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媳(重生) 第8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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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吃啊,那我試試?!?/br> 沈頤瞪了她一眼,“傻丫頭,不是給你吃的…” 謝云初臉色登時一愣,慢慢明白過來,將唇脂擱下了。 她跟王書淮從來沒玩過這樣的把戲,也不需要。 第62章 二月二十二,春風濃烈,日華絢麗。 王怡寧約謝云初去西城龍安寺上香, “近來兩個孩子睡不安穩,我去求個平安符?!?/br> 謝云初看得出來王怡寧是想去寺廟給姚泰和超度,沒有戳穿她,就著話頭道, “我也給兩個孩子祈福?!?/br> 雖說是給孩子祈福,卻不興帶孩子去寺廟,二人結伴坐王怡寧的車馬出行。 王怡寧將馬車內墊的厚厚的,將主位讓給謝云初,“你去躺著,我坐著便好?!?/br> 謝云初也沒跟她客氣,小腹隆起很快,現在的弧度比過去又深了些,她輕輕撫著,側身躺下。 王書淮離開后照舊吩咐齊偉跟著謝云初,齊偉不放心車夫,親自給少奶奶趕車,他有功夫在身,馬車控制得很穩當。 龍安寺離著王府并不遠,兩刻鐘便到了。 下了馬車,平日人滿為患的山門卻是門可羅雀。 王怡寧疑惑道,“這可真是稀奇了,這龍安寺后院開了一院子好梅花,今日天氣好,該是賞梅的時候,怎么不見蹤影?!?/br> “那咱們趕上好時候了?!敝x云初笑。 兩位姑娘由婆子丫鬟簇擁著往里去。 二人穿得都很素凈。 王怡寧穿著一身月白的長褙,胸襟別著一串珍珠十八子,耳垂綴著兩個珍珠墜,發髻上再嵌著幾朵素色花鈿,再多的也就沒了。 謝云初素凈歸素凈,有王怡寧做陪襯,便顯得艷麗。 她穿著一身藕粉素面馬面裙,上罩櫻花粉的短褙,頭插一支嵌粉珊瑚的抱頭蓮簪子,一對玉色的鐲子,頗有幾分清致脫俗的氣韻。 王怡寧回眸看她,她那張臉白如凝脂,在日頭下發光, “瞧你,懷著孕,還跟個小姑娘似的?!?/br> 王怡寧受此打擊,明顯憔悴不少。 謝云初搭著她的手相攜進去,“心地寬,氣色也跟著好了?!?/br> 城中的寺廟規制較小,無山路盤旋,進門去便是平整的青石磚院,過白玉石拱橋,大雄寶殿在望,早有王家的婆子過來打點,先拜了佛,便有知客僧迎著二人去后面廂房抄經做平安符。 折騰好一會兒出來,已是午時初。 二人站在一處爬滿綠茵的藤架下,下方是英紅柳綠的花園,清風徐徐,暖香肆意,花園有一處□□延伸至后面,王怡寧往里指了指, “后頭便是梅園,園中有一四角亭,你去吹吹暖風,賞賞梅花,我去善堂客院瞧一瞧,打點個好院落,待會咱們午歇了再回去?!?/br> 謝云初曉得王怡寧顧忌著她懷孕,親自過問飲食住處去了。 “都聽小姑姑安排?!?/br> 謝云初身邊除了春祺和夏安,還有桂嬤嬤等七八人,大家浩浩蕩蕩攜著她去了花園。 王怡寧則往善堂方向走,一面交待身邊的珍嬤嬤, “拿一百兩銀子去往生堂,請人給那混賬超度,省得兩個孩子不安生?!?/br> 珍嬤嬤去了。 一行人繞過觀音廟,折往東北角的善堂,卻見上方白玉石臺上獨獨立著一人。 他身穿墨色的蟒龍紋袍,高大巍峨,一雙冷淡的眸子平視遠方。 王怡寧看到他露出訝異,“信王表兄?” 信王朱昀垂下眸,認出王怡寧,連忙從石臺繞下來,二人立在石徑處說話。 信王比王怡寧年長兩歲,今年二十八,年輕時信王也帶王怡寧跑過馬,二人交情還算不錯。 石徑處橫著一株朱砂梅,花朵雖小,花瓣卻婀娜明艷,有松風陣陣,梅香縈鼻。 王怡寧含笑問,“殿下什么時候回來的?” 信王頷首道,“父皇偶感風寒,三日前我趕回來探望他老人家?!逼骋娡踱鶎幟奸g含傷色,開導道,“你的事我知道了,世事無常,你想開些,過去滿路荊棘,未來必是一馬平川?!?/br> 王怡寧沒料到一貫冷臉的信王說出這般真情意切的話,眼眶不由酸痛,她忍著淚意,“多謝殿下寬慰,我已經好多了?!?/br> “泰和臨終前我去見了他一面?!?/br> 王怡寧纖細的身子晃了晃,垂下眸勉強維持住鎮定,王書照和王書煦替她去看過,帶了話回來,王怡寧知道姚泰和去的很平和。 信王道,“他很懊悔,說是他沒有護住妻子孩子,若有來生,一定當個頂天立地的男人?!?/br> 王怡寧聞言眼底抑著的淚頓時洶涌而出,往事歷歷在目,悲傷成河。 信王更知道王怡寧的心結在何處,他道, “妃子笑乃宮廷禁藥,前朝末帝的后宮,便有不少妃子死于此藥,死狀慘不忍睹,我大晉開國后,將此毒列入禁藥名錄,用者殺無赦,姚家此舉犯了天子忌諱,即便你求情,他最后也一個死,你釋然吧?!?/br> 王怡寧咬著唇重重點頭,“謝謝你,我明白了…” 這幾日每每看著兩個孩子可憐巴巴喊爹爹,王怡寧曾懷疑過自己,今日信王這么說,徹底解了她心結。 信王掃了一眼她周身,“你一個人來的?” 王怡寧收住眼淚,吸著氣回道,“我帶著云初來的,她在梅園呢?!?/br> 信王聽到這里心神一動,“日頭大,你們也別去客院與旁人擠,我母妃生前猶愛梅花,我便在這龍安寺給她做了一塊往生牌,每每回京,均要來此處流連,主持知我心意,刻意開辟了一單獨的客院給我,那里僻靜,一應俱全,你帶著你侄媳去那邊歇著吧?!?/br> 王怡寧喜出望外,“這敢情好,云初懷著孕,我正愁不能尋個獨門獨戶的院子安頓好她?!?/br> 信王笑,吩咐身旁侍衛領著王怡寧丫鬟去打前哨,又與王怡寧道,“時辰不早,我有事,先離開,你們安生住著,以后來了徑直去便是?!?/br> 王怡寧道謝。 送走信王,她先去院子里安排午膳,吩咐大丫鬟去接謝云初。 院子十分清幽,門前是一寬闊的青石板轉院子,西邊開著月洞門,外頭連接寺院的藏經閣,東邊種了一院梅花,一路從前廳外綿延去后院,有朱砂,綠萼,黃香,玉蝶,宮粉等十幾個品種,遠遠望去,如同鋪了一層錦毯,紛繁絢爛。 謝云初坐下方知,此地是信王的院子,頓時生了幾分不自在。 若只她一人,她當即便可離開,偏生還有一個王怡寧,謝云初看出她眼底含淚,精神不濟,不好再折騰,左右歇一會兒便回去,干脆作罷。 王書淮若當真為這點事跟她計較便是小肚雞腸了。 王怡寧絲毫不知信王與謝云初的過往,謝云初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也就沒挑明。 主院空著,王怡寧去東廂房歇息,謝云初去西廂房。 此時龍安寺外一民居的巷子口,提前回京的王書淮與信王撞了個正著。 齊偉飛鴿傳書告訴王書淮,今日謝云初來龍安寺上香,王書淮恰恰從西城門入京,自然便過來接妻子回府。 不成想看到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人。 信王見到王書淮也沒什么好臉色。 不過二人面上都沒露出半點端倪。 一個挺拔清越,一個巍峨高大,雙雙在馬背上朝對方拱手,客套地寒暄, “還未恭喜書淮升任戶部侍郎?!?/br> “不敢當,殿下怎么回京了?” “這不是姚國公一倒,都督府二品都督僉事的缺空了下來嗎,本王皇子出身,又屢立戰功,此職舍我其誰?”信王濃眉鋒利,唇角擒著一抹篤信。 王書淮溫文爾雅淡淡頷首,“確實沒人比信王殿下更合適,抓住都督僉事這個空缺,都督府各位軍將的升遷考核便都得從你手里過,信王殿下這一招著實精湛,只是在下如今升任三品侍郎,能參與廷議,少不得給殿下出出難題?!?/br> 信王壓根沒料到王書淮升得這樣快,戶部掐著銀子,如同掐著各衙門喉頸,信王暗中惱火過。 “書淮哪?!彼樕弦琅f冷淡地笑著,“聽說你棄了江南總督府這門親事?正好,在下準備暗結江南都督府?!?/br> 王書淮眉峰閃過一絲銳氣,既然是暗結,那就說明信王不打算自己娶。 他倒是巴不得信王娶了江采如。 “殿下這個算盤怕是打錯了,你可知江澄為何首肯與王家結親嗎?” 信王瞇眼不語。 王書淮笑道,“因為無論朝中那位皇子繼承大統,均要獲取長公主的支持,結交長公主,可保江家榮華不倒,這也意味著,江澄不想參與奪嫡?!?/br> 信王笑,“我自有法子說服陛下賜婚,書淮若不信,咱們可以拭目以待?!?/br> 王書淮微微展了展衣袍,望長空一笑,唇角帶著幾分不屑, “上一回殿下說拭目以待,而現在,吾妻與我即將迎來第二個孩子?!?/br> 也就是說,謝云初不可能與他和離,讓信王不要癡人說夢。 信王不動聲色笑道,“無妨,無論她生幾個,我都可以幫她養?!?/br> 這話可將王書淮給氣狠了。 王書淮袖下指骨已捏出一條血痕,面上卻始終掛著清潤的笑,甚至還帶著一分嘆息, “殿下除了做做夢,還真是沒別的出路了?!?/br> “淮與殿下不同,專注眼前,” “就怕殿下遲遲不生育孩子,軍心不穩?!?/br> 主君無后,底下將士多少生幾分顧慮,自古以來群雄爭霸皆是如此。 王書淮以前從不愛紙上談兵,如今被信王逼得也練就了幾分嘴皮子, 他輕輕朝信王拱手,策馬往前方山門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