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歡 第9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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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一身清爽,湛君心情好了?些,又換了?水叫鯉兒也去洗,自己則坐在榻上給元凌打扇。 其實?屋里擱了?足夠的冰,打扇倒不必要,珍貴的只是?母親的心。 等到鯉兒也洗完出?來,元凌卻還在睡著。 他睡得并不安穩,眉頭?緊皺,瞧著有些苦痛之色。 鯉兒走到榻前,問:“弟弟還沒醒么?” 湛君也蹙起了?眉,伸手探了?探元凌后頸,摸到一片濕膩。 且熱得有些反常。 湛君于是?又去貼他額頭?,也熱的很。 鯉兒在一旁看得忐忑,“姑姑,怎么了?呀?” 湛君沒急著回答,而?是?翻過?元凌手腕診起了?脈。 鯉兒看著,不敢再出?聲,唯恐打擾。 “弟弟怕是?病了??!笔栈亓?手指,湛君轉過?臉對鯉兒道。 鯉兒大吃一驚,“怎么會!” “也未必是??!闭烤参克骸熬退闶?真的病了?,也不過?是?寒熱,吃了?藥,就好了?,沒什么大礙?!?/br> 鯉兒這才松了?一口氣。 這口氣還沒吐完,湛君又道:“只是?鯉兒你得到別處暫時住著了?,你體弱,別叫弟弟過?了?病氣給你?!?/br> 鯉兒連忙點頭?,“好,我會顧好自己的,姑姑安心照看弟弟就好?!?/br> “姑姑知道了??!闭烤χ?摸他的頭?,“我們鯉兒真是?好乖?!?/br> 姑侄話罷,湛君便找來人托付了?鯉兒。待送了?鯉兒出?去,湛君又回到屋里,尋了?筆墨箋紙,榻邊坐下?,一面元凌額頭?,一面斟酌著寫藥方。 湛君會一些醫術。 她早年也曾跟著吳縝學過?醫,吳縝的醫術很好,也能算得上是?個好老師,只是?兩個月的時間到底太短,她除了?能辨認幾味藥材之外并沒學到什么東西。她的醫術其實?是?從姜掩那里學來的。 姜掩接走湛君之后,再沒有像先前那般拘束她,他每次出?門都想帶上湛君,可是?湛君總是?拒絕。被蛇咬了?之后,看見草繩都害怕。為此,姜掩便以游醫需要人協助為由?,要湛君與榻同去,湛君推脫不得,只能應下?,自此各個村落里跑,跑了?足有一月,后來再不跑了?,湛君又拾起了?醫書,跟在姜掩身后認真學了?起來。 學了?多年,也還算有些成效。 跑了?那一個月,鄉里人盡皆知璧山上住著一位神?醫,醫術高明品德出?眾,因此常有貧苦人家前去尋醫問藥。姜掩不是?時時都在璧山,而?有些人則是?遠道而?來,靠著兩條腿,路上要走好多天,要是?無功而?返,未免殘忍。于是?湛君漸漸大了?膽量,方子開過?藥也配過?,至今也還未曾聽到她醫死過?人的傳言。 想來她也不算學藝不精。 可以自信。 且元凌不過?是?得了?寒熱,并非什么疑難病癥,她醫治起來自然是?游刃有余。 可是?一張藥方改了?十幾次,不是?覺得這里不行,就是?覺得那里不妥,不敢配給元凌吃。 到底還是?不能自信。 元凌對她實?在太過?重要,她怎么敢犯險?要是?元凌在她手里出?了?差錯,她只怕死也不能安生。 她煩躁地?扔了?筆,喪氣地?想要是?先生在就好了?,她沒用,先生可不是?。 既想到先生,她不免有些疑惑。英娘去了?快二十天,先生只是?在晴水,她們路上走得那么慢,她還擔心會在路上被追回去,怎么先生還沒有到? 湛君猝然想起陳平來。 愣了?一下?后,舉起拳頭?懊惱地?敲自己的頭?。 真是?舍近求遠! 陳平是?長輩,湛君尊敬他,不敢托人請,只能自己親自去請,于是?喊人,一個請來照看元凌,一個引她去找陳平。 去前,湛君又回到榻上坐。元凌的臉已經燒了?起來,紅得厲害,知道他肯定難受,湛君心里針扎似的疼,忍不住俯下?身拿自己的臉貼他的臉,輕輕蹭了?蹭。 元凌忽然嚶嚀一聲,頭?不住擺動,可即使這樣還是?不醒。 湛君再不敢耽誤,叫使女立刻領她去見陳平。 陳平自然不會推脫。 可是?他老人家,又是?個沉穩性子,路一向走得慢。 湛君也不敢催,急得狠了?,上手托著老人家的胳膊帶著人往前走。 老人家雖十分吃力,但體諒她一顆慈母之心,倒也沒什么怨言,只勉力跟上。 幸好兩處離得不遠,不多時也就到了?。 陳平才在榻前坐下?,湛君就迫不及待地?問使女元凌的情況,使女搖頭?說沒有醒,湛君便又一臉急切地?看向陳平。 陳平微微一笑,隨即翻過?元凌的手腕開始診脈。 湛君一動不動地?盯著。 陳平診了?很久,且眉頭?慢慢地?蹙了?起來,有如?山巒起伏。 湛君咽了?一下?。 陳平收回了?手。 “如?何?”湛君急聲問,又道:“他今日玩得瘋了?些,是?著了?風吧?” 陳平卻不答,而?是?伸手掐住元凌的下?巴拉開了?他的嘴,迎著光上下?左右晃動著,仔細看他的口舌。 這一刻湛君連呼吸都不能。 難道不是?寒熱?湛君驚恐地?想,可是?又覺得不可能,如?果不是?寒熱,還能是?什么? 陳平合上了?元凌的嘴。 “夫人不必擔憂?!彼酒饋?,“老朽這就配藥,叫他們煎了?給小郎君吃?!?/br> 第112章 夜已三更。 湛君還在看陳平開出的那張藥方。 她不懂。 每一味藥她都知道, 藥性也都清楚,可她還是不懂。 難道是因為老人家謹慎?這其中確實有幾味苦寒峻烈之藥,可是也不大對…… 到底是怎么回事? 湛君正想?著, 忽地聽見呻、吟聲。 她立時?抬起頭。 元凌一張小小的臉皺成一團。 “母親……” 聲音又啞又弱。 湛君慌忙俯身?抱緊他?,“母親在的, 阿凌,我在的!” 小小的身?子在她懷里發抖。 元凌艱難地睜開了眼睛, 只是一線,他?顫抖著又叫了一聲母親。 此情此景,對一個母親而言,無異于割rou剜骨。 湛君捂住嘴哭出來。 “……母親, 我是病了么?好難受……” “父親呢?他?怎么不在……” “他?很快就回來了……”湛君擦掉眼淚, 強逼著自己笑。 元凌也想?笑,可他?實在太虛弱了, 所以只是抿住了唇, “……你也騙我, 他?不回來……上次你也是這樣跟我講, 可是他?沒回來……” “什么?”湛君愣愣地問?。 元凌還在喃喃自語, “……他?不回來……他?為什么不能一直陪著我啊……我不想?和他?分開……我也想?每天都去大門那?里等他?的, 叫他?牽我的手……” 他?真的好傷心,癟著嘴嗚嗚地哭起來。 湛君想?說話, 說不出來, 想?哭, 哭不出來,只是不停掉眼淚。 雖然?已經是深夜, 但事態緊急,湛君再顧不得禮數, 喊人去請陳平。 陳平很快就到了。 快到叫人覺得不可思議。 讓人不免想?他?或許根本沒睡。 陳平并不說話,寒暄也沒有,只是診脈。 也同先前一樣察看了元凌的口舌。 湛君也不說話,只是抱著元凌,靜靜地看著陳平。 她的孩子需要她,她必須得鎮定。 于是兩個人誰也沒有出聲。 元凌猛地打了一個突,湛君急忙抱緊了他?。 “您直接告訴我吧?!蓖nD了一會兒,湛君才又繼續小聲地問?,“他?患的不是寒熱,對嗎?” “夫人?!标惼介_了口,悲憫的目光落在元凌稚嫩的臉上,“小郎君身?上,今天都發生?了些什么事呢?” 湛君先是喘了一會兒氣?,然?后便聲音平靜地將前因后果?原原本本地說給了陳平聽。 陳平拿起元凌的手看。 看了一會兒,他?問?:“一個乞兒?” 湛君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