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逝元配重生后 第10節
看看到底是她羞得掛不住,還是他會臊得慌? 任性的想法還未付諸行動,一道嚶嚶哼哼的稚嫩嗓音,卻是瞬時將她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連帶著,賀七娘那道還在舌尖打轉的話音,也立時拔高了一個聲調,驚喜道。 “俏,俏狗兒?” 視線牢牢黏在方硯清端著的臂彎之間,賀七娘借著燭光,已然看清那稚嫩嗓音的源頭。 原是在他懷中,正有一只小小的狗崽兒扒在臂彎間,正沖她哼哼唧唧地叫。 小小的狗崽兒大體一身蓬松軟乎的黑色毛發,眨巴著一雙水潤潤的豆豆眼兒,毛絨絨的耳朵折起,耷拉在它頭頂。 rou乎乎的爪子混著胸前,嘴周都是棕色,就連它那雙小眼睛的上頭,也有兩搓棕色的毛,就像是長了兩道棕色的眉毛一樣。 小東西察覺到她喜愛的眼神,眼睛一亮,而后伸出粉嫩的小舌頭,沖她咧起嘴角笑得開懷。 同時,搭在方硯清臂彎間的爪子,也難耐地不住撲騰,像是非常想往她懷中來。 賀七娘兩眼放光地盯著這小小的狗崽兒,早將之前那一點點因方硯清好面容生出的尷尬,或者惡劣作弄的小心思拋之腦后。 見她喜歡,方硯清抬手將狗崽兒往她面前遞了遞,沒有說話,眼底卻滿是鼓勵她接過去的笑意。 “我可以嗎?” 賀七娘驚喜地問,見方硯清眨眼示意之后,忙是小心翼翼地將小狗崽兒接過,抱進自己懷中。 “天吶!你怎么生得這樣好看?怎么會有你這樣好看的俏狗兒?” 將鼻子湊到小東西的爪子前,賀七娘樂滋滋地蹭著它腳下軟軟的rou墊,嘴中一個勁地嘀咕著。 這時,旁邊卻有輕咳兩聲。 她下意識望去,便見提著燈籠的方硯清,耳廓微紅,正別開眼,單手握拳抵在鼻下,咳了一聲后,又別扭地連連清嗓。 霎時想起她方才那生硬轉變的“謙謙君子”之言,賀七娘腦內嗡地一聲,立馬將她燙得火速別開眼,并牢牢將小狗崽兒抱在胸前。 “方,方夫子,是,是著涼了嗎?” “賀家娘子,是,才從縣城回來嗎?” 不約而同的出聲相詢令二人猛然對視,只是在看清對方的那一瞬,又各自飛快地別開眼神,裝作無事發生。 最后,還是賀七娘先行打破了這股子讓人后頸發熱的,叫人心神不寧的沉默。 “先前托你寫的信,我已經寄出去了。本想尋機會當面謝謝你,可這幾日一直忙著送酒,都沒能尋著合適的時候?!?/br> 有一下沒一下地撫著小狗崽的頭頂,聽著它在手下發出愜意的輕哼,賀七娘鞋尖在地上輕輕碾著。 “哦,這幾日我沒在私塾,家中有事,我臨時告假回去了一趟?!?/br> “啊,這樣啊?!?/br> 又是一陣沉默, 明明已是月上梢頭的夜,明明是涼風習習,明明還有遠處池塘里的蛙聲陣陣。 但就這般靜靜站著,賀七娘卻是感到一陣燥熱,沿著她的脊椎攀爬,及至燒得她面頰越來越燙。 將頭垂得越發低,賀七娘捧著小小的,已經被摸得昏昏欲睡的狗兒貼近面頰,借此用手背蹭一把臉,想要將這股莫名的熱意壓下去。 看來,這幾日早出晚歸,實在是累得狠了...... 不知是不是看出了她周身疲色,賀七娘正沉浸在小狗崽兒毛乎乎的軟毛觸感之中,方硯清已是告辭道。 “今日天色已晚,就不叨擾賀家娘子了,我這邊,就先回去了?!?/br> “哦......” 愣在原地,賀七娘眨眨眼,看著方硯清逐步離去的背影,總覺得自己忘了什么事。 “嗯~昂~嗚昂~” 奶聲奶氣的一聲叫喚想起,賀七娘垂眼看看手中的不知何時清醒的小狗崽兒,猛不丁這才想起自己到底忘了什么! 舉著小狗小跑幾步,賀七娘急急喚道。 “方夫子,方夫子,你的小狗?!?/br> 大步跑到方硯清身旁停下,賀七娘微微急促地喘氣。 “吶!你的小狗!” 將小狗一把舉到方硯清眼下,她映了月輝的眼,就跟面前這一臉懵懂的小家伙一般清澈,沒有雜質。 收回眼神,方硯清眼底暗了一瞬。繼而掛起一貫的清淺笑意。 用手指輕輕戳了戳小狗濕潤的鼻頭,他柔聲笑道。 “是特意為你捉過來的?!?/br> 見賀七娘和小家伙同時歪了歪頭,方硯清愈發笑彎了眼。 “這小家伙,是家中長輩飼養的母犬前些時日產的崽兒,好好養大了,應是看家護院的一把好手?!?/br> 說完,便也不再多說什么。 收回勾著小狗崽兒下巴緩緩磨蹭的手指,方硯清將手垂在身側,拇指搭在殘留小狗毛發觸感的食指上捻了捻。 “不早了,賀家娘子早些歇息吧?!?/br> “告辭?!?/br> 方硯清的身影逐漸走遠,而賀七娘也一手夾著小狗,一手牽著驢車開了門進了院子。 望著下地后的小狗繞著桃樹下為著埋酒松動的土坑撒歡,賀七娘到底是發出一聲恍然大悟般的低呼。 原來,的確是特意為她捉來的小狗??! 第7章 007 ◎不日就要暫離洛水村◎ 晨光傾灑,窗外燕雀啁啾。 被吵得再睡不下,卷著被子蜷成一團,翻來滾去掙扎了兩下,賀七娘睡眼朦朧地從榻上爬起來。 還未來得及徹底睜開眼,就聽到屋內傳來一陣難以忽視的,嗯嗯唧唧的稚嫩哼叫。 揉揉眼睛,賀七娘笑著俯下身子,雙手撐起,逗著榻下搖尾直打轉的小家伙。 賴在榻上用垂在身前的頭發逗著小家伙跑來跑去,賀七娘見它險些搖斷的尾巴和可憐兮兮的小眼神,噗地一下笑出了聲。 起身打水收拾好自己,她一手抄起跟在腳邊跑來跑去的小狗兒在臉頰旁蹭了蹭,自去生火做飯。 等到喂飽了自己和這饞得不行的小狗崽兒,賀七娘環顧這間承載了她與阿耶太多回憶的屋子,用手指撐起嘴角比出個短暫的笑臉,然后開始收拾起來。 此去西行尋找阿耶,還不知得多久才能回來。 家里的這些東西,那些釀酒的器具,她總得一一收拾安置好的。 舉著綁在竹竿上的笤帚正清理房梁下的灰,院門外,忽地響起隔壁嬸子的大嗓門。 “七娘?七娘?你在家里頭嗎?” “七娘?” 匆匆放下竹竿,賀七娘一面應聲,一面小跑到外頭開門。 “誒,嬸子,我在家呢!怎么了?” 推開門,隔壁嬸子沖賀七娘笑了笑,然后側身讓出身后的人,同她說道。 “有人來尋你,正好我在村頭,就給人帶過來了?!?/br> “路上我已經問過了,人是從東都來的。估計啊,是阿瑜給你捎信回來了?!?/br> 嬸子也算是看著賀七娘與許瑜長大的長輩,又還暫時不知道她要與許瑜退婚的事。 同她說著這些話時,眼底滿是善意打趣的笑。 賀七娘不想在離開之前將退婚之事鬧得人盡皆知,聽著這話,她也只是應和般笑了笑。 送走嬸子,賀七娘先將院前的門徹底打開,令過路之人都能清晰地看到院內的石桌。 然后才一面招呼那一聲不吭的漢子到院里喝碗茶、歇歇腳,一面在心底算著洛水村到東都的腳程。 若按行商的腳程來算,按說,許瑜這會應該還沒接到她捎去的退婚信才是。 那么,這從東都來的人,又是來尋她做什么的呢? 讓開身,賀七娘正想招呼他先坐,那漢子卻是紋絲不動,依舊站在門外。 見賀七娘看向自己,他這才面無表情地從衣襟掏出一封油紙包好的四方物件,遞給她。 “這是許家郎君托我捎過來的東西,說是還娘子的銀錢?!?/br> 說完,等到賀七娘接過東西,便連一句多余的話都沒有,道一聲告辭后,竟是徑直走了。 留下賀七娘一人呆在門前,半晌都回不過神來。 心中糊涂,她趕兩腳追出門外,卻見那漢子竟是走得飛快,就這么一會兒功夫,都已繞過嬸子家的院墻了。 未出口的疑問憋在喉頭,她只覺這番情形簡直是莫名其妙到了極致。 轉身進了院子,坐在石桌前將油紙打開,等到看清里頭包裹得好好的憑帖后,更是直接愣在當場。 這是鼎昌柜坊的憑帖。 同樣的東西,當初許瑜去東都時,她也曾經給過他一份。 鼎昌柜坊遍布各地,有了這份憑帖,即便是遠在東都,許瑜也能憑此去到當地的分號,取出賀七娘在縣里為他捎去的銀錢。 而如今,這樣的東西,許瑜再給了她一份。 還說,里頭是還她的銀錢? 賀七娘直覺有些不對勁。 明明這時他應該還未收到退婚信,不知自己找他催要銀錢的舉動。 而且,前世許瑜還她錢買斷兩家情誼之時,那也是在東都,他倆預備成婚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