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媳(重生) 第7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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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云初聽得一驚一乍的,“你別告訴我,那劉卓不是劉夫人的親生兒子?” “可不是嘛,”王書琴越說神色越激動,“那劉大人年輕時也甚是好色,府中姬妾不少,劉夫人掐尖要強,沒少跟這些妾室爭風吃醋,受了不少氣,頭一胎沒保住,滑落下來時是個男胎,可憐見的,大夫說她難以再孕,后來好不容易懷上了,劉夫人小心翼翼生怕出岔子,” “彼時劉老太太與劉夫人關系不算融洽,而府上妾室亦蠢蠢欲動,那劉夫人的母親沈老太太擔心女兒出事,遂將她接回娘家,原打算臨近生產再回來,哪知道在娘家動了胎氣,半夜生出來是個女兒,劉夫人幾度暈死,” “沈家太夫人擔心女兒為劉家厭棄,膽子忒大,竟然行瞞天過海之計,見沈家二房的媳婦挺著大肚子,暗中下藥催生,將沈二太太生的兒子,換給了劉夫人?!?/br> “一個商戶子換至官宦人家,實在是一樁好買賣,那位沈老太太也是個人物?!?/br> “真相大白,劉大人一口血噴出三尺遠,昏厥在地,老太太也差點中風,現在劉大人鬧著要將劉夫人送官,還要尋沈家的麻煩?!?/br> “可惜那沈老太太已離世多年,劉大人這口氣怎么都出不去,今日一病不起,就連宮中午宴都給錯過了?!?/br> 謝云初聽到這里,半天回不過神,“這世間還真是無奇不有?!?/br> 回想前世她與劉家并無瓜葛,恍惚記得那劉公子娶了自己表妹,這樁隱秘也不曾鬧出來,而今生國公爺沒出事,王家不在喪期,長公主也有心經營兒孫婚姻,陰差陽錯打翻了劉夫人的算盤。 “如此,書儀的婚事該怎么辦?” 王書琴攤了攤手,往珠簾內的小殿指了指,“祖母與祖父還在商量呢?!?/br> 王書琴調皮地朝那努努嘴,示意謝云初跟著自己過去聽墻角,謝云初也好奇,提著裙擺跟在她身后,二人悄悄挪至雕窗外的寬椅上坐著。 三太太還在里間商議王書儀的婚事,大奶奶苗氏便帶著王書雅并許時薇準備宴席,孩子們由幾位少爺看著在隔壁暖閣玩耍,喧鬧聲時不時傳來,擾的二人聽不真切,王書琴干脆把耳朵往雕窗縫隙里貼著。 長公主的意思很明確, “這門婚事是我做的主,也歸我去退了親?!?/br> 國公爺卻有不一樣的想法,“前幾日我還見了那孩子,路上瞧見我的馬車非要從馬背下來給我行禮,是個俊朗又寬厚的少年,獨生子不曾被嬌慣,養得這般溫厚實屬少見,我看人還算有幾分眼力見,那孩子是個不錯的,沈家固然不對,孩子是無辜的,過日子還得看品性?!?/br> “雖說門第是差了些,可正因為此他或許更珍愛書儀也未可知?!?/br> 國公爺自小出身尊貴,這一輩子都被按照世家門閥典范來要求,怪累的,書儀能過尋常日子,未嘗不可。 長公主皺著眉道,“這不跟吞了一只蒼蠅般難受?書儀出身好,還怕沒好親事?你放心,我既然攤上了這個事,就不會撂開手,回頭我替她尋位如意郎君?!?/br> 國公爺嘆了一口氣,“問問孩子自個兒吧,這事交給她自己做決定?!?/br> 上回家宴,那劉卓過來了,國公爺遠遠瞅了一眼,感覺兩個孩子感情不錯。 二老爺唯一的女兒在婚事上兩次受挫,神情十分沮喪,“我去喚書儀?!?/br> 不多時,二老爺追到姜氏母女,重新把女兒與妻子帶了進來。 王書儀一張小臉哭花了,柔柔弱弱坐在最下方,神情呆滯,受不了這樣的打擊。 她好不容易愿意敞開心扉跟劉卓成親,結果劉卓是位假公子。 長公主問道,“書儀,這門婚事你打算怎么辦?依祖母的意思是退了親,我回頭再給你尋一門好親?!?/br> 王書儀拗著脖子哽咽道,“還能尋到好親嗎?我名聲是不是徹底壞了?” 長公主聽了這話很不高興,“什么叫你的名聲壞了?你做錯了什么?這件事從始至終你是無辜的,憑什么要給自己上一層枷鎖,認定自己壞了名聲?就因為你是個姑娘家,所以自認低人一等嘛?!?/br> 王書儀被長公主給問蒙了。 尋常人家退親,對女子十分不利。 國公爺開口問她,“孩子,你喜歡那劉卓嗎?你愿意不計門第跟他過日子嗎?你想清楚回答祖父?!?/br> 王王書儀咬著唇,腦子里浮現劉卓的身影,高大俊朗,一雙桃花眼笑起來十分溫柔,待她也是極好的,只是若說為了劉卓不計門第不在乎出身,她做不到。 她深呼吸,“罷了,退親吧?!?/br> 國公爺見孫女定了主意,也就無話可說,他笑道,“好,這樁事是祖父和祖母對不住你,你的婚事我們會放在心上?!?/br> 王書儀這回卻是大著膽子,在長公主跟前跪了下來,仰著脖子問, “祖母,以后孫女可以自行擇婚嗎?” 這話把長公主給問噎住了,她兩次給兒孫做主,害了大孫女被夫家嫌棄,小孫女又差點所嫁非人,心里自然有些挫敗,不過她的威嚴不容挑釁。 “你萬不可行莽撞之舉,相中了人得跟長輩通氣?!?/br> 算是給了王書儀一定的余地。 王書儀臉色好看了些。 恰在這時,門房來報,說是劉琦亮駐著拐杖登門謝罪。 長公主吩咐長孫王書照去接人,片刻那曾經呼風喚雨的戶部侍郎佝僂著身,哭著跪在長公主跟前, “下官對不住長公主殿下恩德,也辜負了國公爺的信任?!?/br> 誰也不想發生這樣的事,更何況此事最受傷害的劉琦亮本人。 長公主心里再失望,也怪不上劉琦亮,著人將他扶起來安置在圈椅里,一夜之間劉琦亮沒了往日半分精神,面龐寡瘦,眼眶深陷,鬢發斑駁,儼然成了一風燭殘年的老人。 國公爺反而寬慰他幾句,“你年紀還輕,何愁沒有孩子,至于那姑娘,好好接回府上養著,她跟你一樣是個可憐人?!?/br> 劉琦亮想起那素日嫌棄的外侄女竟是自己親生女兒,心口鈍痛,血腥再一次漫上嗓口,含著淚說不出話來。 劉琦亮雖深受打擊,品格卻立得住,親自將庚帖退還王家,并表示聘禮不退,權當給王書儀的補償,王家豈是占人便宜的,堅持讓人把聘禮送到劉家。 劉琦亮處理完這門婚事后,著實料理妻子與沈家,劉夫人求他念著多年夫妻情分,不要把事情鬧大讓全京城人看劉家笑話。 劉琦亮答應不對簿公堂,條件是劉夫人自盡。 劉夫人舍不得女兒沈香,抱著孩子哭了一日一夜,最后吞金而死,沈家其余牽扯人等也被劉琦亮處置了,只可惜罪魁禍首沈老太太早已過世,劉琦亮一口氣無處排解,就這么一蹶不振,病倒在床。 再說那劉卓,一朝從尊貴的侍郎府公子淪落成商戶子,失魂落魄,幾近崩潰,沈家為劉琦亮血洗一空,他不愿意回去,劉府也不可能待下去,原打算遠離京城,可見養父病倒在塌,心中慚愧,跪在他塌前侍奉湯藥,眾人瞧了無不心酸落淚。 正月十六開朝復印,劉琦亮辭去戶部侍郎一職,此事在朝中掀起酣然大波。 要知道劉琦亮從一籍籍無名的小吏成為三品重臣,耗費了整整十五年心血,乍然放棄,可見受了多大的打擊,大家同情歸同情,也絞盡腦汁爭奪戶部侍郎一職。 太子黨,漢王黨,包括信王也暗自參與其中。 長公主一心想推個人去戶部,可惜手中無可用之人,大晉六部堂官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必須得是進士出身,大老爺能力有限資歷不足,非進士出身,難當此任,三老爺各方面條件不錯,也是進士出身,可惜剛升了副都御史,這么快調去戶部任侍郎,擔心朝廷非議。 況且三老爺扎根都察院多年,替長公主掌著朝中喉舌,用處極大,長公主不愿輕易挪動他。 四老爺是蔭官出身,也無法任堂官。 然而就在朝廷爭論不休,尚無定論的空隙。 王書淮突然回了京城。 彼時已是二月初,春寒料峭,梅香肆意。 年輕矜貴的男人器宇軒昂踏入奉天殿,當著所有朝官的面,稟報江南清丈田地的成果,短短不到一年時間,王書淮強勢地懾服了江南豪族,幫著朝廷清出不少隱匿的人口和田地,這份駭世功勛足可彪炳千秋,令滿朝文武咋舌。 就在王書淮回京的次日,劉琦亮上書提議讓王書淮接任戶部侍郎一職,這一日夜里,皇帝召王書淮入奉天殿,又請來長公主,不知三人密謀多久,總之翌日朝議上,皇帝下旨讓王書淮代行戶部右侍郎一職,全面負責推行國政。 用一個“代”字,實則是以防朝臣攻訐王書淮資歷不夠,當朝狀元出身,又有如此沉甸甸的功勛為佐,只是代行戶部侍郎一職,仿佛無懈可擊。 國庫空虛,敵國虎視眈眈,此時就該不拘一格任用賢才,迅速施行新稅,充盈國庫,而王書淮顯然是不二人選。御史們象征性遞了幾個折子不痛不癢批了幾句,任命順利過內閣下達到戶部。 如此一來,王書淮成為大晉史上最年輕的六部堂官。 恭喜紛至沓來。 王書淮被人恭維著,俊臉如同鍍了一層清霜,并不見喜色。 回京后,他過家門而不入,心里總有種近鄉情怯的空茫乃至酸楚。 他已兩月余不曾見到謝云初。 詔書下達當日,朱世子和鄭公子等人紛紛拉扯著王書淮,非要他請客喝酒,亦有戶部左侍郎與尚書大人給他接風洗塵,一夜下來,他跑了三趟酒局,至半夜方回府。 齊偉曉得他回了京,刻意在敞廳處留了燈,敞廳往前是書房,往后是春景堂。 哪知那挺拔的男人穿著一身緋色官袍立在斜廊外的陰影處,神情漠然地看著春景堂的方向。 齊偉順著他視線瞄了一眼,悄悄踱步過來,低聲道, “二爺,別看了,夫人不在府上?!?/br> 王書淮冷峭的目光幾乎是劈了過來,“她懷著孕,能去哪?” 齊偉眨眨眼,心想你還知道少奶奶懷著孕啊。 腹誹幾句,齊偉往院外指了指, “被五姑奶奶接走,去城外溫泉山莊春游去了?!?/br> 王書淮:…… 第53章 王書淮一言不發進了書房。 江南有信鴿來,信中提到有個別官吏伙同豪族進行賬目造假,明明隱匿了一百口人寫成五十口,玩渾水摸魚的把戲,王書淮回信交待秦洸等人如何處理,信件寫完,隨意抬起眼,入目的是一盞格外別致的絹紗燈盞,上面繡著一婉約的女子正在花叢中撲蝶。 他已不記得這是何年何月謝云初所贈,卻記得她擰著花燈立在博古架旁偷偷探進來那一眼,生動又可愛。 移目至窗臺,一盆綠意盎然的菖蒲肆意又溫柔地生長著……被堆得整整齊齊的書冊分門別類歸置清楚……這里處處都是她的痕跡。 柔軟的燈芒淡化了他鋒銳的五官,他仰身不知不覺靠在背搭,隨意支著修長的雙腿,姿態懶散地靠在圈椅,目光釘在對面羅漢床那個箱籠上,里面裝著過往所有的家書孩子的涂鴉及近兩月來不曾啟封的信箋。 那種心情很是難以言喻。 克制著不去想,卻又不知不覺去想。 即便不曾啟信,卻時刻擱在身邊捎帶著。 心里有一種詭異的情緒作祟,反反復復想去抹除,卻又肆意瘋狂的生長著,最后占據整個胸膛,脹出一抹澀澀的酸痛。 過去,只消他一個眼神,她總能明白他想要什么,他只需說一個書名,她便知道那一冊書被放在何處,她會在每一旬變著花樣做不同的菜肴。 他已經習慣事無巨細被她照料著。 人只有在習慣被打破時,方意識到習慣本身的可貴。 王書淮深吸一口氣,起身將那些不曾拆封的信箋尋出來,來到案后,一頁一頁翻看。 “臘月初八,臘八節,皇后娘娘給各勛爵府邸賜下了臘八粥,少奶奶清晨帶著小小姐喝了一碗,沒過多久奶奶不適,強忍著不敢吐……忍得可苦哩?!?/br> “臘月十一,今日下大雪,奶奶沒出門,帶著姐兒在院子里堆雪人,奶奶差點滑一跤,嚇得嬤嬤請了賀太醫…” “奶奶今日害喜好些了,只是人還清瘦得很,明夫人來了府上,伴著奶奶睡了兩日,親自下廚給奶奶換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