太子不寵太子妃 第17節
美人嫣然而笑,那可真真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沈星北紅著臉噘著嘴,對旁邊的陸鑒之小聲嘟囔:“殿下平日里表現得對女色興趣泛泛,上次還跟咱們說酈大小姐姿容只是‘尚可’,轉眼卻又選了她為太子妃……真是太狡猾了?!?/br> 陸鑒之合攏折扇敲他腦袋,笑嗔:“也是太子殿下平日里過于縱著咱們,你這小子膽大包天,居然敢非議主子?還敢說太子殿下狡猾,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嫌自己脖子上的那個東西長得太穩了是嗎?” 聽他這樣一說,沈星北也是一驚,連忙悄悄望向前方。 還好太子頭也未回,仿佛什么都沒聽見。 但太子師從隱世高人,武功深不可測。聽說武功高深之人,耳力目力皆非比常人,沈星北懷疑太子極有可能已經聽見他剛剛那些大逆不道的話了。只是寬宏大量,懶得與他計較。 當即嚇得緊緊抿住唇,再也不敢吭聲。 不過,次日,沈星北就被調到宮外的巡防營,做著每日巡城這種苦活累活,真是苦不堪言。不禁在內心再次腹誹太子太狡猾了。 那是后話。 這會兒,一行人在二樓雅間里坐了下來。 東方玨和陸鑒之這幾人跟太子關系匪淺,也不客氣,將千味居的招牌菜點了個遍,還叫了幾壺酒,另給酈嫵點了一盞杏仁酥酪。 酈嫵邊聽著陸鑒之沈星北和穆書雅他們幾人聊著邊關北地的趣事,邊品嘗千味居的招牌美食,無比滿足。 蕭衍沒怎么說話,只聽著他們聊。偶然間瞥酈嫵一眼,見她嫣紅的兩瓣唇正含著雪白的湯匙,嘬著里面的杏仁酥酪,睫羽輕顫,滿臉愜意的模樣。 奶白色的酥酪順著酈嫵的唇角溢出來一些,被她下意識地伸出粉嫩的舌尖舔了舔,卷入了口中。 蕭衍握著酒杯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 酈嫵察覺到朝自己投過來的視線,抬眼看過去,與太子幽深暗沉的黑眸撞上。 她覺得太子望著自己的眼神看起來有些怪異。左右瞧了瞧,才意識到大家都在喝酒,只有她在喝著酥酪。 瞥見桌上有空著的杯子,酈嫵眨了眨眼,伸手拿過來,提起酒壺,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一只骨節分明的大手伸過來,虛懸在酒杯上方,是一個阻止的姿勢。 “這酒太烈,你怕是受不住?!笔捬芴嵝?。 他語氣冷沉,酈嫵聽出的不是關心,而是譏諷。 他們都在喝酒,連穆書雅這個跟自己年齡相仿的姑娘家也不例外,就她顯得獨特。 這是瞧不起她呢? 酈嫵不服氣地拿過酒杯,說道:“我可以的?!?/br> 蕭衍凝視了她兩息,然后收回了手,沒再阻攔。 酈嫵平日里被家人寵著,也嚴實地防著,她很少碰酒。即使喝酒,也是大節大宴,喝些口感綿柔的清釀。 沈星北他們這些人都是邊關將士,太子也在邊關幾年,所以他們慣常喝的都是烈酒。 酈嫵不知曉。她從小嬌養,估計連腸胃都是嬌弱的,哪里受得住這種勁辣的烈酒,抿了一口,就嗆得淚水盈盈,眼角泛紅。 見大家都看了過來,酈嫵不甘示弱,強行地一口氣灌完。 除了太子,其余幾人表情皆有些怔愕。 最終東方玨對酈嫵豎了一個大拇指。 這酒極烈,后勁也足,連他都不敢一口氣喝完。沒想到酈嫵這個看起來嬌嬌弱弱的小姑娘竟是一口悶了,倒是比他有魄力。 酈嫵迎著東方玨欽佩的眼神,自得地笑了笑,又伸手去拿酒壺,要再給自己斟酒。 蕭衍眉頭微皺,最終還是伸手攔了一下,再次提醒:“這酒后勁極足,跟往日宴會的酒不一樣?!?/br> 酈嫵豪氣地擺了擺手,“沒事?!?/br> 見她態度堅決,蕭衍挑了挑眉,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壓低聲音只有兩人能聽見,語氣罕有地帶了些揶揄:“行。一會兒可別哭?!?/br> 酈嫵將自己的酒杯再次斟滿,細白的手指握住酒杯,抬起水光瀲滟的美眸睨他一眼。 兩杯酒而已,她才不會哭呢! 第20章 一頓晚膳吃下來,六個人醉了三個。 穆書雅情場失意,心里不痛快,拉著沈星北喝酒。沈星北這個愣頭青也是個傻的,他粗枝大葉,直腸直肚,倒也沒啥煩心事,只是見人慫恿就啥也不管,莽起來喝。 倆人你來我往,一杯接一杯地灌著,相互將對方給灌醉了。 至于另外一個醉了的人,自然是不自量力、任性喝烈酒的酈大小姐。 確實也就兩杯酒而已,但這酒后勁果然大,酈嫵已經不勝酒力,醉得全身綿軟,站都站不起來了。 來千味居之前,見大家都不帶隨從,穆書雅也沒帶侍女,酈嫵不想顯得自己特殊,為了不拘束、不影響大家的興致,她也直接讓自己的侍女跟著東宮的人先行回宮了。 以至于她這會兒雙頰酡紅,軟綿綿地靠坐在椅凳上,都沒個侍女可以扶。 “東方,你送一下沈星北?!笔捬茏寲|方玨送喝醉了在那兒口齒不清嘀嘀咕咕不知說什么的沈星北回去。 “是?!睎|方玨走過去扶沈星北。 沈星北被東方玨扶站起來,身形搖搖晃晃,走路左腳絆右腳,卻抬起胳膊,不斷去推扶著自己的東方玨:“我、我沒醉……能、能自己走!” 東方玨沒跟醉鬼爭辯,不由分說,拽著沈星北就往樓下走。 陸鑒之則捉住還在不斷往嘴里灌酒的穆書雅的手,勸她:“別喝了?!?/br> 穆書雅晃了晃手里的酒杯,又搖了搖腦袋,嘟囔道:“就……就剩一點、一點點了!我、我喝完……” 說罷直接將剩余的酒一口喝干了。 陸鑒之看得直皺眉搖頭。 蕭衍見狀,又吩咐陸鑒之:“鑒之,你送穆姑娘回去?!?/br> “好?!标戣b之點點頭,便彎腰欲抱起已經醉得快要站不起來的穆書雅。 陸鑒之雖然是文人,但他個高肩寬,穆書雅縱然天生神力,在戰場上悍勇無比,但畢竟是女子,身段也較為苗條,陸鑒之抱她倒也完全不費力。 可穆書雅卻不樂意被抱,醉醺醺地嚷嚷著:“不要抱、不要抱,要背?!?/br> 陸鑒之沒辦法,只得依她,彎腰將她背了起來,往樓下走。 到了馬車里,醉酒的穆書雅也不安分。她酒量原本極好,只是今晚喝得太多,這會兒那些喝下去的酒,全都化作了淚水,嘩嘩地往下流淌。 她倒還認得出眼前的人是誰,打著酒嗝,哭著跟他傾訴:“陸軍師、嗝……陸大人,沒想到殿下最終選了個這么、這么漂亮的女人做、做太子妃,嗚嗚……” 陸鑒之沒說話。 縱然以往在邊關,穆書雅大大咧咧,跟一群粗放男兒們不分男女,喝酒吃rou,不拘小節,沒有任何禮儀大防。有時候也沒心沒肺地跟陸鑒之勾肩搭背,但這會兒孤男寡女同處一車,陸鑒之也避忌著盡量不碰到不該碰的地方。 穆書雅此刻只需發泄情緒,倒也不需要人跟她對話,只自顧自地說著。 “嗚嗚……她長得、長得可真好看呀,性格也、也那么可愛,我就是……想妒忌、都妒忌不起來?!?/br> “臉長得、那么漂亮……” “胸也、好大……”穆書雅說著,又將手搭在自己的山包上,似是在作著比較。她打了個酒嗝,哼哼兩聲:“……其實、其實我的也不小?!?/br> “……”陸鑒之瞥了一眼,看見她不僅用手搭著,還自己揉了兩把,頓時面紅耳赤,迅速撇開了視線。 穆書雅比較完,松了手,隨著馬車晃蕩,人又軟綿綿地往下倒。 陸鑒之連忙伸手扶住,穆書雅干脆直接往他懷里一靠,又吚吚嗚嗚地哭:“陸大人,你、你說……以咱們、咱們在邊關軍營這么些年的情、情分,如果我、我求太子給我個側妃位置,太子……會答應么?” “不會?!标戣b之被她突然靠入懷中,身軀僵硬了一瞬。最終沒說什么,只一手將她輕輕攬住,一手抽出袖中的帕子,替她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語氣平淡地陳述事實,“殿下不喜歡你?!?/br> 太子不喜歡穆書雅,但欣賞她的能力,也珍惜他們幾人在邊關結下的情誼。既是如此,又怎么會將她圈在深宮,從此折了羽翼?越是珍惜情誼,越不會給她機會。 “我、我天生力大,也不嬌柔,是不是、是不是你們男人都不喜歡這樣、這樣的?”穆書雅越想越傷心,哭得稀里嘩啦,“……是不是、是不是沒有人會喜歡我了?” 陸鑒之又給她擦了擦淚水,低聲道:“有?!?/br> “什么?” 陸鑒之嘆了口氣,輕攬著懷里的姑娘,溫柔地道:“有人喜歡你?!?/br> 然而,懷中的姑娘不知道嘀咕了幾句什么,漸漸沒了聲音。 陸鑒之垂眸,只見穆書雅眼皮耷了下去,胸口起伏,呼吸輕勻,竟是靠在他懷中睡著了,也不知聽沒聽清他后面那句話。 陸鑒之無奈地笑了笑,看著漸漸安靜睡下來的姑娘,盯了許久,才慢慢抬起手,也不敢用力,只輕輕地猶如蝴蝶停在一朵花上那般,小心翼翼地撫了撫她的臉。 * 千味居,雅間內只剩下太子蕭衍和酈嫵。 蕭衍安排好那幾個人,便轉身過來,看著酈嫵。 酈嫵坐在椅凳上,一手橫在桌面上墊著,一手支起,托著腮。衣料柔軟的廣袖滑落至肘部,露出一截賽雪欺霜白嫩纖細的小臂。 她兩頰緋紅,面若桃花,醉得不知今夕何夕。見蕭衍過來,便睜著一雙迷離朦朧的眸子盯著他。 蕭衍在她旁邊的椅凳上坐下,雙手抱臂,長腿微分,散漫地支著,一副要冷眼旁觀的姿態。 “你好像總是聽不進孤的提醒?!彼Z氣淡淡地道。 跟著他們出來喝酒,連侍女都不帶。她與那幾個人都不是很熟悉,這樣放心,自然是因為信任他。 叫她防備他,她好像從不放在心上。 叫她不要喝烈酒,她卻偏偏一身叛逆,硬是連灌兩杯,果不其然將自己給灌醉了。 “嗚嗚嗚……”酈嫵淚眼汪汪,“我都已經這么難受了,你就別再說我了?!?/br> 她哭起來的時候,一雙眼像是含滿了水。由于皮膚極為雪白細嫩,此刻眼尾泛紅的樣子,看起來楚楚可憐,也楚楚動人,有種惑人的媚態。 加上那個雨夜,這是蕭衍第二次見酈嫵哭。 他神情淡淡,眼神卻深邃暗沉,盯著酈嫵看了兩息,最終站起身,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為了便利,不暴露身份,千味居外停著的依舊是那輛外觀樸素,沒有徽記,卻極為寬敞的馬車。 作車夫打扮的德福掀起車簾,蕭衍將酈嫵抱入馬車,放在車尾的小榻上,讓她躺下,自己則坐在一側的長椅上。 車簾放下,德福駕著馬車行入夜色里。 酈嫵閉著眼睛,睡得一點也不安穩,馬車行經一段不平的路面時,輕晃了一下,她恰好一個翻滾,差點就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