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媳(重生) 第10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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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書淮卻是眉目認真注視過來, “云初,過去我著實有諸多忽略之處,有的時候是沒想到,有的時候是不知道,卻并非是不愿不肯,你能明白嗎?” 謝云初眼底還含著笑,聽了這話,極輕地頓了頓,隨后語氣淡然道, “我都明白的?!?/br> 王書淮側眸接著道,“沒有丈夫愿意看著妻子在泥潭里掙扎,過去每每回首,你總是太好太全備,我便習以為常,往后有何需要,心里有什么苦,我顧慮不到的,你可以開口告訴我?!?/br> 兩個人并肩站著,遠處瞧去倒像一對璧人。 謝云初聽了這話,舌尖輕輕在唇齒抵了抵,唇角揚起一抹懶洋洋的笑, “有需要我自會與二爺直言,至于苦…我現在很好,什么苦都沒有?!彼龑⒁暰€挪去水面,云淡風輕。 一束晚霞被遠處貨棧那面碩大的琉璃窗折射進來,恰恰橫亙在二人當中。 光線模糊了她的眉眼,她嬌艷的面龐暈染在霞光里,像一場虛幻的夢。 這話與那晚她告訴他,他已經很好了,她對他很滿意如出一轍。 明明是動聽的話,卻叫人心里格外堵得慌。 他盼著她真心實意的笑,盼著她眉眼生動地怒,哪怕聲淚俱下斥他責他,至少是真誠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像眼前這樣罩著一層疏離,像一尊完美的雕塑。 王書淮心底的苦澀慢慢浮上來, “云初,或許你不會相信,我期望你能給我一點點機會?” 謝云初神色淡了下來,側過眸來,明朗地問他, “二爺想要什么機會?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嗎?我和你生兒育女,替你結交官宦貴婦,在外也甚有賢名,手里掌著這么多生意,未來都會給兩個孩子,二爺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這正是謝云初最無可指摘之處,他尋不到她任何錯處,自然也無法堂而皇之對她做出任何要求。 她甚至都不推拒與他同房。 一個妻子能做到的,她都做到了,而且只可能比別人做得更好。 霞光漸漸褪去,留下一室沁涼。 王書淮如鯁在喉。 又無計可施。 尖銳的喉結來回翻滾,王書淮側過身,隨意摸到桌案一杯茶盞,正是謝云初喝過的,茶水已涼,他一口飲盡。 身后妻子猶然立在角落里,嫻靜溫柔,無懈可擊。 他沉悶地皺著眉,在背對著她的方向,倚著桌案,修長的身影落寞而挺拔,自嘲道, “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總歸不愿意看到你對我這樣?!?/br> 眉峰如同劍鞘般擰起,靜靜與遠處漸漸西退的霞光交匯,余光刺痛了他的瞳仁,他瞇起眼,眼底沒有往日半分霽月風光,只剩一眶蕭索與陰沉, “我盼著你生我的氣,盼著你惱我忽略了你,盼著你要我做點什么,至少在漫漫無際的長夜,在風雨兼程的奔波途中,心里有點盼頭…” 當年意氣風發初入官場,年紀輕輕生殺予奪時,何嘗不是因為背后有一雙充滿愛慕的眼,在他任何時候回首,總能給他無盡的支撐。 他便想著要變強,變得無可撼動,方能守住那低眉淺笑的一抹溫柔。 “謝云初,我在想,我王書淮…該是心悅于你…” 他這般消沉地說。 第72章 謝云初眼睫輕輕地顫動,像是有纖細的羽毛扎在心尖,忍不住瑟縮了一下,慢慢回過神來后,她唇齒輕輕咬著,咧起一抹嘲諷。 心悅她? 這該是她兩輩子聽到的最大的笑話。 “王書淮,你懂什么叫心悅一個人嗎?你不懂,你根本就不懂…” 喜歡一個人看著他會怦然心動,想到他會情不自禁蕩開笑顏,哪怕他給道不經意的眼神,都能讓人溺死在那一瞬的溫柔里。 王書淮這算什么? 她冷諷。 王書淮聽著她輕顫的尾音,霍然回眸,來不及看清她的雙眸,她垂下目,將所有情緒掩在長睫下,克制著內心的怒念大步從他身側跨過。 王書淮看著她堅決的背影,怔立良久。 這是許久以來, 第一次看到她失態。 白日王書淮休沐,夜里當值,這一夜便歇在官署區,次日辰時,通州河段十幾艘船只相撞,牽扯到戶部運入京城的漕糧,王書淮主動請纓去了一趟通州。 九月十五王書儀出嫁,一大早王書琴和王書雅過來閨房陪她梳妝說話。 竇可靈親自給她涂胭脂水粉,許時薇幫著她查驗嫁衣, 王書儀像個木偶一般任由眾人擺弄。 王書雅看著面龐呆滯的王書儀,失笑問, “三姐,你臉上怎么不見喜色?” 王書儀茫然道,“我也不知道,要離開你們去一個陌生的家,心里忽然就空空的?!?/br> 許時薇笑著睇了她一眼,“想這么多做甚,我當初出嫁時,一股腦子便在想你哥哥,他生得什么模樣,丑不丑,疼不疼媳婦?” 許時薇娘家并不在京城,而是川蜀一官宦門第,當年國公爺行軍至川蜀邊境時,得對方襄助,后來結了兒女親家,成婚前她沒見過王書同,只想著王家乃當世第一高門,府中的公子當是芝蘭玉樹,后來見了王書同,果然沒叫她失望。 王書儀訕訕一笑,她見過那楊寬,對他暫時沒生出多深的情意來,談不上期待。 竇可靈卻是輕輕推了推她胳膊,低聲道,“傻丫頭,成婚也有成婚的好,身邊有個知冷熱的,過去事事均是爹娘做主,成了婚,就可以自個兒做主了,不僅自個兒能做主,還有個人聽你支派呢?!?/br> 王書儀苦笑,“我倒是樂意有人管著我,我也不cao那份心?!?/br> 王書儀說著,便往窗欞外張望,“怎么不見二嫂?” 王書琴接話道,“二嫂在琉璃廳宴客呢?!?/br> 王書儀有些失望,多么希望謝云初能來陪陪她。 新姑爺楊寬捎了兩人來接親,一人便是高詹,另外一人生得格外好看,謝云初一時也沒想起來是誰。 只是此人相貌極為韶潤秀美,除了氣質遜色王書淮一籌,那模樣稱得上絕色。 女眷聚在垂花門的花廳紛紛指著那人交頭接耳。 聽眾人議論,得知那人便是鎮國公府的小公子,老國公爺的幺子林希玥。 謝云初看著那張臉還沒想起什么,聽到這個名字,人頓時打了個激靈。 前世四太太不知在何處見到了這位林希玥,只道此人相貌能與王書淮并美,非要招對方為婿,王書雅卻嫌對方長相過于陰柔,少了一股陽剛之氣,看著犯怵不敢嫁,四太太卻念著那林希玥十分得老國公爺寵愛,出身尊貴,又生得這般鐘靈毓秀,非逼著女兒嫁過去。 王書雅后來嫁過去了,只是出嫁后再也沒回王府,后來不記得是一年還是半年,人便吞金而死。 謝云初后脊滲了些冷汗,忍不住往人群中的四太太瞄去,果然瞧見她盯著那林希玥兩眼放光。 不行,她得想個法子,即刻打消四太太的念頭。 新姑爺進了門,便由王家兄弟們領著在前院喝酒吃席,留下姜氏和許時薇在閨房陪著王書儀,其余王家女眷聚在琉璃廳后面的小三廳用膳,四太太在席間果然夸林希玥人才出眾。 謝云初一時尋不到其他可靠人手,遣夏安喚來桂嬤嬤,桂嬤嬤過去是大廚房灶上的人,上了年紀后調來內院當差,謝云初暗中吩咐一番,那桂嬤嬤不動聲色在席間伺候主子們用膳。 眼見眾人對那林希玥交口稱贊,從鎮國公門第說到人物品格,大有看上對方的架勢,一面給四太太斟了一杯酒,一面悄悄道, “太太有所不知,奴婢曾在大廚房當差,偶有一次去市集采買,遇到鎮國公府的人,說起這位小公子?!?/br> 四太太一聽有內情,立即便側身拉著桂嬤嬤的袖子問,“快些說來?!?/br> 桂嬤嬤刻意覆她耳側低聲道,“這位小公子自來有體弱之癥,頗有那方面的癖好,聽聞手底下死了不少人…” 四太太一聽,唬得臉色發白,“你這話…可當真?” 她正待給女兒做媒,驟然聞此隱秘,如同被澆了一盆冷水。 桂嬤嬤苦笑道,“這種事若非人家嘴里說出,奴婢難不成編得出來?” 四太太頓覺有理,這桂嬤嬤以前也當做過外事采買,消息來源可靠,她更不可能無緣無故去敗壞一位公子名聲,方才升起那點念頭頓時作罷,不由有些戚戚然。 謝云初眼見四太太偃旗息鼓,也跟著放了心。 花廳宴席漸散,王怡寧來小三廳尋謝云初,謝云初草草吃了幾口,與她一道避開人群。 小三廳往西有一條石徑通往湖邊,湖邊有一水榭,深秋時節,秋意正濃,菊花繽紛,二人倚著美人靠欣賞湖光水色。 “小姑姑這是有心事?” 謝云初見她眉間歇著兩抹愁云,不由促狹她一句。 王怡寧捏著繡帕擺了擺手,嘆聲道,“還不是高詹那個混賬給整的?!?/br> 謝云初饒有興致問她,“怎么了?”方才喝了一點小酒,謝云初兩腮微紅,被秋陽映照肌膚近乎透明,似有薄薄的一層胭脂要暈出來,王怡寧看著眼饞,忍不住撫了撫她面頰, “他叫我思量思量改嫁他,我跟他說不可能?!?/br> 王怡寧眼色極淡,露出幾分漫不經心,“我方才從一個泥潭里拔身出來,怎么可能又進虎窩,聽聞那高夫人十分喜歡楊惜燕,我去湊什么熱鬧?高詹也是異想天開?!?/br> “那就不嫁了?!敝x云初溫聲道,“換我是你,我也不會改嫁,你有銀子花,有府邸住,更有當朝郡主的名頭鎮著,膝下兩個女兒承歡,回頭上了年紀不知要享多少福,何苦去旁人家做媳婦再看人臉色?!?/br> “就是這個理?!蓖踱鶎幗釉挼?,“可…你猜高詹那混賬說什么?” 見王怡寧面露晦澀,謝云初頓覺大有內情,眼珠兒轉悠半圈,笑問,“說什么?” 王怡寧四下張望一眼,除了二人的丫鬟守在水榭外,再無外人,便輕輕將謝云初胳膊往懷里一拉,在她耳邊低聲道, “那混賬說,‘你不要丈夫,總歸要個男人吧?!?/br> “嗤…”謝云初捂著嘴笑個不停。 王怡寧面色又惱又氣,哼哼道,“你說他是不是個混賬?” 謝云初笑了一陣,又正色了幾分,“此話也有些道理?!?/br> 王怡寧白了她一眼。 謝云初道,“那小姑姑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