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血 第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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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崇不由分說地發火,鬧得爺爺奶奶沒心情吃飯了。 李羋看著孔穗,小姑娘白又俊,就是看著承受能力一般,眼神飄忽也有點做賊心虛之相。 李崇教訓完李暮近這塊壞骨頭,扭頭一道兇光刺向孔穗。他對這個女孩有點印象,上次去鳩山修理李暮近,女孩在那洗澡,眼睛迷離,宿醉未醒,估摸一塊兒過夜了。 他可不管二三,上去就要揚手,被宋雅至攔下,小聲提醒:“先陪爸媽吃飯,我去處理?!闭f完隨手抻抻袖口,扭頭時,慈眉善目,是上流太太高配姿態,隨即走到處于驚慌狀態的孔穗跟前,牽住她的手,領到廂房客廳。 李暮近平靜地回到餐桌,自罰一杯,跟爺爺請罪:“爺在你生日的時候鬧這出,不是我本意,但我覺得你說得對,可疼愛,我對她就是。所以也想給爺看看?!?/br> “放屁!”李崇罵道:“那就是個出來賣的!嫖客和妓女有真愛嗎?” 李暮近低頭一笑,說:“嫖客和妓女好歹是有買有賣你情我愿,你認那些meimei不都是強搶的?” 李崇臉憋得紅,怒火呼之欲出。 李羋淡漠地走到一邊,覺得這場熱鬧好沒意思。 爺爺、奶奶倒像是見多大場面,一家鬧成什么死樣也不覺得稀奇,鎮定平靜仿佛局外人。 廂房里,宋雅至不再裝得端莊,眼神一改剛剛:“我說過別因為敲詐勒索葬送后半輩子!” 孔穗也已經從不久前的驚嚇里回神:“我沒有來跟您要錢,我真愛上阿暮了,他帶我來也是說服你們,同意我們在一起?!?/br> 宋雅至定睛觀察,她的眼睛倒是清澈,那么她的話可信?是真愛? 不,宋雅至覺得不對。 宋雅至停頓數秒后又問:“那我能知道你們是怎么認識的嗎?又是怎么愛上的?因為他給你的奢侈品夠多嗎?” 孔穗回憶一下,“我們是在宿谷縣認識的,他乘高鐵在那地方換乘,我正好來鳩州。他是頭等座,我是二等座,他找錯了位置,坐在了我旁邊?!?/br> 孔穗說著一笑,略顯得嬌羞,為她的話又增添三分可信:“我知道他是故意的?!?/br> 宋雅至卻顧不上看她嬌羞的臉,腦袋在聽到“宿谷”時轟隆一聲。 她帶著答案又問:“早幾年我也去過宿谷,那時縣城唯一的商場里出了一個金牌銷售,一天賣出黃金頭面三五套?!?/br> “那是我mama!”孔穗很驕傲。 宋雅至頓時臉色慘白,發冷汗的毛病犯了,一身覆蓋一身,衣服一瞬全濕。 “為什么不能祝福我?”李暮近微微皺眉,演得很受傷:“我給你寄了照片,你沒有回復,我以為你默許了?!?/br> 李崇忍住掐死他的沖動:“你什么時候寄的!” “彭叔沒告訴你?” 爺爺覺得熱鬧差不多該結束了,以為多大的事,爺爺說:“不就是要女人,爺爺應了?!?/br> 李崇扭頭想說現在這節骨眼李暮近不能再出幺蛾子,他們家無數人盯著,爺爺不要這時候溺愛孫子,壞了大計……宋雅至闖進來,跌跌撞撞,毫無儀態,難得反常,推內門更是哐一聲,哪還有半分優雅。 已經退到一邊,不屑于、沒興趣湊熱鬧的李羋聞聲出來,上前扶住宋雅至:“怎么了?那個女孩說了什么?” 宋雅至攥住她的手,以支撐身體站穩。 停頓片刻,就在所有人等她下文時,她卻說沒事,“小姑娘動了真情?!狈畔逻@么一句沒頭尾的話,扭頭拉起李暮近腕子,一邊朝書房走,一邊對身后人交代:“我問問我這個寶貝兒子是怎么想的!” 一家人一頭霧水,但很確定這個家宴這樣毀了。 宋雅至把李暮近甩進書房,卻因力量薄弱,并沒對他身形造成威脅,他依舊穩當,紋絲不動。 她先去關上門,回身也不兜圈子,瞪圓了眼,狠厲一聲:“是不是!” 李暮近彎唇一笑,走到沙發,坐下來,緩緩轉動脖子,閉著眼睛,仿佛很解乏似的,輕呼一聲:“你不都已經知道了?” 宋雅至又是一身冷汗,這次伴隨眩暈,她伸手撐住柜角:“我當年去宿谷給你爸處理風流債,我見過那女人生的孩子!那是你meimei!你親meimei!你還故意去宿谷!你什么都知道,你還去招她!你瘋了!” 李暮近緩慢睜開眼睛,“我就喜歡親meimei?!?/br> 宋雅至身經百戰,難得失措,她越來越看不透這孩子了,他身上流的不是她的血,是副壞血…… “那么難理解嗎?我喜歡meimei,這難道不是遺傳李……” “你閉嘴!”宋雅至打斷李暮近的話。 李暮近就不說了。 爺爺奶奶覺得笑話散了,也不管兒子女兒和孫子,無事發生地吃飯。 李崇到外廳給老彭打電話,直奔目的:“那混賬東西給我發了什么?你是不是扣下了?” 老彭解釋:“您之前說過,郵件要一一審閱,莫名其妙的就沒讓您看了。我看了阿暮的信件,覺得您還是不要看……” 李崇讓他審一遍,原因是收到過動物尸體、賭咒信件。也沒怪,說:“現在轉發給我?!?/br> 老彭已經來到辦公室的保險箱,拿出牛皮紙包,抖摟出照片,給李崇拍照,發送過去。 李崇看著老彭發來的照片,臉色鐵青。 都是剛那女孩的朋友圈,她竟把她和李暮近的床照到處發。照片里李暮近閉眼睡覺,光著胳膊,女孩拿被子捂住胸口,湊到他面前比個剪刀手…… 大部分照片都是這畫面,唯一不同是角度。 李崇氣急,眼角、蘋果肌不受控地抽搐起來,一字一頓吩咐老彭:“打聽下這個女的?!?/br> “好?!?/br> “花錢,恐嚇,讓她刪了這些東西,再讓她滾蛋,別再出現在那個逆子面前。趕緊解決?!?/br> “好?!?/br> 宋雅至下頜線緊繃,下巴緊蹙,唇也抿成一條線,沒有跟李暮近開玩笑:“我不想再看到她,我給你時間處理好?!?/br> “那可能做不到?!?/br> “做不到你就永遠別想再出鳩山那套別墅!你爸早說過就把你封死在那里邊!”宋雅至第一次對他不留余地。 李暮近抬頭看她,她看向他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件無比惡心的東西。 他覺得有趣。 他們居然還嫌他惡心呢。 傍晚時,槐南大道1171號院的大戲落幕了,過壽的人回了度假山莊;陪著演戲的人回了她的茶園;李羋送精神狀態不佳的宋雅至回了她的住處;李崇不知所蹤,也沒人在意他的蹤影;李暮近開車回了家,似乎忘記孔穗還在車上。 孔穗隨李暮近上了樓,李暮近打開音樂,躺進沙發,閉眼:“有問題趕緊問,問完,滾?!?/br> 孔穗站在進門處不遠,離他十來米。她其實很怕他,她見過他太多說一不二的時候,違逆的人都沒好果子吃。也從新聞看到對他施暴殺人的揣測,她總是在想起他時不由膽寒。 “沒有就滾?!?/br> 孔穗說:“你媽看見我,表情很怪?!闭f完皺下眉,又自我推翻了:“不是看見我,是在聽我說我是宿谷人之后。為什么?還有,總讓我發的朋友圈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以走了,把門帶上?!?/br> “你讓我問你的!” “我沒說答?!?/br> 孔穗瞇眼,“你就不怕我把你這些秘密抖摟出去?” 李暮近睜眼,坐起來,轉轉脖子,看過去,胳膊肘撐在沙發背脊部,手合拳撐著頭,說:“你媽就要出來了,要是在她出來之后,你還沒攢夠出國錢,不會被活剝吧?” 孔穗呼吸一滯。 她媽從前是金牌銷售,但也是出賣自己換來的,事實就是白天賣黃金,晚上賣身體。她長大被她媽逼著走這條路,她不干,大義滅親,還幫警察把yin窩端了。 她不問了,但覺得有一點不涉及他的雷區,“你也不是個好人,為什么只拍照?”從沒做過。 李暮近只是看著她,用一種沒有情緒的眼神。 孔穗被看得發毛,解釋:“你別多想,你真有想法我也不愿意,我還覺得你恐怖。我就想知道我有那么惡心?你一點想法都沒?” “你猜呢?” 李暮近語調聽得人感覺陣陣妖風襲來,孔穗不問了,“那你明知道我缺錢,能不能這次多給一點?我在你們家那么多人面前演戲,很緊張的。應該值一點辛苦費吧?” “原來你在我這兒順的那些東西不算錢嗎?” 孔穗腳底一陣陰寒,再無話可說,麻利兒從他家潰走,像是逃離一個荊棘纏繞的牢籠。 李暮近維持姿勢,靜靜待了很久,關上燈,走到窗前,躺在地毯,月光均勻灑落全身,麻木的心漸漸松動,一塊一塊淤青、一道一道傷口卻像頑石堅硬,不能被這片皎潔療愈。 李暮近是被付知之電話吵醒的,打開手機,廢話一堆,懶得理,直接摁掉。 洗澡出來,他擦著頭發刷手機,隨手點進丁珂朋友圈,有內容了? 她朋友圈原本全鎖,只能看到一條線,居然開了權限。 也沒什么有意思的內容,基本是mv,音樂,還有電影片段。 最近一條狀態昨天發的,袁婭維的《彼岸》。 他沒聽過,自然點進去,藍牙自動連接,袁婭維性感慵懶的聲線在偌大空間悠悠揚揚。 “…… 我多想抱緊你 把你的恐懼化作欣喜 不再計較這世界公平不公平 像個小孩一樣干凈 ……” 他漸漸停下動作,頭發的水滴濕了衣服,又滴到地面,嗒、嗒的聲響仿佛一根cao縱心臟的絲線,響一下,牽動一下,心也揪一下。 夏季多雨,晌午一過,一場大雨澆滅了路面燒起的火。 面包店對面街邊的車里,李暮近目光如炬,隔著連綿雨霧,靜靜看著面包店女孩專注的眼睛。 兩年,她成為一個人間蒸發的秘密,他反復在孤獨的夜里把她想起,卻只有麻木淡然。 她再次出現面前,他措手不及,他好像一下滋生很多用于她的規則和游戲,卻在實施的過程中逐漸忘記本來目的。 他一直沒深想什么原因?,F在,他看到她,他知道了。 無論過去他對她有無一絲在意,這兩年,每當想起她,她都在他那一段記憶留下痕跡,久而久之融于他的呼吸,流進他的血液,成為他的經歷。 她扎根了,他就再也無法割舍她。 他解開了安全帶,下車,抽出傘,打開,穿過荒蕪馬路。水花飛濺,濕他的褲腿,還掛上幾粒泥點。 快到門前,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