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他長兄(穿書) 第209節
書迷正在閱讀:重生道祖的偏執日常、被迫尚公主后、我男朋友是神級哨兵?、朱門寵妾、職業讀者,追文爆紅、穿書前他已在大潤發殺了十三年的魚[快穿]、海棠壓枝、萬人嫌死后他們都后悔了、炮灰真少爺修仙回來了、娘娘開場就滿級
崔元昭話鋒一轉,道:“少卿,你也得我一個?準信,你和?溫廷舜,何時能夠成婚?“ 崔元昭問得非常直接,打得溫廷安一個?猝不及防。 溫廷安怔然了好一會兒,思?量起自己?與溫廷舜的人生大事。 兩人都已然見了雙方?的家長。 想當初,在嶺南的時候,溫廷舜見了她的父親溫善晉,也見了老太爺溫青松,最后也見到了她的母親呂氏、呂老祖母。 只不過,后來溫青松去世?了。 溫廷安也見了他?的家長,酈皇后和?酈老。 她也完成了酈皇后的一個?遺愿,那便是,讓溫廷舜與酈老冰釋前嫌,重歸于好。 只不過,胞妹溫畫眉在地動當中喪生了,要?不然,她能夠撮合一番她和?楊淳。 昨夜的時候,楊淳雖然明?面上佯作平靜,還跟呂祖遷、周廉一起摻和?鬧騰,但在這?快樂的表面之下,她能夠隱隱約約地感受到,楊淳的心情,是何其的低落和?黯然。 家國尚未統一,好兄弟一個?一個?都沒有照落,她又?豈能侈談自己?的私人感情? 溫廷安邁不過去這?道門坎兒。 掩藏在袖裾之下的手?,松了又?緊,緊了又?松。 溫廷安兀自出神很久,崔元昭喚了她好一會兒,才將她喚回來。 溫廷安定了定神,道:“船到橋頭自然直,我和?溫廷舜何時能成,得看這?漠北戰役持續多長時間?!?/br> 崔元昭道:“也是,不過,我相信很快就會結束的,大家都會相安無事?!?/br> 溫廷安轉眸,幽幽望向?京城之外的長夜,遠穹之上,高懸著一輪皎月,清輝朗朗。 ——『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腦海里,情不自禁地浮上了這?一首詩。 一種不請自來的思?念,瞬間攫住了溫廷安。 果然,睹月必會思?人。 忽然好想溫廷舜。 不知曉他?目下在漠北戰況如何。 - 回京后幾日,溫廷安仍舊過著有條不紊的繁忙日子,她給溫廷舜通過信,起初寫得簡短,簡述了一番京城的情狀,然后問他?在軍中的情況。 一個?月后,溫廷舜回了信,交代了兩樁事體。 一是說,自己?這?邊戰事緊促,但每次,他?都能化險為夷。 二是說,她不妨將信寫得長一些,以慰藉他?在軍營之中的思?念。 溫廷安將這?一封信,反反復復讀了三四回。 如此克制、冷沉、含蓄的人,居然會寫出諸如『蘊藉』『思?念』等話來,還真是不可思?議。 見及此,溫廷安的顴骨之上,驀然頂出了一絲清淺的笑意。 肺腑之間,俱是歡喜,意欲藏起來,卻是藏也藏不住。 這?一回,溫廷安給溫廷舜回了一封長長的信。 她反反復復地起草,每一回校讀信札,始終有些不大滿意。 一封信,長達千字,她斟酌了許久,終于三天后寄出。 之后,就是一直盼回信了。 不過,這?一封信,卻是遲了整整三個?月。 回信也不是她所期盼的長信。 是一封簡略的短報。 短報上說,西戎與藩王聯袂,直取劍門關,一路撲向?漠北,溫廷舜率宣武軍,以一敵百。在紛亂之中,他?已經取下了西戎王的首級。鄴軍士氣大振,見藩王欲逃,蘇清秋將軍兀自前追,卻是腹背受敵,溫廷舜為護將軍安危,不慎中流矢。 流矢淬有劇毒,溫廷舜救不及時,性命垂危。 讀至此處,溫廷安整顆心,劇烈地震顫了一番。 捻著信紙的手?,泛散著一陣白,手?背之上,青筋隱微地猙突起來,蒼藍色的血管虬結,一路蔓延入袖裾之下。 來給她送這?一份簡報的人,是甫桑。 他?是乘著快馬,從漠北一路趕過來的,風塵仆仆,身上皆是蘸然著血污和?淤青。 甫桑撐著最后一絲氣力,凝聲道:“少將身中劇毒,這?一樁事體,原本是封鎖在軍營之中,禁止告知外界的,但卑職左思?右想了好一會兒,決計還是讓你知情為好……” 整座官邸,仿佛被封鎖住了咽喉,跌入一片漫長的岑寂之中。 明?明?是臘月的大雪,彌散著霧凇的冷薄空氣當中,卻無端覆落下了霏霏寒雨。 連綿不輟的雨絲,浸濕了她身上的官袍。 冥冥之中,溫廷安感知到,自己?的身體變得非??斩?。 大腦是一片空茫,胸腔之中被一片沒來由的悲愴,所填充。 她原地立了不知多長時間,終于,她返回過神來, 腦海當中,只剩下了唯一一個?念頭。 溫廷安將短報納藏在了袖裾之中,回至大理寺,吩咐朱巒備馬。 朱巒沒有反應過來,問道:“少卿,這?般晚了,備馬作甚?不是剛從陳州辦案回來?” 溫廷安克制住自己?的思?緒,淡淡地重復了一句:“備馬!——” 朱巒從未見識過溫廷安這?般凜冽的氣勢,有些震動,當下忙不迭應了一聲,道:“好!” 第281章 溫廷安拾掇了一切停當, 首戴褦襶,身披雨蓑,冒著瓢潑滂沱的風雨, 一路出了城去。 已然到了宵禁的光景, 巡檢司本是不允許市人外出, 但見著來?者是?溫廷安,當下便是?有些遲疑。 一片蕭索凄冷的滂沱暴雨之中,溫廷安即刻出示了牌符,讓巡檢司放她出城。 雨水漸漸潑濕了身上的護甲和?面靨, 溫廷安的面容,被大雨濯洗得峻肅且蒼白,襯出了一股凄冷的氣息。 兩?側的兵卒手執長風燈, 燈火被涼冽的風雨, 吹拂得扭來?扭去,燈火明?明?滅滅, 如一枝濡濕的椽筆,將溫廷安的面容描摹得半明?半暗, 描金紇絲質地?的官弁之?下,一雙清潤的眸瞳,被暴雨洗濯得格外澄澈,柔韌, 堅硬, 且蘊蓄著落拓的力?量。 這般的大理寺少卿,其行相,有些不大一樣。 巡檢司的司長, 目睹此狀,目露一絲躑躅之?色, 猶疑幾番,道:“少卿爺可是?為了什?么重?大要案出城?這夜雨甚重?,您一人出城,怕是?有些不妥,可要下官遣些兵力?跟隨?” 溫廷安心中一直縈繞著溫廷舜的面容,滿心滿腔都是?縈繞著他的事,甫桑方?才所?言一直在她的腦海里循環往復—— 他為了救護蘇清秋蘇大將軍,身中流矢,流矢淬有劇毒,目下,他性命垂危。 這般一席話,儼如一個隱藏的咒怨,在她的腦海之?中徘徊,死死箍住了她的心神?。 溫廷安每回溯起這般話,恍如置身于夢魘之?中,深陷于泥沼之?中,胸腔全然疼得說不出話來?。 溫廷安攥緊了轡頭與馬韁,整個人已然是?根本等不及的了,她恨不得自己身上生出一雙翅膀,即刻飛躍至漠北,赴至溫廷舜的身旁。 她重?新深呼吸了一口涼氣,一對炯炯清眸,直直望向了城門雉堞的位置,巡檢司在她耳屏邊說了什?么,她全然是?聽不到的了,只是?凝聲重?復道:“放我出城?!?/br> 見巡檢司仍舊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一行一止仍舊遲疑不決,溫廷安耐心漸失,徑直攬緊轡頭,撞開了兩?側兵卒,直截了當地?朝著城門的方?向直奔而去! 翛忽之?間,穹空之?上打了一道響雷,雷聲滾烈,勢若蘊蓄著萬鈞雷霆的劍刃,轟然劈砍向大地?,原是?昏晦漠黑的天?地?,頃刻之?間亮若白晝。 巡檢司與其他兵卒俱是?被晃了一下眼,大腦空茫,下意識抬手避擋了一番,待雷勢消弭,整座洛陽城重?新陷入一片濕冷昏黑當中。 眾人回過神?時,想要去追溫廷安,哪承想,下一息,她已然是?杳然無蹤的了。 眼前?的情狀,唯有剩下被撞開了一條縫隙的城門。 溫廷安孑然一人出城了! 巡檢司的司長見狀,觳觫一滯,悉身的血液須臾凝凍成了霜,忙不迭定?了定?神?,一晌遣了一叢銳將,前?去追護,一晌自己策馬朝著皇廷,骎骎馳騁而去。 - 三更夜,大理寺,省思堂,一片燈火通明?。 阮淵陵獲悉溫廷安兀自出城的事,面容沉得可以擠出水來?,負責稟事的巡檢司,覺察到寺卿陰沉的情緒,頓時面露一片戰戰兢兢之?色,連大氣也不敢出。 周廉、呂祖遷、楊淳他們應了急召,心急火燎地?趕了過來?,當下聽了此事,亦是?勃然變色。 堂內的氛圍,陡然變得滯重?而深沉起來?。 靠近漏窗的酥紅燭火,教寒風偏略地?一吹,一叢橘橙色的火光,正在不安地?扭來?扭去。 燭火劇烈地?飄搖著,將眾人的身影覆照于粉白的照壁之?上,猶若一軸褪了新色的素帛古畫。 阮淵陵一言未發,勁韌勻實的腕臂上,青筋猙突而起,蒼藍筋絡虬結,以『草蛇灰線,伏脈千里』之?勢頭,大開大闔地?延伸至了袖裾之?中。 阮淵陵身為大理寺寺卿,平常要處理非常多的案樁和?案子,溫廷安夜奔漠北之?事,不外乎是?雪上填了一重?霜。 “真是?太胡來?了?!?/br> 男人面容上的情緒,庶幾是?淡到毫無起伏,他的神?態看上去與尋常別無二致,話音亦是?淡淡的,似乎在對一樁極其尋常的事,做出一句極其尋常的評議。 “漠北如今戰事頻發,西有西戎軍隊,東有大金軍隊犯禁,前?線戰事已經是?這般吃緊了,她去漠北,有什?么用,添亂嗎?” 偌大的省思堂內,眾人面面相覷,一陣闃寂的無言,一片靜謐的氛圍當中,只有漏窗之?外飄飄搖搖傳出來?的雨聲。 雨聲澹澹,連綿不輟地?砸于屋檐之?上,猶若一條綿細的絲線,封鎖住了眾人的咽喉,眾人的心律,連著窗扃之?外的潺潺雨水,一同墜落而下。 周廉、呂祖遷和?楊淳,他們三人皆是?熟稔阮淵陵的脾性的。 這位寺卿,明?面上思緒澹泊自若,但實質上,已然抵達暴怒的閥值。 他素來?器重?溫廷安,將其視若己出,此逢危急存亡之?秋,局勢本就極為特殊,她竟是?不打一聲招呼,今夜沖撞了巡檢司,兀自趕去漠北。 阮淵陵焉能不生氣? 身為溫廷安的同僚,周廉、呂祖遷和?楊淳,亦是?覺得溫廷安此番行止,欠了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