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楠坐在車里不斷往外頭張望。

    穆余將消息傳給她，也不知是兩人鬧了別扭還是想在她面前炫耀一番，她不上去，一是不想她得意，二是在顧慮上次付廷森放出的狠話。

    繼上次之后，她和付廷森見面的次數寥寥無幾，真正成了一對名存實亡的夫妻，她不敢再隨意折騰了。

    很快，終于看見下來的身影，付廷森往這頭看了一眼，卻轉身上了另一臺車。

    譚助小跑著過來：“先生沒什么大礙，勞煩您夜里跑一趟了，夫人早點回去休息罷?！闭f完也不給她詢問的機會，給了司機一個眼神，將她送走了。

    穆楠不可思議地回頭看了一眼，手握得死緊，狠狠錘了一下椅座。

    -

    一直到兩天后的除夕，付廷森早早地回了家。

    他將年貨給家里的長輩送了去，中午和穆楠一塊兒回祖宅用了頓飯，家里人都沒有到齊呢，他吃完就隨便編了個不太像樣的借口準備要走。

    穆楠追上去：“你要走？爸媽會生氣的?！?/br>
    “我已經跟他們交代過?！?/br>
    “今天除夕，你難道要在她那里過年，這里還算你的家嗎?！?/br>
    付廷森停下腳步：“她一個人……”

    穆楠哭著說：“我難道就不是一個人嗎。我的父母不在身邊，在這里，你的家人就曉得為難我?！?/br>
    付廷森看著她，嘆了口氣：“年前我就讓你回趟老家，或者將你父母接過來一起過年，是你不愿?！?/br>
    穆楠低頭抹著眼淚，哭得傷心。她哪里敢，回娘家之后這里還會有她的位置嗎，讓娘家人過來，萬一他們又作出什么事惹穆余不痛快，付廷森還能留她嗎。

    她也沒想到，一年里頭最重要的節日，他居然連家人都不陪了。

    付廷森著急呀。

    穆余離了家，他沒皮沒臉地找上門，已經是低頭了，她不為所動；

    然后自己過去，傷口都露給她看了，她自始至終都沒瞧一眼，最后還叫來了人，這是要將他送回她jiejie的身邊。

    剛開始說結束付廷森還能感覺到她的憤怒和怨懟，到現在她越來越不在意，他那心情……

    付廷森捏住了自己的手，坐在車里，想著她就會不知不覺泄露過多的心事。

    到家沒有人，連阿喜都不在，空空落落的。手下人說她一早跟衛青松走了，去了衛青松老家，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

    他一人坐在院子里等了一陣，看見院子里那顆光禿禿的樹上掛著剪紙，門口貼著的倒福，連那被他打通的圓拱門上也有一個小小的，方方正正，怕是自己裁的紅紙自己寫得字。笑了笑，覺得蠻可愛。

    付廷森翻出了一本穆余正在看的書，不看內容，就看書上她做的筆記。不算太好的字，但一筆一劃都寫得挺秀氣，看得出認真。

    他輕輕摩挲，那鉛筆字跡還被他手指磨黑了一些，不由從她看書時的模樣聯想到她寫字時的模樣，還有碰見不懂的，向他虛心請教時……最后想偏了，想到一次請教到了床笫之間，她撅著屁股趴在背合的書上，付廷森在她身后，埋著不動，直到她將那單詞完整地拼出來，才抓著她的腰，磨她深處的軟rou。

    她無奈委身于身下，承受他的逗弄和沖撞，最后也是她嘗得了滋味兒。

    付廷森看著那一團黑黑出神了，滿心都是一個人，你說他挺大一個官，挺有能力的一個人，日子過得呼風喚雨，哪能想到有朝一日被一個女人牽著鼻子，牽著腦子，牽著魂走……

    他看了眼時間，端不住想見她的心，要人傳了話過去。

    等話傳到穆余耳中的時候，她已經在衛mama這里吃上香噴噴的年夜飯了。

    衛家還請了幾個離得近的鄰居來，湊了一桌子很熱鬧，他們不認識穆余是誰，看衛家父母對她關心的樣子，有了些猜想，都對她客客氣氣的。

    穆余好久沒這樣熱鬧得過過一個年，開心，加上前后她也沒什么事，就跟著一桌都敞開了喝。

    她給阿喜放了假，身邊就一個副官，等他小跑上來說付廷森在家里等她的時，穆余已經有些醉了。

    聽聞不耐煩地擺擺手：“那就等著唄?！?/br>
    少唬她，她才不信，付廷森不要在家過年的嗎。

    副官干著急，也不曉得要怎么辦。

    衛青松在一邊讓她少喝，一邊又給她滿上了，只有衛母是真心疼她，摟著她幫她擋酒，穆余靠在她肩頭，眼睛都熱了，說今晚不回家了，要留下來陪她守歲跨年，聽聞一家子都笑起來，說她是個孝順懂事，還招人疼的乖囡囡。

    穆余沒被家人長輩這樣喜歡過，真賴著不走了。

    吃過了飯，長輩給小孩發紅包，居然也有她的一份，穆余道了謝收下，淚眼汪汪揣兜兒里了。

    穆余還想著要守歲，撐了一陣耐不住醉意，在衛mama給她新鋪的床上睡著了。

    睡得溫暖又舒服，不知道時間，更是將副官的話忘了個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