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言關系 第62節
“……我也要參加?” “嗯,你爸把你交給我的時候,說過要看你的期中期末成績,合格了再放你走,你忘了嗎?” “…………” 早忘了,當時光顧著看教授。 不過沒事兒,如今教授成了對象,還愁搞不定小小的考試嗎? 駱愷南低頭,去親對象的唇:“男朋友就免考了吧?” 詹子延捂住他的嘴,鏡片寒光一閃:“我不能徇私舞弊,愷南?!?/br> “……上回講座的聽后感你不也幫我寫了?” “那不一樣,這次是大考,是對你這階段學習情況的檢驗?!焙闷獾恼步淌谕蝗粐绤柶饋?,“這件事上我不能作假,你再求情也沒用?!?/br> “…………” 駱愷南終于明白為什么詹子延在學生間的風評如此兩極化了。 愛學習的勤懇學生自然喜歡這樣嚴厲公正的老師,至于像他這樣學習勁頭不大的,真的會郁悶。 對男朋友都這么絕情,真是恃寵而驕了。 回來再好好收拾。 第64章 新的信念 周六一早,詹子延睜開眼,駱愷南已經不在家了。 行李箱仍在柜子里,說明他就背了個包,帶的東西不多。 他要去的平義市離晉城很遠,高鐵車程五小時,短短兩天內來回,實在很趕。 看來那個朋友的事情特別著急。 詹子延幫不上什么忙,就在家安心等他回來。 沒有駱愷南的時間似乎被拉長了,一個上午,詹子延做了許多事,包括與編輯討論書稿的修改內容、檢查下周的期中考試卷、準備下周關于后現代倫理學的授課教案、游覽了ethics和synthese期刊的最新內容……順便把用了一個月的貓砂換了。 做完這些之后,他抬眼一看,才十一點半。 奇怪,他以前是如何度過這樣的獨處時光的?仿佛已經是上個世紀的事情了。 午飯是加熱后的剩菜,或許是過了夜,吃進嘴里沒滋沒味的,他只吃了平日飯量的一半,就停了筷子。 但又擔心吃得少,被火眼金睛的駱愷南看出來,于是努力吃完了剩下的半碗。 午后,詹教授實在找不到可做的事來打發時間,書也不想看,覺也不想睡,漫無目的地在家里瞎溜達,不經意間,瞥見了正蜷在窩里午睡的某團亮橘。 南南警覺地察覺有人接近,小耳朵撲棱兩下,倏然睜眼,然而已經來不及。 詹子延一把抱住他,和顏悅色道:“南南,你來家里兩個月了,我給你洗個澡吧?” “?。?!” 之后的一小時內,家中可謂人仰貓翻、貓飛人跳。 總之亂作一團。 最后,當濕淋淋的一人一貓從浴室里走出來時,人也累了,貓也乏了,暫時休戰,一起坐在窗邊,曬著剛好路過的太陽。 僅持續十五分鐘的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一人一貓舒服地闔上了眼。 窗臺上的空魚缸里盛滿了金光,透明玻璃閃閃發亮。 風清日暖,韶光荏苒。 如果駱愷南在就更好了。 正想著,茶幾上的手機就震了。 詹子延滿懷期待地拿起來,卻不是期待中的那人。 而是喬懷清問他:「詹老師,駱愷南說他這兩天去外地了不能上線,真的嗎?那你一個人在家會不會無聊?要不要來和我們玩?」 詹子延正愁無事可做,便回:「你們玩什么?我不會玩游戲?!?/br> 喬懷清:「就聽聽音樂看看電影,晚上吃個燒烤,我喊吳迪和葉穎慧一塊兒,怎么樣?」 詹子延疑惑:「你怎么認識葉穎慧?」 喬懷清:「說來話長,你先來再說嘛?!?/br> 能融入駱愷南的交際圈,還能打發時間,他沒理由不答應:「行,我一會兒來?!?/br> 南南曬完太陽又去貓窩里睡了,詹子延等它身上的毛干得七七八八后,下樓去超市買了些零食,便按照喬懷清給的地址,坐公交去了吳迪 到的時候下午三點,幾個小年輕都在了,葉穎慧磕磕巴巴地問候:“詹、詹老師好?!?/br> 在校外遇見老師,是個學生都緊張,詹子延想活躍活躍氣氛,于是說:“正好,你課上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提問,期中考加油?!?/br> 葉穎慧:“……嗚?!?/br> 詹子延疑惑:“怎么了?” 喬懷清從冰箱里取了兩罐啤酒過來:“詹老師,你是魔鬼嗎?出來玩還要催學生復習啊。喏,喝點兒酒,放松放松?!?/br> 詹子延在酒上栽過跟頭,沒敢接:“我喝水就好?!?/br> 喬懷清也沒勉強,笑笑說:“駱愷南管得真嚴啊,我猜,他肯定也不讓你來當我的模特,是不是?” 詹子延無奈:“是,抱歉?!?/br> “這有什么,我又不是不知道他那臭脾氣,他說一別人不能說二?!?/br> “駱助教是這樣的人?”葉穎慧擔心地看了詹子延一眼。 吳迪接過了那罐啤酒,“啪”地掰開拉環,說:“駱哥對熟人才這樣,其他人他理都懶得理?!?/br> 提到熟人,詹子延問:“他說要去幫一個朋友的忙,你們知道是誰嗎?” 吳迪:“沒聽過這事兒,懷清,你知道嗎?” 喬懷清癱在沙發上:“我哪兒能知道???就因為我請詹老師當我的模特,他屏蔽我到現在,還沒放出來呢?!?/br> 礙著學生在場,詹子延沒好意思笑。 一直以為駱愷南灑脫不羈,沒想到私底下也會計較吃醋,仿佛窺見了他不為人知的一面,難以言喻的滿足感。 人一高興,就容易摒棄條條框框,詹子延最終還是喝了啤酒,抿了幾口就上臉了,臉頰紅撲撲的,窩在沙發里,聽幾個小年輕閑聊。 吳迪說起,這套小公寓是他畢業時,家里給買的,還說自己最近給某知名唱片公司寄了demo,對方很欣賞,可能會收錄在下一張主打專輯里。 葉穎慧睜著大眼睛夸他厲害,喬懷清皺著鼻子表示嫉妒,并聲稱自己也要想點法子多搞錢,畫畫賺不了大錢。 葉穎慧:“你還不賺錢啊,我們學哲學的才……”她說到一半,想起老師在側,馬上住嘴了。 詹子延接著說:“是賺不了大錢,這是事實?!?/br> 喬懷清自然而然地提問:“既然如此,你為什么還要學哲學啊詹老師?” “因為我有段時間,很迷茫,看不到人生的方向?!闭沧友影腙H著眼,頭腦發熱,順心而言,“我很贊同畢達哥拉斯的一條教義:最好的凈化靈魂的方式,是獻身無欲無求的科學事業,當一名旁觀者和觀察者。唯有這樣,我才能明確方向、有信念繼續走下去,否則……” 他停頓了半天,吳迪追問:“否則什么?” “沒什么,喝多了,抱歉?!闭沧友訑[了擺手。 他沒醉到暢所欲言的地步。 否則什么呢?無非是人生路停在過去的某一刻罷了。 或許離開家的那一個雨夜。 或許是頭破血流的那一個下午。 或許是蜷縮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室、像老鼠般度日的那無數個日日夜夜。 不過,現在想法不一樣了,他有其他信念了。 三個小年輕很快聊別的話題去了,詹子延點開置頂的聊天框,什么也沒發,默默看著聊天背景發呆。 那是他們在音樂節上,第一次接吻的照片。 沒有正臉,帽子擋著,壓根看不出是誰,但他知道左邊那個是駱愷南。 是他新的信念。 下午兩點,高鐵到站,下車的乘客涌入平義市。 駱愷南帶著孫綺先去賓館放好行李,然后一塊兒打車前往此行的目的地——平義中學。 “麻煩你了,特意陪我來一趟?!睂O綺說。 “沒事,錢都是你出的,我就當順便旅游了?!?/br> 高鐵上網絡信號斷斷續續,駱愷南這會兒終于能打開家里的監控,一眼就瞧見了客廳貓窩里,睡得四爪朝天的小老弟。 絨毛比他走之前蓬松了許多,似乎洗過澡了。 他想念的人正光著腳,窩在沙發一角,也像貓一樣仰面朝天地躺著,對著天花板發呆。 居然在偷懶,這可不是詹教授的一貫作風。 駱愷南正想打開麥克風嚇唬一下,孫綺忽然問:“你說,他真的在平中教書嗎?” 她語氣沉重忐忑,駱愷南只好暫時收起手機,回:“我聽我爸說過,他從我們高中辭職之后,就回老家這兒來教初中了。但這是三四年前的消息了,我不確定他如今在不在那兒?!?/br> 孫綺點頭:“那就先問問吧?!?/br> 結果很幸運,他們給學校的門衛報上名字后,得到了肯定的答復: “潘祥老師?是我們學校的呀,不過今天是周六誒,老師都不在學校,你們怎么稀里糊涂的?!?/br> 孫綺很著急:“您能給我他的家庭住址嗎?” 門衛的眼神露出一絲警惕:“???你們找潘老師干嘛?” 駱愷南不動聲色地把孫綺攔到身后,上前一步,說:“我們是潘老師以前在晉城高中教過的學生,剛好來這兒旅游,聽說潘老師跳槽到這兒了,想去探望他。您要是不信,可以打電話問一問,我叫吳迪?!?/br> 門衛將信將疑地進去打電話了,過了一分鐘就出來說:“嗯,潘老師對你有點兒印象,不過今天太晚了,明早他在家,你可以去,我把地址寫給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