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壓枝 第36節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天道圖書館、天下第九、圣墟、元尊、萬人嫌死后他們都后悔了、炮灰真少爺修仙回來了、娘娘開場就滿級
好一招借力打力,許襄君垂嘆:“我還道你會替我主持公道,揪出兇手為我出氣,原來是夏明勤那廝出得昏招?!?/br> 瞬間就覺得今日不痛快了,卸力靠他懷里,有幾分落寞。 黎至攬緊人,眼中盡是煙雨簾:“奴才只為娘娘撐腰,你不需要公道,你所在的一方便是奴才認定的公道?!?/br> 雨大的離譜,可周圍寧靜得仿若出世。 黎至在她靜默中說,“我先送你回去,今日我要去拿人,機不可殆?!?/br> 許襄君不想耽誤這種時機,“嗯”聲作回應。 黎至垂腕,牽住她的手慢慢往前走:“小心水,天雖然熱了,但濕了鞋襪還是會著涼?!?/br> 他側望看著許襄君精巧玉琢的五官,烏青發絲垂散,這樣好的人怎能被人欺辱。 我們要一報還一報,禮尚往來。 【??作者有話說】 謝謝閱讀。 雖遲但到。 第30章 我要黎至 ◎有你在,奴才怎敢自傷、囚困危城?!?/br> 眼見到殿門前, 黎至突然將傘偏遮住她的眼,許襄君被遮擋視線后站定。 她側眸揚頸,他垂背壓肩。 唇角猝然觸到她額角, 兩人齊齊一愣。 許襄君先反應,余光透光傘面看清上辰宮門前有幾人身影。 她倏然瘋魔般頂頭, 黎至唇角延順肌膚落到她鼻尖。 “你干嘛呢?!泵髅魇撬鲃? 許襄君反而笑著問他。 黎至驚得直頸,被傘沿打到頭, 不少雨水淋進脖子:“唔,有人?!奔珉晤澚祟?。 他喉結上下凝動, 頓頓開口:“就想說今日可能回得有些晚, 你莫要等我... ...” “好,今晚不等你, 我聽你的話早些休息?!痹S襄君盯緊他, 指尖悄悄磋磨他袖角, “注意安危, 莫涉險境?!?/br> 黎至承接她深眸, 抑制抬手想替她理順鬢角的手, “我會?!?/br> 有你在,怎敢自傷、囚困危城。 黎至動作剛抬, 傘還未塞到她手上, 許襄君掀開傘面一頭扎進雨里朝上辰宮走去, 將傘留與他。 他凌風掀傘,風雨中許襄君倩影從容, 雨滴碎在身上, 風揚起的裙角被雨水摁下去。 他抿唇, 握緊傘柄轉身與她背道而馳。 殿門前白衡瞧見這幕忙撐傘匆匆踏水奔來, 撐高傘怒視那個把許襄君丟在雨中的身影。 許襄君遮住白衡視線,搶斷她即將脫口而出的叫罵:“我吩咐他去辦事,傘給了就給了,淋這點雨無礙的?!币桓眲癜缀饽嬢^,又寬慰道,“本宮都到殿門前沒幾步了?!?/br> 她不想黎至送到宮門人前,那樣他又要作奴才樣請命退下。 這幕總是能刺疼她、刺傷他,淋雨算什么。 白衡看她頭發濕成一片,夏日衣裙薄,這陣雨又大,衣裙可見得粘連在一塊兒。 瞪眼:“就是,娘娘也知沒幾步了,為何不讓小黎子送進門再出去?!睂闳珒A在她頭頂。 “娘娘什么事如此急,比自己身子還重要?!卑缀忸H有氣她不自重的埋怨。 許襄君隨手撣起衣袖上水漬:“快扶本宮回殿換衣裙,不舒服?!?/br> “是?!卑缀鈸蝹惴鲋白?。 白衡這人純思相處下來倒松快,此刻白衡滿心滿眼是她,便忘了斥責黎至予主不敬。 剛到宮門,一道紫蒲色宮裝出現在她們傘下,許襄君‘不好’上頭,吊眉抬指撐起白衡握住的傘柄。 果然顧元菱顰眉站在眼前。 她面相深重,兩眼紅紅像是哭過。 顧元菱吞吞吐吐咬唇:“我有話跟你說?!奔毬犗逻€有一絲哀求。 這抹聲音讓許襄君攢眉,她與顧元菱關系能說什么。 白衡半步將她護住,許襄君定睛她紊亂神色:“進門說?!?/br> 兩人穿過庭院進門。 “沒時間招待你自己坐?!痹S襄君將人扔在正廳自己換衣裳去了。 待她一身便衣出來,顧元菱不帶婢子的獨身坐在桌前,捧盞茶若有所思。 而白衡則從頭至尾都警惕極高地瞧著她,一身防備。 許襄君邊走近,吩咐白衡:“去沏壺茶?!?/br> 顧元菱聽到動靜回頭,見她用巾子正擦拭著散發,如此素姿下許襄君玉面淡拂光潤玉顏,當句國色天香傾國傾城不為過。 許襄君就是她最不喜的那種姿色上乘、家世好傲視萬物的人。 無數席面她獨坐一隅也滿是人圍繞,從不與人過多接觸卻事事從容,未曾逾矩出過錯,端方秉禮,上京城中誰家兒郎未踏過她家門檻。 入宮后許襄君比以往尖戾刻薄了,更讓她不喜歡。 白衡目光在兩位娘娘周身流轉,瞧出她們有秘語,便一步三回頭地踟躕出門。 此下屋內無人,許襄君走近:“你不帶人來是有什么話要單獨同我說,以我們交情你不會要謀害我吧?!?/br> 勾唇瞧著顧元菱。 顧元菱緊張得指腹捏緊盞壁,緘口結舌半響,在許襄君矚目下她開口直稟來意:“我要黎至?!?/br> “... ...”許襄君手頓在半空:“你要誰?” 剛才好像耳鳴沒聽清。 顧元菱抿緊唇,神色晃動得厲害:“我要黎至?!边@聲比上一聲更為篤定,頗有幾分勢在必得。 “我拿東西跟你換?!?/br> 許襄君重新擦拭發絲,含笑:“我憑什么跟你換,他挺好用的,給你了我怎么辦?!?/br> “他是人不是物件,你打算怎么換?你有什么是我沒有的?!痹S襄君嗤笑一聲,眼中冷光寒射。 話像觸到顧元菱逆鱗,她將盞子‘砰’地扔桌面上。 吊眉獰色:“他乃狀元之才,就屈在你這處誦經默經,囚在一處偏僻的佛堂?許襄君,糟蹋人不是你這樣糟蹋法兒!” 顧元菱氣息急促的胸口起伏難平。 許襄君手不停,斂眉,眼下陰影讓人看不清神色。 聲音壓低,寒聲問:“我將他給你了你能怎樣待他?送他出宮?讓他入仕?還是留在身邊伺候你?” “他現在是什么境遇你當真清楚么?” 顧元菱垂下手,步子往后跌了半步,臉色煞白。 黎至當下境遇確實不堪,敢沾染他的人并不多。 許襄君:“他現在就是陛下寬容待下的一個活例子,這輩子只能好好活在宮里讓世人看、百官看、史書看??丛蹅儽菹氯绾螌Τ济袢萸閷掑?,如何慈悲為懷?!?/br> “或者某一日陛下在某個朝典時想起黎家,他正巧被某方權柄挑起,便是賜死收局。一個開皇恩茍活的罪臣之后,怕不怕他日后給你顧家添筆牽累罪名?” 許襄君這話讓顧元菱神魂震蕩,一口難化解濁氣膨脹至全身,難受得她無言以述,直覺渾身都疼,心口尤為甚。 她退怯了。 黎至是燙手山芋,呆在哪處都不對。 為了顧家,顧元菱不能與他有結識,這就像黎家當初被判滿門抄斬時,她只字不敢與人提這個名字。 許襄君聲音有些顫抖,卻死死壓在嗓子里:“你妃嬪之身如何與他相處?將他擺在什么位置上?黎至讓與你,你能為他如何?!?/br> 能讓他比現在更好嗎?能的話她愿意,不會做任何強留。 除了陛下,無人能赦他的罪。 可黎至的罪又是什么呢? 許襄君看向顧元菱,滿目悲戚。 這話某個層面上,也是許襄君一直想問自己說的話。 她該如何對待這樣的黎至... ...好像怎么對待都不對。 對黎至好,怎么這么難。 許襄君歪頸擦拭發尾,悶著散腔:“你真敢將他放在身邊?” 顧元菱要敢,她敬顧元菱這份情意。 顧元菱頃刻間想明白,顫顫巍巍裂開慘白嘴角。 屈身朝許襄君行了個叩拜大禮:“今日是我唐突做了不該做的事?!彼龔埧趩∪?,紅著眼抬眸看許襄君。 “你性子愈發不管不顧是要出事的,日后落難了請將黎至送我手上安頓,酬謝的話,我愿勉力為你留一線?!?/br> “... ...”許襄君捏緊巾子,隨后掀眼,音腔怪道:“再看吧,沒準我能活到做太妃也未可知?!?/br> 她心口壓抑,倏爾開口揶揄顧元菱:“你多cao心自己,看咱們年紀相仿的緣分,要不我給你副生子秘藥,好教你趕上我步伐?” 看見顧元菱黑臉,許襄君沒心沒肺地笑出聲,脆得環響在屋內。 顧元菱咧牙速速起身,這一跪真是抬舉了許襄君。 方才心澗那些蒼白此刻被許襄君笑聲填充,氣得她牙癢癢。 “許襄君你不知好歹!早晚被人記恨死。你要想在宮內安分,就跟這般一樣別出上辰宮?!?/br> 她扭身就走,出門時停下步子回望,許襄君站在燈下,人清冷得恍若出畫不屬這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