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王的發現
二皇子被剝奪了皇族身份,幽禁起來了。 四皇子似乎受了重傷,太醫署諱莫如深。 后宮妃嬪中位分僅次于皇后的賢妃,更是直接被降位成了婕妤,還褫奪了封號。 這傳遞出的信息量可極大。 若是還保留封號,說明陛下還有將其復位賢妃的可能和打算,可如今沒了這個封號,賢妃,不,謝婕妤可能就要在婕妤一位上坐到死了。 皇后一早得知這個消息時,竟是怔愣了許久。 “可打聽到二皇子是犯了什么事,為何陛下如此動怒?” 按照自己的布局,昨晚出事的也該是宗政綦,怎么陛下看著對二皇子卻更加動怒? 皇后有一種事情超出了控制的不祥預感。 小宮婢搖了搖頭。 “上德殿那邊沒人敢透露一絲半點兒的風聲,說是德全總管發話了,誰要是亂說被發現了,直接杖殺?!?/br> 皇后握住了手中的帕子。 那股不祥的預感愈發明顯。 她的人手還沒來得及從慶王府撤出來,慶王府就被信王連夜接管了。 只是,她不過是設了個局,想要演一出四皇子少年風流的戲碼來壞了他的名聲,同時也挑撥二皇子和四皇子之間本就不緊密的兄弟關系,到時好為后續籌謀做好鋪墊。 怎么就到了動用信王圍府,而且直接將二皇子如此重罰的程度? 上德殿內。 宗政衡靜靜看看完了信王昨夜調查的結果奏呈。 宗政璟站在下首,雖然眼下有些熬了通宵的青黑,但整個人還是十分精神奕奕。 他偷偷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皇兄,只覺這些時日,皇兄簡直是過的什么日子。 幾位皇嗣相繼出事,而后母后不慈同他作對,皇后那邊中毒又鬧出了一堆幺蛾子。 前朝還有虞謝兩家天天發瘋,常維生更是個笑面虎陽奉陰違。 如今,又出了這樁子事。 “所以,皇后也曾在這里頭橫插一腳,那夜若不是宗政修發瘋攪局,綦兒會中了皇后的套,輕薄慶王府的侍妾品琴是嗎?” 宗政衡居然有了一種果然如此的平靜。 怪不得皇后會主動請旨cao持此次婚事。 自己還以為,她是人之將死大徹大悟,不想虞非雁從頭到尾,都未曾有過半分善心。 “這侍妾可是她的人?” 信王搖了搖頭。 “應當不是,這品琴家世清白,入府之后也十分安分守己,她性情敦厚,一直被畫屏壓著一頭卻也沒什么嫉恨之心,應當只是皇后看中了她侍妾的身份罷了?!?/br> 畢竟,若是按照皇后的算計,這品琴到時也是活不成的。 不管是皇家還是慶王府,都容不下她。 “畫屏的死,死因倒是十分清晰。當日診脈的幾位大夫以及宣成伯,臣弟都派人問詢過。她服了大寒和大補的藥物,兩相對沖,直接導致了其崩漏之癥。尤其那大補的藥方,是皇后贈予宗政修的,這方子十分毒辣,便是畫屏身子康健真懷上了孩子,到時要么母子俱亡,要么孩子未足月而夭亡,孩子烏紫仿若中毒,同時更是會讓母體從此無法有孕?!?/br> 這兩樣藥到底是誰下的,猜也能猜準了。 皇后給的那藥方都已經被信王搜到了。 如今,正擺在宗政衡的御案上。 “還有其他的嗎?一并說出來吧,事情再壞還能如何?!?/br> 宗政衡將奏呈放下,語氣低沉。 “昨夜的那幾個侍女,不是侍女,是娼寮里的人?!?/br> 盡管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信王的話還是讓宗政衡心中一驚。 宗政衡沒想到,自己的兒子居然能卑鄙到如此程度,居然找了兩名妓子來布這個局。 信王神色有些糾結,還是把不好在那奏呈上寫明的隱秘之事說了出來。 “而且皇兄,那兩名女子,身上都有些花柳之病。她們也根本不知道要設計的是一位皇子,進了慶王府才知道這些,那時她們想拒絕也來不及了。本來宗政修選了三人,有一個不愿如此,被當著其余兩人的面殺了?!?/br> 花柳之病,可堪稱絕癥,目前尚未聽說有切之有效的法子。 宗政衡這是奔著要了他親弟弟的命去的。 宗政璟心下也是有些唏噓。 雖然他顧及自己的身份,同這幾位皇子都從不深交。 可是,看到他們兄弟相殘,看到原本還活蹦亂跳的一個健康的人,被用如此齷齪下流的手段毀了前程,他還是覺得有幾分惋惜。 “好啊,好啊,這就是朕的長子,這就是朕后宮里的賢德皇后,淡泊名利的賢妃?!?/br> 宗政衡以往或許念及前朝,或許念及她們曾經跟隨自己多年,總是會留情幾分。 如今看來,或許就是如此,才讓她們更加肆無忌憚。 宗政衡看著面前那紙皇后給的秘方,突然心中一頓,想起了皇后曾經沒有了的那個孩子。 那時皇后剛剛成為皇后,挺著五個多月的肚子,日日在張氏宮里伺候。 張氏一心只想讓自己的兒子登基,如今被自己這個以往她從未放在眼中的平庸王爺當了皇帝,一向驕傲的她如何能夠甘心? 那時候,皇后在張氏的床榻前,經常一站便是三四個時辰。 所以,那個孩子就這樣沒了。 孩子落地,便是渾身烏紫。 太醫說是皇后cao勞以致出現早產之兆,可這孩子不過五個月大,如何能夠順利產下,最后生生憋死在了體內。 皇后躺著床榻上,凄厲的哭嚎響徹了半個皇宮。 張氏因此偃旗息鼓。 而皇后自那之后,再也未曾傳過喜訊。 也因此,自己素日里對皇后總是多幾分忍讓和敬重,甚至在有了明確證據是她加害瑾妃和昭昭的孩子之時,只是禁足奪了宮權,并未廢掉她這個皇后。 某種程度上,宗政衡覺得,皇后這些年的無子以及當初的小產,都是替自己承受了張氏的磋磨所致。 他對皇后有愧。 可若是,皇后的那個孩子,本就是保不住了的呢? 宗政衡不想這么想。 但是,皇后從何處得來的這張方子?她究竟有沒有用過? 這一系列的問題不受控制在宗政衡腦子里盤旋。 “皇后中毒之事,可有進展?” 宗政衡突然抬頭問了信王一個看著和如今的談話不太相干的問題。 之前,宗政衡一直懷疑皇后身上那埋藏了十幾年的毒,是賢妃所為。 畢竟,她的嫌疑最大。 可如果皇后當年也服用過這方子,那她中不中所謂的寒毒都無所謂了,所謂的寒癥,到底是從哪兒來的,也就有許多可能了。 信王有些愧色。 “臣弟無能,這兩種毒時間甚久,目前還未有進展。母后那兒,關于張嬤嬤的指控,也是只有人證,并無確鑿物證?!?/br> 宗政衡點了點頭,心中有了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