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霖自選秀出道以來，就一直在上綜藝，做音樂，發單曲，發音樂。

    加上姜霖雖然簽約了工作室，但本身的工作還是由他原本的經紀人老廖帶著。

    老廖也從來沒提過姜霖關于這兩樣工作以外的安排。

    劉姐和姜霖不熟悉，也是理所應當。

    越青菱扶額：“劉姐，姜霖本來就是表演科班畢業的啊，他只是碰巧被公司安排去參加了一個選秀，然后在選秀里一邊學習一邊比賽，最后拿了c位出道而已?！?/br>
    要是看過那檔選秀的人，或者是那檔選秀里的參與者聽到越青菱這樣輕飄飄的話，準保要氣笑又氣哭。

    如今已然不是選秀元年。

    正經不正經的選秀，國內早就不知道舉辦過多少次。

    幾乎每隔兩年，各個不同的選秀節目就要向內娛“傾倒”幾百個秀人，其中參加過不止一個選秀的回鍋rou不知凡幾。最多時，回鍋rou能占據一大半。

    至于為什么是每隔兩年。

    只能說，內娛是會可持續性地竭澤而漁的。

    兩年，足夠各個公司把一個半點不會唱跳的年輕人訓練成一個半吊子。

    這樣連續不斷的選秀導致的結果就是，選秀年年有，一年更比一年糊。

    各個選秀節目為了出奇制勝，那是各種手段使勁，各種洋相盡出。

    而姜霖，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殺出重圍。

    他剛錄制初舞臺時，還是個只會唱，跳舞時手腳比新長的好不到哪里去的跳舞苦手。

    更不要說rap和創作了。

    但他就能在短短三個月的節目錄制和訓練中，跌跌撞撞地學會寫詞，掌握beat和節奏，像模像樣地開始單押雙押，甚至到了總決賽時，他唱的歌都是自作曲。

    如今新的一屆選秀已經開始開播。

    但音樂榜單上霸榜的，卻依然是姜霖之前作詞作曲的單曲。

    幾乎可以預定今年的新人獎。

    姜霖的粉絲可以對他最開始參加節目時的稚嫩坦然接受，甚至在黑粉將他當初初舞臺做成表情包時，也能跟著一笑了之，是因為姜霖已然成長到了將這些“黑歷史”遠遠甩在身后的地步。

    就像人們不會嘲笑一代名將幼年時學走路摔了個大馬趴，不會嘲笑高考狀元幼年時不會背九九乘法表。

    姜霖成了近幾年疲軟的選秀市場爆發出來的新晉頂流。

    以至于，連他的粉絲都很少有人注意到，他本身是表本畢業。

    就連越青菱，也是因為看到了郭勝的劇本，才想起來這件事。

    “那你是想讓姜霖以后走演員路線？你就不怕……”

    劉姐的話說到一半，就停住了。

    她自己都想明白了，她的擔憂都是多余的。

    姜霖即便走演員路，他的資源和越青菱的資源也不存在競爭關系，反而可以彼此消化對方過剩的資源。

    就像這次郭勝的劇本，工作室投資了，沒有適合越青菱的角色，正好將姜霖送過去。

    就算再差一些，姜霖試鏡沒成，那也沒關系。

    他可以唱主題曲插曲片尾曲。

    反正總有能插一腳的。

    越青菱一看就知道，劉姐想明白了。

    “好了，那就麻煩劉姐聯系一下老廖，讓他送姜霖去試鏡吧，要是成了，也算是姜霖的首部參演電影，噱頭一點不小，對咱們工作室簽新人，也有好處?！?、

    越青菱的思維已經逐漸從一個需要喂資源的藝人，轉變成自己造餅的生意人了。

    劉姐有些不習慣，卻樂得見到這樣的越青菱。

    至少她不用擔心越青菱吃虧了。

    “好！你放心！”

    *

    劉特助覺得，今天的總裁很不對勁。

    他偷摸趁著開會間隙，看了眼總裁。

    嗯，處理工作時一如既往地雷厲風行，聽各種報表和策劃案時一如既往一針見血。

    臉上一如既往地毫無表情。

    不，不能算沒有表情。

    至少眉間緊蹙，嘴角拉成了一條線，明擺著在生氣。

    被他這么看著的產品部經理滿腦子的汗，幾乎連張嘴為自己辯解的勇氣都沒有了。

    會議室里，一圈一圈坐著的其他高管經理，也都沒了往日在下屬員工面前的運籌帷幄。

    一個個正襟危坐，幾乎想把呼吸的動靜都給藏住。

    生怕自己步了產品部這位同仁的后路。

    陸清珩就像是完全沒有注意到會議室里凝滯的氛圍一般，看著產品部經理的眼神越發冷峻，幾乎讓人以為里面要射出寒刀來。

    他37度的嘴里吐出冷冷的幾個字：“拿回去重做！最晚周五！”

    四十多歲的經理忙不迭點頭，等到坐下后，才緩緩地舒了口氣。

    陸清珩給了最后時限后，就沒再繼續把注意力放到產品部經理身上，很快開始下一個議程。

    這樣的陸清珩對劉特助來說，很熟悉。

    會議在高效中很快結束。

    率先走出會議室的陸清珩步伐很快。

    劉特助倏而捕捉到，從他面前經過的老板臉上輕松的笑意，放松的眉間，及彌漫在空中的，似有似無的清幽香味。

    這樣的陸清珩，很不對勁。

    不對勁的陸清珩回到辦公室后，更加不對勁。

    他竟然說，今天要提前下班？?。?！

    這還是他那個不干活到九十點，就不下班的老板嗎？??！

    問，一個工作狂突然不愛工作了，要提前下班了，有可能是因為什么？

    1、公司要破產了

    2、老板要去約會

    劉特助看著又是換袖扣，又是噴香水的老板，莫名覺得是后者。

    他動作迅速地將今天可以正常下班這個好消息，傳達給總裁秘書辦的同僚們。

    并熟練地在小群里，和同事們八卦起總裁的約會來。

    陸清珩并不知道，自己眼中靠譜又穩重的特助，在私底下腹誹什么。

    他人生第二次覺得時間過得如此之慢——第一次是在大學剛畢業就被迫接手陸氏集團的時候。

    他甚至于在看到時間跳轉到85:00的時候，跳也似的從椅子上站起來。

    隨手抽過外套時，才因為昂貴的西裝外套面料在手心的滑膩，察覺到手心沁出的細汗。

    在恍然察覺到這一點后，他不由失笑。

    他突然意識到，他竟然這么期待著今晚的見面。

    這一點期待和緊張，絲絲密密地纏繞在他心上。

    他想起大學時常去的老校區。

    老校區的西面墻壁上，爬山虎肆意攀爬著，爬滿了整面西曬的老墻。

    那依稀也是個暑夏，周遭彌漫著蟬鳴，斑駁的西曬老墻上攀附著滿墻的青翠，半是生機半是凋敗，它們密集交纏著，絲絲密密，纏得讓人看一眼，便覺喘不過氣來。

    如今，他看著窗外的黃昏日落，感覺自己仿佛也成了那面西曬墻。

    絲蔓慢條斯理毫不張揚地往上攀爬交纏，纏的人心跳加快，呼吸都急促起來。

    第一百六十五章 車上拉扯

    抱著一種自己都搞不明白的心情，陸清珩沒有叫來司機，自己開了車，往越青菱工作室的方向去。

    正是下班高峰期，落日映天紅。

    一路上，陸清珩第一次眼神不自覺地落在了馬路兩邊人行道上，或是牽著孩子的夫妻倆，或是互相摟著的親密伴侶。

    眼神止不住地柔軟，暗藏他沒意識到的期待。

    心頭藏著一團火，讓他在到達小樓外，正好看到越青菱出來的時候，手足無措地像個毛頭小子。

    他強作鎮定地低頭看了眼手表，扯了扯嘴角：“時間剛好?！?/br>
    他一張嘴，越青菱就發現了不對勁。

    她仔仔細細端詳了一下自己寶貴的金大腿。

    眼神在他半紅的耳根停留了兩秒，眼睜睜看著它變得更紅。

    終于確認金大腿不太對。

    “陸清珩，你發燒了？”

    她試探道。

    “發燒？”陸清珩以為自己聽錯了。

    剛說完，他終于意識到了自己聲音的不對勁。

    很多事情，沒有意識到的時候，還不覺得怎么樣。

    一旦開始意識到，就感覺怎么做都不對勁。

    如今對陸清珩來說，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