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皆躺在了床上。

    昨晚江奈昏昏沉沉, 思緒不太明朗, 可現在退了燒，睡了一夜后整個人都清醒了，自然也想起了昨晚他在她耳邊說的話——

    我會陪著你，不會丟下你。

    這種承諾，輕如鴻毛，但對于某種人來說，也重于泰山。

    江奈沒有想過，李清霽這樣的人也會說出這種話。

    他，真的可以無視其他任何東西，跟她在一起只是因為喜歡她嗎。

    “腳踝還疼嗎？”他抱著她，下顎在她耳后輕蹭了下。

    江奈縮了縮，“現在不會疼?！?/br>
    “沒有傷筋動骨，但醫生說這兩天最好不下地?！?/br>
    他聲音還帶著晨起的沙啞，有些低，尤其磁性。因為他靠她太近，呼吸掠過她的耳朵，更是帶著一陣連鎖反應，江奈又往前縮了縮：“……知道了?！?/br>
    她的小動作李清霽都感覺到了。

    睜開眼睛看了她一眼，這個角度，他能看到她緋紅的耳朵，白皙的臉頰，細膩的脖頸……

    他太久沒有這么抱著她睡覺了，軟香溫玉，尤其又是早晨，他很快沒有辦法保持心平氣和。

    江奈也并不心平氣和，尤其后來不小心一動，感覺到身后頂上來的壓迫感。

    她定住了，沒有再動。

    “這件天住在別人那，感覺怎么樣？還習慣嗎?！彼髅魃眢w開始不軌，聲色卻一如既往的平靜。

    江奈耳根的紅蔓延到了臉頰，硬著頭皮回答：“習慣，我跟薛琳大學的時候生活在一起，對彼此都很熟悉……”

    “這么習慣，所以一點都不會想到我，是吧?！?/br>
    江奈：“……我只是很忙?！?/br>
    李清霽：“你是故意很忙吧?！?/br>
    江奈無話可說。

    李清霽微微低頭，入目是她穿著吊帶的胳膊，細細的墨綠帶子勾勒在她肩膀上，襯得皮膚白得發光。

    “我昨晚說的話，聽進去了嗎?！?/br>
    江奈：“哪句……”

    李清霽覺得她是故意的，但他現在耐心出奇得好：“所有話。我父母那邊你不用管，也不用再接他們的電話。你是不是江家的人我也不在意，江奈，我只要你?！?/br>
    江奈兩只手絞緊了。

    李清霽的吻很輕地落在了她的肩上，“對我放心點，行嗎？”

    江奈沒有說話，鼻息卻變急了，她覺得自己一顆心搖搖欲墜，快要摔爛了，卻又在關鍵時刻被他穩穩扶住。

    她好像在聽到他說，我會扶穩，絕不會撒手。

    她這一刻很相信他，卻又擔憂他捧久了，手酸了怎么辦。

    她矛盾到了極點。

    江奈視線有些模糊，捏緊了自己的手，指尖在手背上按了深深的月牙。

    李清霽似是感覺到了什么，把她轉了回來，面向自己。

    他伸手擦了擦她的眼淚，捧著她的臉，“想哭就哭，不要一直憋著，這段時間你把自己憋壞了?！?/br>
    江奈搖搖頭，啞著聲音道：“我不想哭了?！?/br>
    李清霽卻是心疼，指腹勾走了她的一滴淚，就這么深深地看著她。

    片刻后傾身上去，吻了下她的唇。

    這是時隔了許久的吻，他貼上來的瞬間，江奈的心也空了一瞬，隨即又感覺空缺處被他的氣息填滿，她的不安，她的恐慌，她的懷疑……在此時也都被擠壓了出去。

    他真的很溫柔地在吻她。

    這一刻，江奈突然覺得自己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她得相信，她必須得相信……要不然她快被自己難過死了。

    她情不自禁地閉上了眼睛，在他要短暫地退開時跟了上去，主動吻住了他，不管不顧，學著他的樣子探出舌頭，即便嘴唇都在顫栗。

    李清霽愣了兩秒，而后很快回應，重重吻了回去，長驅直入，霸道又肆意地攥取她口中的氧氣。她很快難以呼吸，眼尾淌著淚，卻還要主動陷入這場旖旎。

    兩人親得難舍難分，濕濕嘖嘖的聲響催得渾身跟過電一般，起火也就是轉瞬間。

    李清霽毫無猶豫將她肩膀上那根細細的帶子剝離，唇舌往下逡巡，只覺甜香沁鼻，難以把持。

    江奈呼吸亂得徹底。

    他柔軟的發絲在她脖頸上拱，她伸手攔住了他愈發過分的唇，卻攔不住他作亂的手，唇齒下溢出細細的動靜……

    李清霽吮吸得粗暴，但動作很緩。

    他根本沒敢動她的腿，在她身上留下諸多痕跡后將她抱著，沒有下一步動作。

    江奈被他頂得疼，但沒有退開。

    此時此刻，仿佛多日麻木的生活得到了疏解，木偶人被注入了靈魂，她感覺到她的心臟在復蘇。

    眼尾的淚意多得溢出，她將臉頰深深埋在他的脖頸里，試圖更多得感受他的氣息，也試圖遮掩自己的軟弱。

    “餓嗎?！彼粑丛徬聛?，卻柔聲問了句。

    江奈將眼淚都蹭在了他的脖子上，悶聲應了。

    “想吃什么？”

    江奈想了好一會，啞聲道：“我想吃你上次做的早餐?！?/br>
    李清霽指腹在她后背上撫摸著，似是笑了下：“我這個樣子去做早餐？”

    是的。

    江奈不管。

    她就是有故意驕縱做作的成分在，好像上一秒自己選擇相信他，下一秒就要開始折騰他，想知道他對自己是否真的有那么喜歡。

    “你不想做嗎……”

    李清霽聽著她這話，無聲地笑了下，縱容道：“做，你等會?！?/br>
    他放開了她，掀開被子。

    綢緞材質的睡衣，某處還格外明顯。

    江奈眼神滑過，頓時又覺得自己在為難人，在他要下床的時候拉住了他的手腕：“好吧，還是別做了，叫外賣?！?/br>
    李清霽：“你腿傷了，我躺回去也干不了什么，不如干點別的轉移注意力?！?/br>
    “……我不是在說這個?！?/br>
    李清霽俯身，似笑非笑道：“那你說哪個？”

    江奈松了手，干脆閉眼躺平了：“……你走吧?！?/br>
    李清霽幫她蓋回了被子：“要起床先叫我?！?/br>
    “嗯……”

    李清霽出去了。

    江奈躺了一會，待身上的熱度下來后，伸手拿過了手機。

    組里的小群新的一天已經有了新的聊天內容，江奈看了一圈沒什么事后，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趕緊點開薛琳的頭像。

    【我昨天回家了】

    薛琳很快回復了：【知道，李清霽用你手機給我打過電話】

    江奈愣了愣，去看通話記錄，還真看到了昨晚給薛琳播過去的電話。

    薛琳：【奈奈，試試樂觀點，我覺得他對你好像還不錯】

    江奈看了這句話許久，單發了一個字過去：【嗯】

    半個小時后，李清霽把早餐做好了，他回了臥室，抱著她去了衛生間刷牙。

    江奈單腳站在地上，扶著洗臉池洗漱，李清霽則站在她身旁護著，跟她一起刷牙洗臉。

    結束后，又把她抱到餐廳去，讓她吃早餐。

    江奈很給面子地又把早餐都吃干凈了，看著他收拾碗筷，問道：“阿姨等會是不是要來家里了？”

    “中午會來做飯、打掃?！?/br>
    “喔，那，那你什么時候走？”

    李清霽回頭看她：“去哪?！?/br>
    “公司？”

    李清霽道：“今天不去，你這樣在家我不放心?！?/br>
    江奈心口微微一動，道：“沒事，又不是只有我一個人在，阿姨也在?！?/br>
    李清霽：“她抱不動你?！?/br>
    “扶著我就行了，我不用抱?！?/br>
    “還是我陪你吧?！崩钋屐V走過來，“現在要去哪，房間，還是客廳？”

    “……客廳吧?！?/br>
    “好?！?/br>
    江奈坐在了沙發上：“我的電腦和平板可以幫我都拿過來嗎?！?/br>
    李清霽照做，東西都拿好后，坐在了她邊上，他也并沒有什么事要做，打開了電視，按出了財經頻道。

    江奈受傷的那只腳翹在一旁的椅子上，把電腦放在大腿上，打開工作郵箱看了兩眼，又把大家發在群里的文件都過了遍。

    她這些也都是閑事，不是很要緊，所以一會看電腦，一會還能走走神跟李清霽一起看財經新聞。

    一個小時后，李清霽的電話響起，是趙思源打來，提醒他十分鐘后有個會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