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女主的meimei后被流放了 第27節
趙拙言遮遮掩掩地拋給了周紅英一個求饒的眼神,隨后看著林曄亭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道:“就這么些,再沒有多的了,你愛換不換!” 林曄亭將桌上的銀票、元寶、銅板一股腦地全?掃進了灰陶罐子里,看著趙拙言那rou痛不已的表情,十分?大度道:“行了, 咱們好歹是兩重親家,老夫又?豈是那種斤斤計較之?人?!?/br> “你不計較?!那你還?我!” 趙拙言伸手就要搶回罐子,卻被林曄亭迅速躲開, 還?順手將罐子上沾著干雞糞擦在了他?寬大的衣袖上。 趙拙言臉都氣綠了。 林曄亭將擦干凈了的灰陶罐子遞給林歲晚抱好,扭頭?開解妻兄道:“至于么,只?用兩百多兩散碎銀子就換五萬兩金票,天上掉餡餅的大買賣, 你竟然還?嫌棄上了?!?/br> 林曄亭說完,將金票一張張地拍在了趙拙言臉上,打得他?那張胖臉“啪啪”直響。 林曄亭心情舒爽,每拍一張,便要調侃一句道:“來,好一個白鹿才子, 六首狀元!” “好一個文人楷模,儒家魁首!” “好一個錚錚傲骨, 兩袖清風!” “好一個冒死勸諫,大旻棟梁!” “好一個牢中作詩,割腕明志!” 趙拙言臉都被拍麻了,扯著嘴角狡辯道:“你有完沒完了??!我當初真沒收過兩江商會?賄賂的那十萬兩金票?!?/br> 趙拙言看了趙華瑩一眼,又?扯了扯嘴角擺爛道:“反正?不是我收的!” 趙華瑩在公爹拿出金票的剎那便白了臉,此時強裝鎮定道:“這、這金票怎么會?在這里?” 林歲晚瞬間心虛得眼珠子直轉溜,林曄亭卻只?淡笑道:“你猜?總歸不會?是它自己?長腳跑這里來的?!?/br> 趙華瑩瞬間不敢再問。 林曄亭斜眼看著正?打算點火燒了金票的趙拙言,半點兒?也不信道:“就算真不是你收了,事后你當真就毫不知情?” 趙拙言撅著嘴想要吹燃了手里的火折子,聞言哼笑道:“一開始確實沒留意,老夫當時正?忙著跪在皇極殿外,請求仁宗皇帝重立太子呢。不過老承恩公親自上折子參我受賄,我被停職下獄后,滕氏來牢里哭鬧著要跟我和離的時候,我就猜到了?!?/br> 趙華瑩原本性子就十分?敏感?,聞言立時便反駁道:“阿爹如今是想將責任全?都推到了阿娘頭?上?!拋開事實不談,您當真就一點責任都沒有么?” 這親閨女不愧是前妻寶貝溺愛著長大的嬌嬌女,竟然將她?娘那套言詞給學?得一字不差。 拋開事實不談…… 事實都拋開不談了,那我還?跟你談了屁! 趙華瑩再一次被眾人無視,心態終于繃不住了,大哭道:“又?是這樣,為什么總是這樣!” “無論何時,阿爹都總是擺出這副大義凜然的姿態,好似所有的錯處都在阿娘身上一般!” “是,您正?直,您清高,您多厲害??!我和阿娘給您拖后腿了吧!可您又?何曾知道我們母女倆在盛京城里過的都是什么日子!” “堂堂二品大員的家眷,出門連個好點的首飾都買不起,時時被人嘲笑,處處叫人比較,參加個花宴都要受人挖苦!” “阿爹從未顧慮過我和阿娘,如今又?有什么資格怪罪到我和阿娘頭?上?!” 親閨女哭得撕心裂肺,趙拙言卻并無半分?動容,只?覺得十分?心累。 他?敷衍諷刺道:“為父當初一年的米糧俸祿折算相加過后大約只?六百兩銀子,家里鋪子田莊一年的收益也只?有近千兩銀子,再加上你祖父母每年補貼的七八百兩,總共兩千多兩多銀子都是你阿娘在管著?!?/br> “盛京城小?戶之?家一年平均開銷也要十多兩銀,兩千多兩銀子確實過于拮據了一些,我從來就沒怪罪過你和你阿娘,你別哭了啊?!?/br> 朝堂之?爭,風云變幻,一時不慎被人拿住了把柄,歸根結底也只?能怪自己?無能罷了。 趙拙言確實從來沒怪罪過妻女,但也確實從此不將她?們放在了心上而已。 眾人神色平淡有之?,尷尬有之?,不屑有之?,俱都沉默不語。 趙拙言終于吹燃了火折子,慢慢將火苗子湊到了金票下邊。 林歲晚看得心都要跳出來了,著急得頻頻給她?祖父使眼色。 這么好金票,燒了它干嘛啊,留著以后萬一有機會?洗白呢! 快要點著的時候,趙拙言陡然回過神來。 他?連忙熄了火折子,自省道:“嘿,妹夫,你說我是傻了不成,我燒它干嘛??!這留著以后說不得還?有些作用呢,你不就拿著它敲詐走了我所有的私房銀子么?!?/br> “呵,蠢貨!”林曄亭冷笑罵道。 趙拙言也不生氣,樂呵呵地將金票收了起來,又?瞇眼懷疑道:“妹夫,都在這兒?了?你沒私藏吧?” 林曄亭面?不改色道:“沒了?!?/br> 另外五張不是金票,也不是兩江商會?所印制。 估計是趙華瑩買首飾的時候,珍寶閣給找的零,就不必拿出來了。 林歲曉立在旁邊圍觀了全?程,此時神色恍惚道:“外祖父,您當年在大理寺地牢里割腕取血,于斑駁石墻上留下那七言八句絕唱時,是不是就已經知道這金票的存在了?” 趙拙言難得被問愣住了神,訕訕道:“那、那個,呵呵……” 林歲曉已經知曉了答案。 溫潤少年瞬間變得一臉茫然,身形蕭索地轉身出了正?堂。 趙拙言納悶道:“曉哥兒?這是怎么了?” 林歲午木臉,公鴨嗓子一板一眼道:“外祖父當年乃白鹿才子、六首狀元,有錚錚傲骨與兩袖清風,冒死勸諫實乃大旻棟梁!即便含冤流放十多年,也依然是文人之?楷模,儒家之?魁首?!?/br> “您昔日割腕寫下的詩句,如今已成了京中文壇之?絕唱,好多讀書人即便花大價錢買通了獄卒,也要進那大理寺地牢里瞻仰一回呢?!?/br> 趙拙言神色逐漸變得尷尬:“那、那倒也不必如此,我也就是隨便寫的,沒必要讓大理寺白賺了銀子才是?!?/br> 林歲午并未聽進去,還?在繼續道:“大哥也曾進去看過,回來便默寫了下來,還?曾與我分?享過?!?/br> “那詩辭藻驚艷,行文如流水般順暢無阻,又?如山巒般跌宕起伏,字里行間,俱是視死如歸的高風亮節,舍生取義的壯志豪情?!?/br> “大哥讀后還?寫了萬字感?言,真情實感?地為您鳴過不平?!?/br> 林歲午其?實也想寫來著,只?是礙于文采有限,寫了百十來字,就放棄了。 趙拙言尷尬得都快繃不住了,只?咧著嘴繼續“呵呵”干笑。 林歲午說完后,也神情不甘地離開了。 林曄亭實在沒忍住,抬腿踢了趙拙言一腳。 趙拙言“哎喲”一聲。 他?揉著痛處,砸了砸嘴,心臟十分?強大地倒打一耙道:“嗨,年輕人嘛,還?是要多練練心態才好?!?/br> 林歲晚嘆了一口氣,抱著小?灰陶罐子也出去了。 她?得去安慰安慰兩位親眼目睹了偶像塌房的兄長。 趙拙言看著小?外孫女嫌棄的背影,終于捂著胸口驚訝道:“老夫剛剛是不是叫一個奶娃娃給鄙薄了?” 周紅英嗤笑道:“是的,相公,沒想到你以前竟然還?這么出息過呢?!?/br> 第38章 經歷過抄家流放后, 林曄亭相信自家孫子應該是扛得住事的。 不過趙拙言這廝殺傷力實在太大,就連“仁義”了一輩子的仁宗皇帝都有好幾回險些要忍不住宰了他! 林曄亭多少還是有些不放心。 廂房門半敞著,林曄亭推門進去, 正好瞧見孫子孫女都坐在齊齊盤腿坐在炕上。 兩個?大的正陪著小的在那數銅錢玩呢。 林歲曉和林歲午慢悠悠地數,數夠百枚湊足一吊后就放作一堆。 林歲晚從外祖母那里?討來?了一小把麻繩, 正用麻繩將兩位兄長數好的銅錢給一枚枚穿了起來?。 百枚穿一吊,十吊穿一貫。 小娃娃手指不算靈活,但穿得十分努力,見祖父也來?了,便開?心招呼道:“祖父,外祖父攢了好多銅錢!您也快來?幫忙數啊,大哥和二哥都快數不過來?了?!?/br> 林歲曉和林歲午好笑地搖了搖頭, 然后默默加快了手上的速度,決定不遷就這笨手笨腳的小meimei了。 林歲晚慢條斯理地穿好了手里?最后十枚,湊夠了一貫后, 又仔細將麻繩兩端并?在了一起,摸索著編了一個?從枉死城小jiejie那里?學來?的盤扣結。 她抱著一貫銅錢“小香腸”剛抬頭想要炫耀的時候,正好瞧見炕桌上的銅錢正百枚一堆,十堆一列, 全?都整整齊齊地堆列好了! 林歲晚皺眉,語重心長道:“大哥,二哥,你們都點對了么?,可不能只圖快啊?!?/br> 林歲曉從她懷里?拿了根麻繩過來?,一邊幫著穿, 一邊玩笑道:“我肯定是數對了的,二郎有沒有數錯, 那就不清楚了?!?/br> 林歲午翻了個?白眼?,不服氣道:“我肯定也沒數錯!” 林歲午不想穿銅錢。 他雙手撐著炕沿,一個?跟頭翻到炕桌后面去,將位置讓給了林曄亭。 林曄亭也從小孫女懷里?也拿根麻繩過來?。 平時耍八、九十斤長矛的大佬粗,穿起銅板來?,速度竟然比自家筆桿子轉得賊溜的大孫子還要快。 所有的銅錢加起來?也就不到四貫,很快就穿好了。 林曄亭將自個?身上的兩片金葉子和幾兩碎銀子也拿出來?放在了桌上,加上從趙拙言那里?坑來?的兩百兩銀票,以及四個?十兩的銀元寶,說起來?已?是不小的一筆財富了。 不過跟林曄亭隨后又掏出來?的五張一萬面額的銀票比起來?,當真就只能算是零頭。 林曄亭指著“零頭”道:“往后在此處住下,衣食不復以往奢侈,這些散碎銀子,差不多就足夠咱們在北疆前期的安置和花銷了?!?/br> 他又將一萬兩面額的銀票分給了孫子孫女一人一張,叮囑道:“雞蛋不能都放在一個?籃子里?頭,你們都各拿一張,不可隨意揮霍,但真到了應急的時候,心里?好歹也有個?底氣?!?/br> 林歲晚半點也未客氣,喜滋滋地接了過去,心想小寶貝又回到我的手里?了,雖然只回來?了一張,但還是很高興??! 林歲午拿著銀票卻?有些不安道:“祖父,這、這也太多了吧,我怕弄丟!” 林曄亭笑罵道:“沒出息!你meimei抄家的時候一路從禁軍大牢里?藏著帶出來?都沒弄丟,你要是給弄丟了,看?我不揍你!” 林歲晚笑著給她二哥出餿主意道:“二哥,你花掉就不會弄丟了嘛?!?/br> 林歲午白了她一眼?,沒好氣道:“一萬兩銀子!你知道要花多久嗎?” 武安侯府還在的時候,林歲午滿十歲后月銀就漲到了八兩,加上年節時候的紅包和賞賜,一年有將近二百兩的私房,基本上都是攢著的,很少有花出去的時候。 如今倒是陡然暴富了,可這銀子拿著卻?實在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