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歡 第4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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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來你是哪里惹到了她,她既不要你近前,你也就別在她眼前出?現,只是我仍是放心不下,你是最妥當的人,只有交由你我才能沒有顧慮,她無論到哪里,你只管伺于暗處,倘若無事?,那便最好,若有非常之舉,還要你周全,莫要有什么?意外才好?!?/br> 湛君站了約莫有半個時辰光景,腳已然酸麻了,可她想見的人仍舊沒有出?現,她抬頭看了眼日頭,已經將要日入。難免心焦,只好安慰自?己欲速則不達,也不是沒有來日,思此便要回去。 就在轉身的時候,面?對面?碰上?了元澤。 元澤大感意外,“我方才還想是誰呢,遠看都美的……原來是你啊,怪不得呢?!?/br> 靈蕓躬身行禮,“三郎?!?/br> 一下子提醒了元澤,當即后退了半步,揖道:“見過……”他不知道喊什么?好,也許該喊二嫂,可好像也不甚恰當,于是最后講的是:“見過公主殿下?!?/br> 湛君對元澤有印象,但?無關好壞,只是個見過的人,因?此只是頷首以?作致意,又側過身讓出?路,示意叫他先?行。 “我離家?好些天,家?里好些事?不知道了,二兄肯叫你出?來了?我先?前還想著去看你,只是那邊攔著,我也就沒看成,你該是好了吧?” 眼前這風塵仆仆的少年,臉上?寫滿了純良和善。 湛君心里忽地一動。 第61章 “我早好了?!闭烤Φ? “三郎君從哪里來?想必是要去看望夫人吧?!?/br> “我現在負責押送糧草,到處的跑,兜轉著見到父親, 父親跟我說母親病了,我就?告了假, 回來瞧瞧她??!庇謫?,“公主也是嗎?咱們倒是可以一道去?!?/br> 湛君笑著搖了下頭, “只怕夫人見了我,病要更重?!?/br> “怎么會?怎么會有人不喜歡公主?” 湛君還是笑,“三郎君勿要再稱呼我公主了,我是個哪里的公主呢?細論起來, 盡不過?是些?傷心?事罷了?!?/br> 元澤有些?犯難, “如果不叫你公主的話,又要怎么稱呼你呢?” 湛君笑道:“我難道沒有名字的嗎?” “不可不可!我怎么可以?直呼你的名姓呢?非但是對你不敬, 對二兄更是不敬了!” 湛君微微一笑, “那你說怎么辦好?” “我可以?喊你姊姊, 我倒是有一個姊姊, 不過?我向來都是喊她?名字, 迄今還沒喊過?誰姊姊呢, 況且咱們本?來就?是表親,也算不得亂喊, 現下就?先這樣喊著, 日后還可以?再改?!?/br> 湛君的心?驀地?軟了。這樣的一個人, 利用他,怎么忍心?呢? 湛君對有過?卑劣念頭的自己產生了厭棄, 隨即哀凉地?想,“我好像不是我了?!?/br> 元澤見她?眉間忽有輕愁, 以?為是自己哪里說錯了話,可他又實在不知哪里錯了,也不敢貿然賠禮道歉,于是只站著,并不再開口,很?有些?訕訕。 “你不會覺得我是個壞人嗎?你兄長明明有妻子,她?沒有什么錯,可因為我的出現,她?陷入了這樣難堪的境地?,你不會為她?感到不平嗎?” “這、這怎么說呢……” 她?的笑已然在她?臉上灰敗了,元澤覺得回答不出她?問題的自己像在造罪,不敢再看她?眼睛。 終于,他鼓足了勇氣,“可你也沒有錯呀,甚至二兄也沒有錯,二嫂更是沒有錯,有錯的只是母親!對二兄,她?永遠都不知道適可而止,小時如此也罷了,如今還怎么可以??二兄根本?就?不是受擺布的人,他從來誰的話也不聽,只可惜母親到現在還不明白?!?/br> “幼猊,你干什么呢!” 遠處一聲嬌喝,湛君回了神,看過?去,一個渾然不認識的美人,年輕尚輕,容貌卻?是極盛,不過?也太倨傲了些?。 “你好端端那么大聲做什么?嚇人一跳?!痹獫刹粷M。 “那你膽子未免太小?!闭f話間,元希容已到了眼前。 元澤貼心?為湛君引見,“姊姊,這個是青雀……” “你喊她?什么?”元希容打斷元澤,聲音含怒:“我才是你親姊姊,你從小到大沒喊過?我一聲,對個來路不明的人倒殷勤?!?/br> “什么來路不明?聽一聽你講的什么話?二兄在你也敢嗎?” “二兄二兄!不提二兄你就?不會說話了是嗎?” 姊弟兩個爭吵了起來,湛君無意參與其中?,不作聲便要走,忽又聽得人道:“你們兩個,怎么又吵起來?”溫和有如二月酥風。 湛君腳下一頓。 那是一張永世不會忘的臉。愧疚登時像海一樣淹沒了湛君,在這個人面前,她?永遠會自慚形穢。 郭青桐看見湛君,也是一愣。 元澤見郭青桐來,放棄了與元希容的爭吵,向郭青桐施禮,只是沒再向早些?那般稱呼她?為二嫂。 郭青桐心?下一墜。取代了她?的人如今就?在她?眼前,她?沒有辦法不在意。她?一向完美不可挑剔的笑容在這一刻難以?維持。 元希容見郭青桐來,臉上憤恨尤甚,一雙眼睛將三人盡看遍后,一言不發地?走了。 元希容走后,氣氛有一時的冷凝。 最后是郭青桐先開口,聲音仍舊是溫溫柔柔的:“看來希容是將氣都撒到幼猊你的身上了,她?也不是有意和你爭吵,幼猊你也別放在心?上?!?/br> 元澤哼道:“我真不明白她?,整日里那副樣子,好似旁人都虧欠她?,不挑出些?是非出來日子就?仿佛過?不下去?!?/br> 郭青桐聞言笑道:“希容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子,縱然嬌慣些?,又有何妨呢?” “且看將來是哪個前世福德不修的娶了她?去!只希望那時別墮了威風才好!” “幼猊你講這樣的話,倘若將來有人膽敢對希容不好,你怕是第一個打上門去!” “我才不!非得叫她?受點教訓不可!”說完自己就?繃不住笑了。 湛君在一旁看著聽著,心?中?想:“她?們才是好好的一家人,我不過?是個不速之客,不離去可怎么好?” “幼猊,我不與你閑話了,你一定是來看夫人的,快去吧?!?/br> 元澤沒忘了湛君,還想著湛君和他一起去。 湛君趕在他之前開口:“快去吧,我出來很?久了,想回去了?!?/br> 元澤也只好道:“這樣的話,姊姊好好歇息?!?/br> 湛君笑著點頭。 元澤走了也沒忘了同?湛君行禮,湛君含笑目送他。元澤走后不久,郭青桐也行禮預備離去,湛君在她?轉身前喊住她?:“你送一送我吧?!?/br> 意識到這句話是講給她?的,郭青桐有些?顯而易見的懵,但好修養并沒有使她?忘記微笑。一陣靜默后,她?說:“樂意之至?!?/br> 靈蕓聽著很?不忍,想這新來的女人也太張狂,簡直欺人太甚!靈蕓猶自憤憤不平,忽聽到:“靈蕓,你先快些?回去,昨日那個湯很?好,叫他們還做,我回去的時候剛好可以?用?!?/br> 靈蕓哪能聽不出來這是要將她?支走,至于她?走后會發生什么事,倒也不難猜想,又感嘆這女人明明瞧著是副聰明相,卻?做這樣的蠢事。她?雖樂于見湛君在郭青桐手底下吃虧,可終究她?還記得自己職責所在,萬一鬧過?了,日后怪到她?頭上,那可承受不起,因此磨蹭著不肯走。 “你為什么還不走?難道我使喚不動?你?” “啊,娘子,我……”支吾著說不出話來。 還是郭青桐解圍,“主子的吩咐,你怎么能不聽呢?快去吧,我會將人給你完好送到的?!?/br> 有了這句話,靈蕓才松了一口氣,心?想孰優孰劣立判,可惜二郎分不清魚目珍珠。 靈蕓走出好遠,湛君對郭青桐道:“我想,她?此刻一定在心?里罵我,贊你比我好,你覺得呢?” 郭青桐很?詫異,這時才明白,原來她?并不是挑釁,而是要同?自己講話。果然,下一刻聽見她?道:“我們邊走邊說吧,請?!?/br> 郭青桐有些?捉摸不透,卻?也依言而行。 “接下來我想和你說一些?交心?的話,不好叫別人聽的,如果可以?的話,叫你的使女離我們遠著吧,你覺得的呢?” 郭青桐想了想,回首吩咐了使女兩句。使女很?著急,想要再勸,被郭青桐制止。使女無法,只好懷揣著萬分擔憂退到了十步之外?。 湛君看在眼里,笑道:“你一定對她?很?好,所以?她?才這么害怕,覺得我會害你,你呢?你怕嗎?” 郭青桐只是微笑,“害人哪有這么明目張膽說出來的?” “萬一我又蠢又壞呢?” 郭青桐經年討好方倩,早修煉出玲瓏心?腸,但凡方倩講什么,她?都有合適的話應對,可此時此刻,她?卻?委實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我自覺不是蠢人,更不是壞人,我受長輩的詩書教導,明辨是非,端方有禮,只是不太聽話,先生常因此懊惱?!闭烤行?黯然,“倘若我是個聽話的人,便不會有今日這些?事了?!钡S即又想到,如果沒有下山來,那這輩子豈不是見不到阿兄的面了?倘若能夠重來一回,我是否愿意將這一切痛苦重新經歷一遍,只為了能夠見到阿兄。 湛君舉目四望,一時茫然了起來。 “我倒是很?樂于同?你談心?遣懷,只是近來多有煩憂事,倘若沒有什么緊急事,我們不妨將此事推延,待到來日空閑,你我對坐暢談,如何?” “我知道你給我的時間有限,所以?也并沒有和你來日暢談的打算,有什么話,我們今日就?能說盡?!?/br> “何出此言?確實是近日繁忙,來日你我閑了,我必掃榻相待?!?/br> “咱們之間怕是沒有這個緣分?!?/br> 郭青桐愣神的功夫,湛君解釋給她?聽:“我自己知道,你一定恨我,我是個知情知趣的人,并不想做你的眼中?釘rou中?刺?!?/br> “在和那個人情投意合之前,我并不知道有你,所以?沒有想過?要毀掉你的生活,對你造成了困擾,非我之愿?!?/br> 饒是郭青桐再好的修養,此刻也不能忍耐:“我沒有資格恨任何人!你的歉意對我而言沒有任何意義,我不明白你拉著我在這里說這些?話是要干什么!如果只是要炫耀,那么我告訴你,夠了!”說罷甩袖要走。 湛君雙手拉住她?,“是的,夠了,我也覺得夠了!所以?,你幫幫我,讓我離開這里,我求求你,我真心?的懇求你?!?/br> “你到底要干什么!”郭青桐瞪大了眼。 “我說了,我要走,我要你幫我,我需要車馬以?及行裝,還要你送我出咸安城,我走了,你的生活就?能歸位,你難道不想嗎?讓我從你的生活里消失,從此再也沒有蹤跡,你不想嗎?” 她?當然想!可是又怎么能。 郭青桐攥緊了的手又松開,語氣平淡:“我不能夠,如果叫人知道了,后果我承擔不起?!?/br> 湛君深吸了一口氣,她?松開郭青桐的手臂,往后退了一步,再緩緩地?將那口氣吐出來—— “對不起,我承認我的卑劣,我不想逼你,但這里只有你和我的利益是一致的,我已經走到了絕路,現在別無選擇,如果你不能送我走,那么我就?送你走,我說到做到,你知道我是能做到的?!?/br> 第62章 衛雪嵐近來很是嗜睡。她知道是因為有孕, 所?以并不如何憂慮。只是有一點不好,睡的多了,夢也跟著多了起?來, 或許也有她沒有再吃藥的緣故。 衛雪嵐曾經多夢,在很久以前。后來她為了不讓自己再做夢, 找名醫配了藥,小小一粒就可?以使她安然度過從黑夜到白天的漫長時光。 她害怕做夢, 但有過不怕的時候。 那是八歲之前。那時候夢是香的軟的,婀娜綺麗,她清晨時會坐在榻上想:“為什么人一定要醒呢?不可以一直睡下去一直在夢里嗎?”八歲之后她也常常做夢,只不過是冷的灰的, 血氣縈繞不散, 那些青色的臉是熟悉的,他們都曾是她親近的人, 可?是神情不復溫暖柔和, 只有冰冷猙獰。他們都變成了惡鬼, 是拖她到幽冥的勾魂使。 時間過去了那樣久, 她以為她把他們都忘記了。但?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