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不厭 第8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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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她思念難耐,曾讓父親安國公宴請秦瑨,不出所料,秦瑨還是沒有來。 自從多年前,她送出表明心意的紅書,秦瑨就再沒踏入過國公府的大門。 每當午夜夢回,她都會后悔,不該那么著急嚇跑了他??赊D而想想,這么多年過去,他還沒有成家納妾,她心里又稍有幾分安慰。 就這么一年年的等下去,期盼能等到他回心轉意。 時至今日,她旖旎的夢破碎了。 她心目中遮天蔽日的大英雄身邊有了女人,看他舉止,似乎還很是寵愛…… 悲痛瞬間撕裂心扉,張婳捂著胸口,傷心欲絕。 回到國公府,年逾五十的安國公還在等待,坐在圈椅上,心不在焉的盤著檀木手串。 甫一看見女兒進門,他立時站起身,擔憂問:“怎么這么晚才回來?” 張婳提裙坐下,抿著唇不說話,燈影下的眼眶紅紅的。 安國公見狀,心急如焚:“怎么了這是?可是受人欺負了?秋如,到底出什么事了!” 安國公疾言厲色的沖向秋如,惹的秋如不敢說話,最后還是張婳哽咽開口:“父親,你不是說,宣平侯沒有女人嗎?女兒方才在盈春樓看到他了,他跟一個女人在外面拉拉扯扯,還上了同一輛馬車……” 張婳說不下去了,持著帕子拭淚。 如此一來,安國公心頭的憂慮非但沒有打消,反而更添幾分。 多年以來,秦瑨就如同遮蔽在父女頭上的陰翳,每每提到,張婳都會梨花帶雨。 遙想前段時日,秦瑨被吳侍郎彈劾,安國公甚是無奈:“哎呀,我的乖女,宣平侯他是個男人,位高權重,又沒什么五弊三缺,哪怕沒有妻妾,但不可能一直沒有女人。你在這哭哭啼啼,何苦呢?” 張婳自是懂他的意思,可讓她介懷的,并非單純只是女人。 “父親你不知道?!睆垕O抽噎幾聲,“方才他對那個女人寵愛有加,竟在大庭廣眾下抱著她上了馬車,女兒不信……不信他只是玩玩……” “這……”安國公不知該說什么好,一拍大腿,嘆息道:“乖女,你就別在這瞎猜了,快回去休息吧,省的一會又讓你那些meimei們看了笑話?!?/br> 張婳垂頭拭淚,心覺更是委屈。 今年她都滿二十五了,依舊待字閨中,免不得惹人嫌話。 一開始她很急躁,后來年紀大了,心慢慢靜下來,挾著幾分盼頭過日子。 事到如今,她卻感到進退兩難。 女人的直覺告訴她,秦瑨和那個白紗遮面的女人關系匪淺…… 怨憤在這一刻達到頂點,張婳的淚止不住往下流。 她咬著唇,抱著破釜沉舟的決心,抬頭看向安國公,聲淚俱下:“父親,女兒實在等不下去了……你想辦法幫幫女兒,讓秦瑨娶了女兒吧,哪怕為妾也好……” 安國公一聽,氣不打一出來:“張婳!你中邪了是不是?我國公府的嫡女,安能有給別人當妾的道理!” “女兒不在意!”張婳情緒激動的站起來,“只要能在他身邊,怎么都行!” 燈影下,張婳目眥欲裂,神情猙獰。 多年相勸都沒有用,眼見知書達理的女兒變成這般模樣,安國公可謂是痛心疾首,顫著唇道:“瘋了……你真是瘋了……” “女兒就是瘋了?!睆垕O突然跪在地上,膝行到安國公身前,咚咚磕了兩個響頭:“求父親成全女兒,幫幫女兒吧!” 安國公仰天嘆息,恨鐵不成鋼道:“乖女,我何嘗不想成全你,又何嘗沒有幫過你?這么多年,我從不介意門第,好話說盡,可宣平侯死活不肯接近我們,你總不能讓我去男人門上提親吧?舍了我這老臉沒關系,你的弟弟meimei們怕是要落人笑柄??!” 國公府不只有張婳一個女兒,還有幾個尚未婚嫁的弟妹,張婳不得不為他們考慮,不能毀他們名聲。 正廳安靜下來,僅剩張婳撕心裂肺的哭聲。 難道就這樣荒廢一生嗎? 張婳心有不甘。 她溫柔賢淑,容貌秀美,哪怕給她一點點相處的機會,秦瑨絕對會愛上她的。 可他卻是真的一點機會都不給…… 她以為他斷情絕愛,一心撲在朝庭上,殊不知他斷絕的只有她…… 對那個帶著面紗的女人,張婳嫉忿至極。 遽然間,張婳腦中靈光一閃,掀眸對安國公說道:“父親,女兒有主意了,您是兩朝重臣,在陛下那里一定能說的上話?!?/br> 安國公一怔,“你想讓我做什么?” “您去求求陛下,讓陛下給秦瑨賜婚?!睆垕O唇帶微笑,一雙杏眼再次浮出希冀,“如此一來,旁人不會再對我國公府說三道四,秦瑨也不能抗旨不從,女兒就能如愿嫁過去了……”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09-05 17:00:00~2023-09-06 14:00: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小黃羊 6瓶;野百合的春天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52章 請婚 ◎這次,秦瑨那狗官絕對死定了!◎ 五日后, 春闈正常進行,沈林按照先前的約定在卷案上亂寫一通,把關節給的暗號全部標注清楚。 一晃到了陽春三月,中旬過后貢院放榜。 沈林忐忑不安, 一夜沒睡。好不容易熬到清晨, 他第一個擠進貢院, 當真在金花名榜上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卷案寫成那樣,竟然還名列前茅,如此便證實了關節真的有用! 在他身邊,許多來自外道的鄉貢都落榜了。 他們怨聲載道,尤其當看到前排幾個勛貴之子的名字后,皆在貢院振臂高呼, 斥責科考舞弊不公。 負責放榜的副考官李槊聽到動靜,即刻喊上在場同僚, 從貢院衙門走出來。 現場亂象叢生,李槊大為震驚, 數百名鄉貢集體喊冤, 這還是他憑生遇到的第一次。 “諸位莫要sao亂!”李槊對義憤填膺的考生們喊道:“有何冤情,你們細細說來!” 其中一人上前道:“考官大人!中榜者一百八十三人,其中一百三十人都是權貴!張御史的二郎張晗, 是個人盡皆知的傻子!如此都還能中榜,這里面沒有鬼誰信!” 旁邊考生緊跟著附和:“是??!求貢院放卷, 給我們一個說法!” “對!放卷!” “放卷——” 貢院再次鬧起來,如此下去,必定會惹來上峰問責。 李槊和幾位同僚對視一眼, 寬袖一震, 擺出官危, 厲聲喝道:“你們無憑無據就在這里叫囂,不成體統!再不走我就要抓人了!” “不走!” “不給我們說法,我們不走!” “對!” 鄉貢們的對立情緒在這一刻達到頂峰,李槊見狀不好,立時吩咐貢院的差衙:“來人,把這些人抓——” 他話沒說完,人群中傳來一道朗悅的聲線,擲地有聲:“考官大人稍等!春闈舞弊,小生有證據!” 話音落地,貢院即刻安靜下來,掉根針都能聽到。 眾人紛紛循聲看去,面露驚訝,紛紛讓出一條道。 沈林依舊穿著半舊的襴袍,在眾人的目光注視下走到最前面,抬眸看向高臺上的副考官,不卑不亢的行了一禮。 李槊上下打量著他,“你是哪位?” 沈林如是道:“大人,小生是此次中榜的鄉貢,沈林,我要舉證,此次春闈有人涉嫌舞弊?!?/br> 這下把李槊弄得一頭霧水。 都中榜了,還出來舉證什么? 不過這話李槊自然不能說出口,清清嗓子,沉聲道:“好,你來說說,你有什么證據?” “我就是證據!” 青天白日下,沈林挺拔如松的站著,如此驚世駭俗之言,惹的眾人舌橋不下。 李槊神色詫異,“你……你什么意思?” 沈林說法慢條斯理:“大人,小生之所以中榜,就是花了六千兩白銀在惠和酒家買的關節?!?/br> 他從袖襴拿出寫著關節的紙,舉起來晃了晃,“諸位!這就是小生買來的關節,若大人不信,可以查閱小生的試卷,按照關節上比對,是不是一樣!” 早在春闈前,買賣關節一事便在坊間傳的人盡皆知。如今有人出面舉證自己,這讓在場的鄉貢如抓到一株救命稻草,紛紛出言附和。 “大人快查!” “查卷!查卷!” 眾人舉著拳頭,再度開始起哄。 眼見事情鬧大,李槊不敢做主,忙向同僚搬起救兵:“快去稟告員外郎!” 半個時辰后,考公司員外郎楊蒿來到貢院,同行的還有大理寺卿唐忠鶴,以及刑部尚書錢晟。 眾人衣袍踏颯,氣勢如山,立時讓貢院的氣氛嚴肅起來。 李槊等的額前全是薄汗,眼見大理寺和刑部來人,隱約感覺覺得不妙。 果不其然,唐忠鶴走上貢院高臺,即刻宣道:“傳陛下口諭,即刻督辦春闈舞弊案!沈林,你還有什么證據,且都呈上來!” 沈林一怔。 本以為還要跟這些官員打會太極才能立案,不曾想陛下竟然直接傳了口諭! 當真是天助我也! “是!”沈林激動不已,聲音有些發顫,自衣襟掏出一沓紙,雙手呈上:“大人!這是我在酒坊掌柜身上偷來的,二十多張關節,上面皆寫著買受人的名字,還請大人過目!” 唐忠鶴即刻派人取來,和刑部尚書錢晟輪番查看,皆面色沉郁。 如此硬性的證據,可謂是百口難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