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說話 第9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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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一個問題嗎:“無可奉告!” “您真的遭受到網暴了嗎?” “……無可奉告!” “有些事情還是需要說出來才能解決的,”女孩一點也不生氣,反而道,“如果一味沉默,只會讓事情朝著別人想要的方向被描繪,而這種情況,基本上都是越描越黑?!?/br> 謝如意一頓,沉默了一下。 “畢竟對于別人的事情,大眾大多只想聽到壞消息,不是嗎?”女孩見狀,露出微笑,“您現在在風口浪尖,或許這是您發聲的最好機會,您現在說什么都不會影響到庭審,所以可以按照自己所想,利用我們,保護一下自己嘛?!?/br> “我不想再和新聞網絡扯上關系了?!?/br> “不會扯上的,來的時候上頭已經打過招呼了,不管盧振李安樺怎么樣,你的事情至少要澄清一下,而且不會暴露你,這樣子,熱度會下去,也不會再有人追著你罵了?!?/br> 女孩笑意盈盈,看起來甚至帶著一絲蠱惑。 謝如意直直的站著,心里天人交戰。 該說些什么?能說什么?她想怎么樣?想保護自己?還是想保護……盧振到底值不值得保護? 在她看來他已經是受害人了,可現在卻坐在被告席上,看起來已經沒有了回天之力,如果一言不慎,說不定最后他還是進去了,而最終留在外面受傷的,只剩下自己…… “我,”她開口,只覺得嘴唇有千斤重,說什么都困難,“支持法庭給出的任何結果……不管,算了……”她艱難的把不管事實如何這句話吞下去,繼續道,“被告侵犯了原告是既定事實,我身為一個警察,同時身為一個女性,絕不會姑息這樣的行為?!?/br> “所以你認為蓮華發的那篇文章應該不是針對你,對嗎?是針對其他還在憑主觀質疑她的網民,你是無辜的,是被牽連的,對嗎?” 兩個對嗎,都充滿的引導。 這個記者是在幫她,謝如意意識到,只要同意了,那報紙上就會為她“伸冤”,告訴網民他們怎么可以懷疑一個一心保護女性受害者的女警察。 謝如意想到自己那只放在家中被拔掉了sim卡的手機,想到連日來父母收到的惡毒信息,想到友人逃避的眼神和勉強的安慰,她心里長長的嘆了口氣。 她曾經以為只要自己在網上活動得夠少,就絕不會有被人rou的可能。在蓮華發文后甚至很坦然,認為對于自己在做什么之后少部分同事和親友知情,他們必不會暴露自己。 然而,無盡的sao擾還是洶涌而來了,她至今都不知道是誰暴露了自己……也沒有勇氣去挨個問。一想到在她向某個好友傾訴追查苦惱的時候,對方表面贊同實則心里反對著自己,這感覺比受到網暴還要痛苦。 尤其是她的猜測依然沒有實質性進展的時候,她連對峙的資本都沒有。 不想再失去了,她擁有的已經不多了。 “對,”她心如死灰,淡漠道,“我沒有針對過蓮華,我是,無辜的?!?/br> 她知道,盧振看到記者追著她出去時,心里是充滿希望的,雖然不知道他從哪里知道了她在查的東西,但是顯然,他們就指望著能通過這一次采訪,通過一個“還懷有良知”的警察之口,為他掰回一局。 即使只是一點好名聲,或者一點輿論的支持。 可是……抱歉了被告人,誰叫你沒管住自己的褲子呢?案件的重點,從一開始就被蓮華死死按在強jian這件事上啊。 我……也要生活。 說完這句話,她仿佛用掉了全身的力氣,整個人都像是被壓垮了一樣,勾肩低頭,繞過記者繼續走了出去。 記者沒有再說話,整個走廊只回蕩著謝如意一人沉重的腳步聲。 第100章 你比我強 庭審之后,陸續走出來的當事人,被好事的直播眾團團圍住了,連媒體都搶不過他們。 屏幕中的蓮華被保安、律師及其親友護著,神色平靜,帶著一絲微笑。 “我相信法律,相信正義?!彼皇沁@么說,然后被護著上了車,絕塵而去。 相比之下,被警察送往拘留所的眼哥,就顯得頹喪得多,他低垂著頭,戴著口罩,眼窩深陷,顯得極為憔悴。 “眼哥!眼哥!結果怎么樣!你有什么想對網友說的嗎!”一個大漢拿著手機硬湊上去,cao著一口不標準的普通話,把兩邊正經拿著話筒的記者都擠到了一旁。 盧振微微抬頭,似乎想說什么,但是被兩個警察架著,不得不往前走,他忽然掙動了一下,回頭叫道:“我是清白的!我沒犯法!我沒有!” “走了!不要說話!”警察喝道,把他塞進警車。 “李安樺!你不得好死!”車門關上前,盧振最后嘶吼了一聲,話音被擋在車窗里,只留下一堆閃光燈的反光。 這一段視頻瞬間傳遍網絡,盛琳很快就看到了,反復看了兩遍,嘆息一聲。 蓮華這波,確實是玩脫了。 看似讓眼哥遭到了報應,實則后患無窮。這種事情的處理,要么在精神上摧毀對方,要么在rou體上摧毀對方?,F在單純讓眼哥坐個牢,那未來等他出獄,他也可以用類似的方法鉆法律的空子,報復回去。 所謂冤冤相報何時了,在盛琳看來,這不僅是在勸阻人們制造仇恨,還可以說是在告訴人們,要制造仇恨,得先有斬草除根的準備。 不是說非得殺了眼哥,也可以采取一點手段讓雙方都獲得滿意的結果。蓮華既然下套讓眼哥成為強jian犯,她完全可以先不報案,威脅一波,讓眼哥屈服……報案后民事轉為刑事,民訴成為公訴,她即便后悔了想私下調解也是不行的了,只能隨著刑事流程硬著頭皮一步步走下去。 別說眼哥了,蓮華自己都走上了一條不歸路。難怪現在看起來那么淡定平靜,其實自己也早就豁出去了吧。 一周后,法院下達判決,維持原判。 眼哥這一次沒有再上訴。 而楚望,也“休假”回來了。 重返警局的他顯得很平靜,言行如常,可還是讓幾個熟悉的同事感到不安,尤其是王有理,在和朱志恒確認過以后,發現他居然沒有一回來就跟朱志恒打聽洛可可醬案子的最新進展,還是忍不住問他:“你,不折騰那個案子了?” 楚望在對面埋頭寫著東西,聞言頭也不抬的嗯了一聲。 “放下了?” “不是交給朱志恒了嗎,我放不放有什么用?!?/br> “那就是沒放下?!蓖跤欣頍o語道。 “反正我現在也沒什么可查的了,就這樣唄,對了老王,你看看這個人,像不像前兩年掃黃那會兒抓到過的嫖客?” 王有理接過來看了一眼,嘖了一聲:“還是你記性好,我看著就有點眼熟,還真沒想起是誰?!?/br> “查查吧?!背想娔X進入數據庫,開始比對起來,這是他們現在在辦的新案子,有人在銀行取錢被打劫了,號稱有四個犯人,現在抓了倆,還有兩個在逃。楚望一來就負責比對繪像,看起來還真是沉下心看了進去。 一個上午就這么平安無事的過去了,中午的時候,王有理拉著楚望去食堂吃飯,半路卻被朱志恒攔住了,他看著楚望的樣子很是扭捏,支支吾吾的:“那個,楚哥,我有些事兒……” “小朱,自己的案子自己管?!蓖跤欣碚Z氣重了起來,還朝他使眼色。 朱志恒有些無奈:“額,也是?!彼姵麩o動于衷的樣子,也有點灰心了,剛轉身走兩步,還是不甘心的回頭道:“楚哥,我請你吃飯吧,放心,不聊那個案子?!?/br> 后半句話是講給王有理聽的。 王有理也不是楚望親爹,大家一個局子里呆著,抬頭不見低頭見,總不能隔離一輩子,見狀只能搖搖頭,轉而拍拍楚望的肩膀:“你好自為之?!?/br> 楚望沉默的點點頭。 朱志恒初來乍到,但似乎已經把周邊混熟了,都沒怎么商量,直接把楚望帶到了他們同事開小灶常去的小店。那也是楚望第一次帶齊靜堂去的地方。 進去的時候,楚望看了看他和齊靜堂常坐的位置,默不作聲的跟著朱志恒坐到了另一邊。 點完菜,朱志恒開門見山:“楚哥,你知不知道那個叫齊靜堂的,在當線人以前犯了什么案子?” “不知道,”楚望道,“你連他當過線人都知道了?” “額,因為和盛琳扯上了點關系,我提了申請,就能查了?!?/br> 楚望終于有了點興趣,當初他也對齊靜堂的案子好奇,奈何沒有充足的理由去查他,而且看似沒有必要,卻沒想到朱志恒不知道發現了什么,竟然能通過申請。 “怎么查的,查到什么了?” “這樣的,其實這個案子已經被你挖得很透了,我沒什么能挖的,只能瞎摸索,”朱志恒先謙虛了一下,“然后我就看到盛琳有撥出過一個號碼……” 他把從號碼引發的一系列有關大樁縣和林家舊案的事情說了一遍,明明語言平實,語氣也沒什么起伏,可是卻讓楚望聽出股精彩絕倫的感覺來,聽完,他默然的拍了拍朱志恒的肩膀,由衷道:“你比我強?!?/br> “我就是想不明白一點,”朱志恒自己都說得來感覺了,急不可耐道,“盛琳是不是知道齊靜堂以前的事情,如果知道,又為什么會去大樁縣,去就去了,她為什么會這樣保存林顯貴家的電話?她想干什么,或者說他們想干什么?” “如果你問她,她多半告訴你想租房子辦民宿?!背I誚道。 “齊靜堂租林顯貴的房子辦民宿?”朱志恒哭笑不得,“什么仇什么怨,他們是想氣死林顯貴爸媽?” “誰知道呢……”楚望的腦子也陷入了高速運轉中,此時菜上來了,他拿起筷子,對朱志恒親熱道,“先吃飯,先吃飯,不急?!?/br> “哎?!敝熘竞泔@然這段日子被這件事折磨得可以,滄桑的嘆了口氣,夾起個雞翅啃起來。楚望也半吃半攪的,兩人都吃得神思不屬,表情凝重。 “我說……” “我覺得……” 吃得差不多了,兩人同時開口,又一起笑了一聲,“楚哥你先說?!敝熘竞愕?。 楚望也不客氣:“其實我也一直覺得,老齊和盛琳的認識很奇怪,盛琳就不說了,你別看老齊那樣,哦你跟他也不熟,他看起來很好處的,笑臉迎人,又帥,可招小姑娘喜歡,但不是的,這其實是他的保護殼,他骨子里心防很深的,你在學校應該也見識過這種人,跟誰都能打交道,但跟誰也都那樣……” “知道知道,我太有數了!”朱志恒連連點頭。 “可你看他倆,才認識多久啊,就談上了,還住一塊了!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老齊對盛琳那簡直死心塌地……說起這個我就氣,我真是對他有一層濾鏡在,覺得他都肯當線人,肯定很正直,什么都跟他說,結果看起來,碰上盛琳,他是一點都不正直了?!?/br> “男人對枕邊人免疫力總是低點兒的?!敝熘竞阋桓边^來人的樣子,卻見楚望聞言面色一僵,笑著調侃,“怎么,楚哥你也吃了美人計的虧?” 想到這幾天和林婭相處得尷尷尬尬的,楚望就有些不自在,他搖搖頭:“沒事,我,哎,我都忘了我要說什么了?!?/br> “那我說吧,我不是查到齊靜堂的案底了嗎,你也知道了,他殺了,哦,意外致死了林家的大兒子,那按理應該是林家人掘地三尺的找他,怎么的他自己反而找回去了,我怎么想怎么覺得不對勁,總不會是想回去斬草除根吧,這多大仇?或者難不成,還是回去贖罪的?” “你可別這么想,到時候他們把他家那租不出去的房子一租,那就真成了在贖罪了?!背麚u搖頭,“別說老齊了,光盛琳就不是這樣的人,想想她的嫌疑?!?/br> “說實話,楚哥,我手頭,這個案子,我答應老王哥不跟你提,但我還是想說一嘴,這案子即便跟盛琳有關系,關系也不大,我現在反而關心他們這個舊案子了,我總覺得后頭要出事兒?!?/br> “能出什么事兒,就盛琳那定居幕后的樣,還能帶著老齊去滅人滿門不成?”楚望的懷疑再次被否決,他已經沒力氣去爭辯了,繼續埋頭吃自己的。 “……我,要不要直接問一下盛琳?”朱志恒遲疑道。 “別!”楚望頭都要搖掉了,“干啥都別跟她扯上關系,你別犯跟我一樣的錯誤,怎么的,寒暑假沒過夠,剛工作就想休假了?” “嘿嘿,”朱志恒撓了撓頭,“對了,楚哥,你的病……怎么樣了?” “得了吧,那是不治之癥,我現在逼著自己不想這些事兒,睡眠還真好了點,也不胡思亂想了,誒我跟你說,有時候想不明白了,聽聽大悲咒還真有用?!?/br> “哈哈,真的假的?!敝熘竞阈ζ饋?,但眼中的憂慮還是揮之不去。 有一件事,他沒跟楚望說。 他已經跟林定康通過了話,還自報了家門。 而這讓他在發現齊靜堂和林家的淵源后,開始寢食難安。 第101章 他是殺人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