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血 第1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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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是胃太疼了,還是他壓得她太疼了,或是他那根細長的手指刺得她不斷收縮那條甬道,痛感和異樣感受一波一波襲擊而來……她像死魚一樣不再動彈了,眼淚順著眼角流進兩鬢的發里。 房間黑暗,窗外卻是燈影瀲滟,她的兩滴淚被光捕捉了,李暮近得以看見,倏然停住。 她總算是哭了。 可為什么不覺得爽呢? 當他們都安靜,外邊的狂歡聲、阿嘉的鼾響夢話又變得清晰。 李暮近沒繼續,從她身上起來,冷漠平靜地把還硬得發燙的東西放回褲子,穿好,轉身離開。 丁珂面無表情躺在島臺,看著頂部內嵌燈,身上幾乎是全裸,殘留的衣服破破爛爛,遮不住她纖細的四肢。 李暮近回到房間,打開淋浴,水開到最大,一邊澆自己,一邊握著那一根,想著她,半個多小時才弄出來。 他煩躁地用力關上水,光著身子走到床邊,面朝上,躺下去。 按摩房。 兩個富家小姐做按摩,一邊刷手機、回微信消息,一邊聊天。 “阿暮跟上來那女的什么情況?” 另一個女孩單手打字,“他不上學去了嗎?跟學校新找的吧?!?/br> “那他還真是萬年不改的癖好,喜歡同學,喜歡皮膚白皙的?!?/br> 女孩放下手機,拿倆枕頭墊好,閉眼讓按摩師按摩,說:“但其實有點不對勁?!?/br> “什么?” 女孩扭頭,跟她對視:“他這幾年算有實錘的也就死的丁珂和孔穗這倆人。自從丁珂沒了,他身邊就有了孔穗,兩年一直沒換過人,現在居然有新人?” 那個女孩來了興致,盤腿坐起,說:“目前屬于左擁右抱吧,孔穗前段時間還朋友圈炫耀,暮爸媽不同意也不影響她的地位。聽說上次老李殺到鳩山跟暮干起來,孔穗就在呢。她這么受寵,我不覺得暮會棄了她?!?/br> 說到孔穗,按摩的女孩也坐起,“她可作,哪次跟暮在一塊兒不發朋友圈?發他裸上身睡覺的圖?送什么都拍九宮格,無時無刻不端出一副正宮架勢,顯得又蠢又笨。不過每次覺得要完都沒完,地位沒一絲撼動?!?/br> “笨才會被疼。她一直能發朋友圈,就說明暮一直允許她發。這么疼的人不會踹的,更別說為個剛認識的?” “欸,說起來,孔穗怎么沒來?” “她要是來了,跟游艇上這個不就碰上了?哪個男人會讓自己兩個女人碰面的?”女孩說:“我看孔穗剛發過百達翡麗的表和梵克雅寶的三條手鏈呢,估摸是暮為哄她給買的。都哄好了,自然不來了?!?/br> “是嗎?我怎么還是覺得不對?” “肯定是這樣。除非丁珂活了,不然我不相信孔穗下臺?!?/br> “不不,跟丁珂無關?!?/br> “那跟誰有關?” “咝,不知道?!?/br> “沒錯,你就信我的?!?/br> “可……” “我不會錯的?!?/br> “嗯……所以那些外圍天天想著把李暮近拿下,做他的例外,多蠢,他身邊兩個人,一個說弄死就弄死了,一個如今也成了過去式?!?/br> “你不要用你的思想代入那些拜金的女孩,你又不缺錢、不缺地位,你當然不想喜歡李暮近,不想找罪受?!?/br> “對,這世上,只有一種人能決定自己喜歡什么、討厭什么,就是有錢人。跟這世上只有一種病,叫窮病,同理?!?/br> “嘖,真現實?!?/br> 丁珂洗完澡先找了一件浴袍穿,走到露臺,坐在單桌前,隨便看看。但是眼神總是向下,好像抬不起頭來。太累了,突然間。 她用手托著下巴,逼自己仰頭看月亮。 月亮總不清晰,是因為眼睛里有東西,但如果發生一場悲劇,女孩被侵犯,無論多少人給予女孩多少鼓勵,他們心眼里也覺得女孩變成了一件臟東西。 她看得久了,眼睛疼,低頭揉眼工夫,有人敲門,以為幻聽,扭頭盯著門,等到第二聲,她起身去開門,是管家。 管家把小推車拉到身前,打開蓋子,是一碗素面,有一個雞蛋,幾根青菜,還有一些點心、甜品、小零食。 他對丁珂說:“今天宵夜是面食,都有的?!闭f完把小推車第二層的盒子拿起來,遞給丁珂:“下邊有桑拿、按摩,換這身方便點,比客艙里的桑拿服質量好很多?!?/br> 最下面一層藥箱,管家拿給她:“客艙都有配備,這一間的之前被其他人拿走了,一直沒補?!?/br> 他說完沒留,丁珂站在門口,看著小推車,半晌,打開桑拿服盒子。桑拿服都是路易威登,還能穿到大街上、活動現場、畢業大會。 要不管家說,她真沒看出來是桑拿服。 外邊音樂震天響,仗著在大海上與世隔絕,巴不得耳膜都刺破,除了阿嘉這種被酒精挾持的,一般睡不下。 丁珂睡不著,吃兩口面條,喝了藥,換上衣服去了二層。 二層酒廊占據近一半甲板空間,卡座、單桌無序擺放,直通引橋,引橋那頭是艙內,有最大的會客廳和其他享樂項目。酒廊連接著無邊荷葉形淺水泳池,四周噴著干冰,正中是舞池,男孩女孩展現著身材??罩刑_晚上是關閉的,怕出事故。 丁珂坐在酒廊吧臺,雙手握著調酒師遞過來的酒,繼調酒師對她介紹整個游艇構造之后,又聽一個酒保介紹更多。 酒保不統一著裝,除了戴帽子,幾乎難與現場男模區分。 丁珂從他嘴里了解更多游艇上不成文的規矩,當然也有其他想問:“過來玩兒的人有個名單嗎?還是根據邀請碼?” “私趴不登記的,誰組局誰邀請人吧,都是朋友?!彼f著看向那些穿著暴露的男男女女:“他們我不說你應該也知道?!?/br> 丁珂知道了,上邊那幫是二代,下邊這些是外圍和男模,大概是花錢招聘的,名頭估摸是陪玩。 “這邊監控系統很牛逼,就是丟個耳釘都能找到。但一般不找,調閱監控權限在我們老板那,就是游艇主人?!本票Uf:“反正你知道這點就行了,這里每個人的一舉一動,也許,我是說也許,都在大熒幕上呢?!?/br> 他說得很委婉了,但表達的信息清晰。 丁珂順著他話問:“你為什么告訴我?” “嗐,我也就是個臨時工,一小時一千誰不干???”酒??拷骸拔沂强茨愀齻儾灰粯?,估摸是被忽悠來的學生,怕你被騙。這些有錢人慣會拿我們消遣的,很多學生被騙來被一群人那個,賠點錢就不了了之了?!?/br> “沒報警的?” 酒保又靠近一些,“能來這種地方的,就算是學生,也抱著見世面和認識上流人士的心思,說白了沒什么正經人。有些巴不得出事呢,要么騙錢要么作為踏板,跟三層那些公子哥、大小姐勾搭上。倒也有報警的,但無一例外是條件沒談攏,或者上來說不要錢,就要談戀愛的。談戀愛的更貪?!?/br> “就沒純被騙的?” “有?!本瓢砂咽稚煜蛩掳?,想摸,被她躲開,倒也沒說什么:“我就覺得你就是純被騙來的,你看著就不像他們那種人。咱加個微信唄?” 丁珂扭頭喝口酒:“手機被他們收了?!?/br> “沒事,你先告訴我,我先加上你,你拿上手機再同意不就行了?” 丁珂還沒說話,走來二人,其中一人笑著說:“哎喲曾哥,總算是閑下來一會兒?這一大天,是不是比咱在solid摸爬滾打倆月掙得都多???” 酒保皺起眉,不太高興,但也沒翻臉。 solid是詹城有名的夜場,跟丁珂想得差不多,這三人都是男模。 酒?;逇鈷炷樕?,懶得跟他二人周旋,到另外一邊找事情去做了。 二人給丁珂要了新酒,其中一人跟她推心置腹起來:“沒他好命,當時招服務員,我們晚了一步。該著他掙錢唄。不過要是有富婆下來玩兒,我們運氣好被看上,那肯定是比他撈得多多了?!?/br> 丁珂跟誰都能聊:“有富婆下來過嗎?” “問題就是這個,得是那種有主有錢的富婆,她寂寞啊,她錢多花不出去就想消費啊。這邊都是千金,套路什么時候比我們都清楚,不好騙?!?/br> “你不怕我把你說的都說出去?”丁珂隨口道。 “來這地方的幾個正經人?我不砸你飯碗,你肯定也不會砸我的?!?/br> 丁珂一笑沒說話。 二人對視,其中一人又說:“咱們普通人都在一個戰壕,他們有錢人投個好胎,擁有了一切,我們怎么努力都夠不上他們,還不讓我們從他們身上撈點生活費了?” 丁珂扭頭看他們。 另一個說:“階級差異是這樣的,我們早認了,并且找到了屬于我們普通人體質的生存方式?!?/br> 旁邊調酒師抬頭一眼,沒說話。 丁珂忽而又一笑,轉動上半身,環顧四周,發現一雙看向他們這邊的眼睛,屬于學姐的眼睛。 二人還沒注意到,還要跟丁珂“掏心掏肺”的。 丁珂突然轉動高腳椅,面對學姐,舉了一下手里的酒杯。 學姐變臉。 二人愣了。 丁珂回身,放下酒杯,跟二人說:“你們不久前就是通過聊這些,讓我朋友產生共鳴,最后被你們灌醉占便宜的?” 二人對視,神情慌張,手足無措,但也就數秒。夜場混多了,隨機應變的能力是有的。卻被突然趕來的學姐打斷。 學姐請了丁珂新的酒,也不跟她來一些彎繞了,“阿嘉完好無事?!?/br> 丁珂點頭:“阿嘉本地人,家大業大,當然了?!彼纯次璩仄渌凼烀婵祝骸八齻円彩菃??” 學姐笑笑:“出來玩兒肯定開心為主,她們挺開心的啊?!?/br> 丁珂不是要挑錯,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人做什么樣的選擇,“過了十二點要想去三層就只能從引橋這邊的電梯上去,就會跟那些二代打個照面?!?/br> 學姐神情崩開一秒,挽一下頭發掩飾,隨即笑:“你當時問得太急我答得也有點急,忘了告訴你他們不讓上三層。說起來你剛才上去沒事吧?看你就這么下來了,還換了衣服,別是我陰差陽錯促成了你的好事吧?”她說完像好朋友一樣拿肩膀撞撞丁珂,擠眉弄眼地調侃著:“那你可得謝我?!?/br> 丁珂把酒杯放下,“二層不是有客艙?為什么送到三層?” 學姐微笑,“阿嘉自己想去的,她喝了不少,我也考慮到二層太吵睡不好,就送她上去了。引橋那邊扶梯上去的,當時人多一鬧騰,我就忘了那幾個哥不讓上三層的事了?!崩鸲$娴氖?,“這你還不信???” 丁珂把手抽回來:“門都沒關,不說是不是給別人進去提供方便,就說她醒了,出來了,跟人撞上了,她又是醉的,這會發生什么?上邊那些人有的是錢擺平這件事。錢不好使,還有權利?!?/br> 學姐笑不出來了,但輕易放下唇角就是認輸了,于是假笑僵住了。 那邊撩水嬉戲、搖曳身姿,這邊僵持超過半分鐘,學姐發根處一片濕漉漉,都是汗。 丁珂突然一笑,打破僵局:“學姐應該不會是這樣的人?!?/br> 學姐愣了片刻才隨著她笑,笑得尷尬,“當然?!?/br> “我聽阿嘉說過學姐很照顧她們,有什么好吃好玩的都想著她們,還為她們的安全cao心cao肺?!倍$嫘Φ脺睾?,語氣溫柔:“她們一定會平安回到學校的?!?/br> 片刻,學姐眼尾一挑,不情愿又不得不說一句:“當然?!?/br> 丁珂禮貌地給學姐敬了酒:“信息差賺錢已經很缺德了,信息差害人真不怕有命掙沒命花。學姐混這圈層還能保持清流心,不容易?!?/br> 學姐有點招架不住丁珂的反應力,“信息差是什么?沒聽過這詞?!?/br> 丁珂淡淡一笑:“就是你明知道這個地方多臟,但你不告訴我們那些沒接觸這個圈子的單純的同學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