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不厭 第7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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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瑨氣的捶了一下床塌。 盡管沈三的嘴巴很嚴, 他還是不放心的叮囑:“昨晚的事, 誰都不許說?!?/br> “是,侯爺好好休息?!?/br> 沈三很識趣的沒有多問,踅身退出寢房。 室內安靜下來,秦瑨凝著幔帳,努力回想昨夜,記憶的末尾是從酒樓下來, 之后的事,他完全不記得了。 這種喝到斷片的時候可是鮮少發生, 再次印證了那個事實:姬瑤就是他的克星…… 秦瑨止不住嘆息,一股無力感蔓延至全身。 上朝的時候, 秦瑨還在宿醉, 饒是換了熏香的官袍,身上依舊滿身酒氣。 安國公禁不住偷偷問道:“侯爺,你昨夜這是喝了多少?” 秦瑨無精打采, 懶得搭理。 很快,他醉酒上朝, 儀態不雅這件事便被糾察御史當朝記錄下來…… 回到中書衙門后,秦瑨收到了御前宮人偷偷送來的點心,隨之而來的還有御史臺的懲信, 罰他三月俸祿。 兩樣東西擺在案上, 惹得秦瑨哭笑不得。 他對天發誓, 這種事絕對沒有第二次! 誰曾想臨近放衙,御前宮人再次過來,拿了一本奏章給他,里面夾著一張灑金箋條。 秦瑨打開看了看,狠狠心,當著宮人的面扔掉了箋條。 這廂剛踏出衙門,他的腳步立時止住。 月華門外,御仗恰恰在此。 姬瑤散漫的坐在御輦上,整個人沉浸在黃昏的暗影中,一瞬不瞬盯著秦瑨,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獵物,目光幾分貪婪,幾分恫嚇。 有官員相繼出來,給姬瑤告安。 唯有秦瑨怔然站在朔風之中,官袍被吹的獵獵作響。 她似乎知道他會拒絕。 如此圍追堵截,他倏爾感覺自己如同囚鳥,在這宮城里插翅難飛…… 秦瑨攥緊了寬袖,回過神來上前行禮:“陛下?!?/br> 姬瑤饒有趣味地問:“愛卿準備去哪里?” 秦瑨神色一滯。 他深知她胡鬧的本事,若是不依著,還不知道要整出什么幺蛾子來。 斟酌萬千,他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壓著脾氣道:“臣去曲江?!?/br> 姬瑤方才滿意,粲然一笑,放過了他,“那就快去吧?!?/br> “是……” 秦瑨忿忿瞥了姬瑤一眼,出宮回府,換上常服,不情不愿的趕往約定地點。 * 就這樣,在姬瑤的威逼利誘下,秦瑨和她白日上朝,晚上偷偷私會,一連去了曲江畫坊好幾天。 曲江之上,夜游畫舫眾多,上面的男男女女皆會吹拉彈唱,二十四行,各個都不缺。 姬瑤喜歡在上面玩游戲,每日贏的盆缽滿盈,若是輸了,便讓秦瑨替她喝酒。 她玩的不亦樂乎,對秦瑨來說,卻是一場搓磨。 連日的接觸讓他的情感徹底脫離掌控,他明知這樣不對,可身體卻不聽話,總是忍不住靠近姬瑤。 她明里暗里都在勾他,拿她當排解寂寞的玩意兒。 他知道她是故意的,最終還是不爭氣的上鉤。 懺悔,放肆,再懺悔…… 不斷的循環,簡直要讓秦瑨瘋掉了…… 一晃六天過去,兩人從畫坊上岸時已臨近宵禁。 秦瑨眼眸微醺,將姬瑤送到馬車旁。 姬瑤還沒玩夠,兩人拉拉扯扯,黏黏糊糊的。 徐德海見狀,趕緊躲到一邊去。 這幾日,眼明心亮的徐德海早就看出了端倪,陛下和宣平侯怕是在外產生了一些私情。 他震驚之余,還有幾分慶幸。 如此一來,宣平侯以后應該不會再為難陛下了…… 皎月之下,姬瑤環著秦瑨的胳膊,隔著幕籬對他撒嬌:“瑨郎,大明宮太過孤寂,你陪我睡,好不好……” 秦瑨被她撩撥的一陣心酥,面上卻無甚異常:“這是長安,我一個外臣,怎么陪你?” 姬瑤不高興地嘟起嘴,不說話了。 秦瑨輕撫她的手,催促道:“好了,快回去吧,晚些宮門要下鑰了?!?/br> “嗯……” 姬瑤聲音沉悶,素白的手指了指自己的鵝蛋臉。 秦瑨滯了滯,微微撩開遮面的紗羅,僅露出她豐澤的唇瓣,俯身貼了上去。 原本只是淺嘗則止的哄她,誰知她卻大膽的抱住他,蠶食越來越烈。 愛意轟然炸開,讓人神魂顛倒。 此時此刻,秦瑨已顧不得是否還有旁人,將姬瑤壓在馬車篷壁上,狠狠親了一陣。 這里頭橫豎牽扯了一些個人恩怨,姬瑤好不容易抽出空隙,唇瓣已有些紅腫。 “瑨郎……”她嬌聲囁嚅:“我想你……” 兩人在隴右時的貼己話,秦瑨自然聽得懂。 熱油已烹他多日,當真讓他體會到了“烈男怕纏女”這句老俗話。 他在混亂不堪的情緒中放下最后一絲克制,咬住姬瑤的耳尖,嗓音低沉暗啞,挾著幾分破罐破摔:“上元節后,出來找我?!?/br> “好……” 深沉的夜幕下,兩人熱切相擁,誰都沒有發現遠處有一雙眼睛正盯著他們。 驚詫過后,是一片冷戾。 * 這晚,姬瑤興奮的沒睡著,半夜起來親自翻箱倒柜,找到了姑母送給她的及笄禮。 這是一件珍珠篼衣,設計很是巧妙,心前兩處鏤空,下有珍珠流蘇一直垂到腳踝,巫山云雨時搖曳生輝,還會發出窸窣撩人的聲響。 那時她還小,見到這件衣裳驚的臉紅耳熱,未免也太過孟浪。 如今她已知曉人事,拿出來再看,倒覺得別有一番風韻,男人肯定會喜歡…… 姬瑤套在中衣外試了試,尺寸倒是合身。 這兩年她長高一些,身量卻幾乎未變,除了前面那二兩rou,在秦瑨的調弄下變得愈發豐腴。 也不知他看到這件衣裳,會是什么反應? 臉一定會紅到脖子根吧? 然后再訓她不害臊…… 姬瑤低笑出聲,開始期盼上元節快快過去。 不曾想第二天的時候,平靜已久的朝廷再掀風浪。 快要下朝的時候,吏部侍郎吳玥進左邁一步,義正言辭道:“陛下,臣還有事要奏!” 今日政事繁多,早朝磨嘰了一個多時辰。 姬瑤累的腰酸背痛,瞥向吳玥進時明顯有些不耐煩,干巴巴吐出一個字:“準?!?/br> “臣要參宣平侯秦瑨!” 話音落地,百官嘩然。 御臺之上,姬瑤登時愣住。 平時這些幫人參來參去,沒少往御前丟折子。關于秦瑨的彈劾奏章她曾經也收到很多,之前少不了她的指使,可惜總是證據不充分,最后都不了了之。 如今,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敢當庭參他一本…… 秦瑨站在首排,轉過頭,眉眼冷冷地盯住吳玥進。 吳玥進似乎成竹在胸,豪不畏懼秦瑨的眼神,朗聲道:“宣平侯秦瑨為官不端,理政懈怠,多次酒后上朝不說,身為朝廷命官卻頻繁出入畫舫賭場,夜夜笙歌,當街狎妓荒/yin,有損我朝廷威嚴!還請陛下過目!” 說著,他將奏疏,劾狀以及證詞,悉數交給徐德海。 聽到畫舫,秦瑨便是事情原委了。 朝中盯著他的眼睛很多,這些時日,他跟姬瑤頻繁私會,知道這天遲早會來,卻沒想到來的這么快。 唯一的慶幸便是每次出去他都把姬瑤裹的嚴嚴實實,這次沒有暴露她。 吳玥進。 這人竟敢監視他…… 秦瑨攥緊寬袖,眉眼間烏云沉墜,如似山雨欲來。 龍椅上,姬瑤打開奏疏,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朱字,心一下子慌起來。 這事怪她。 是她讓他授人以柄。 姬瑤悄悄抬起眼簾,心虛的看了一眼秦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