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除你的執念[快穿] 第14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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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正言沒堅持,放下靠墊,猶豫了一下,幫她調整了姿勢,讓她單肩靠在自己身上。 蕭柳問:“你的傷怎么樣了?” 李正言:“公主送來的藥都有在用,再過一旬就能好?!?/br> 蕭柳詫異:“這么快嗎?” “是,剩下的小傷慢慢養就行,不影響當值?!?/br> 蕭柳明白了,意思是他一旬后就能恢復七八成,回來她這里。 “那你今晚怎么過來了?” 李正言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明白蕭柳必須要問個清楚,只好回答:“卑下這幾日沒見到公主也沒聽到什么消息,便想來看看,不知道公主怎么樣了?!?/br> 蕭柳問他是怎么進來的。 李正言不說話了。 蕭柳猜測,定是做了梁上君子。 由此可見,李正言的功夫出人意料的好。 她也不勉強,撐著他的腿往上坐了坐,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父皇已經派人去問過林子里的事了吧?” 李正言答:“是?!?/br> 蕭柳便說:“你怎么說的?這幾日我漸漸恢復,父皇肯定也會派人來問我話,你先和我說說你的回復,咱們好口供一致?!?/br> 李正言十分意外:“公主的意思是……” 蕭柳狡黠一笑:“我的意思是,你有沒有什么不能透露的信息?比如你的功夫特別好,我能告訴父皇嗎?” 李正言身子微微繃緊:“公主,卑下――” 蕭柳打斷他:“沒關系啦,我知道你是有秘密的人,但是我也知道你對我從沒有惡意,阿正,我們是自己人,你的秘密我可以一起幫你保守?!?/br> 李正言坐在原地久久未動。 很久很久以后,微微沙啞的聲音低低地在靜謐的室內響起:“卑下沒有撒謊攬功,當時是我先發制人,但也是其他兄弟一起拼命才殺盡黑衣人,只不過卑下僥幸,活了下來?!?/br> 蕭柳點頭:“我明白了,那我也便如此說?!?/br> 李正言側頭看她,想說什么,又不知道該說什么。 “阿正,你來我這里之前是在哪個軍營……” 正說著話,宮殿外傳來報更的聲音,子時了。 李正言動了動身子:“公主,您早些休息吧?!?/br> 蕭柳吞下嘴里的話看過去:“你要走了?” 李正言空著的那只手捏了捏拳,抬手拿起靠墊:“太晚了,公主先休息,明日……卑下再來看您?!?/br> 蕭柳不明所以,但的確子時很晚了,怕他回去是不是有妨礙,便沒有堅持。 她撐著穿坐直身子,指揮他擺放靠墊,自己則慢慢地往下滑,側著身躺下去。 李正言一手護著她一手安放靠墊,不知是不是烏漆嘛黑夜色昏暗,還是他大老粗一個根本不知道伺候人,那靠墊放得很不對。 蕭柳聽他說了一句“好了”就很信賴地靠了下去,誰知一下子扎扎實實睡到了傷口上,還被他笨手笨腳沒及時挪開的手臂護甲咯到了。 “啊――”一個晚上連續兩次壓到傷口,痛得她整張臉都皺了起來。 李正言嚇得直接把人抱起來:“怎么了?” 蕭柳伸手在床上摸:“墊子呢?李正言你今晚是不是故意要謀殺主子??!” 李正言手一抖。 蕭柳用腳踢他大腿:“發什么呆,墊子呢?別又被我壓到了?!?/br> 李正言“哦”了一聲,終于回神,一把拽起放空了的靠墊遞給蕭柳。 蕭柳翻了一個白眼,沒好氣地說:“放到柜子上去,今晚我不用睡了,傷口裂了?!?/br> 她說得很淡定,淡定得李正言以為她只是夸張而已,直到他聞到了血腥味。 李正言更加慌了,他自己吐血都能輕描淡寫說不礙事,聞到蕭柳身上的血腥味,一下子慌得不知道該做什么。 “我……卑下……去找太醫!” 蕭柳拉住他:“不必了,你不是經常處理自己的傷口嗎,你幫我處理就好了?!?/br> 像無頭蒼蠅般的李正言猛地驚住,懷疑自己聽錯了。 “外面的絮兒你做了什么手腳,還能把人叫起來嗎?” 李正言松了一口氣,忽略心里的異樣忙說:“能,我點了xue?!?/br> 蕭柳驚奇:“你還會點xue,這么厲害?!?/br> 李正言低頭:“江湖上的雕蟲小技,只能用在普通人身上――我去叫她過來?!?/br> 誰知蕭柳拒絕了:“你在這不好解釋,藥和紗布放在柜子第一層,你直接幫我換藥就行?!?/br> 蕭柳的傷口在后背蝴蝶骨下方,腰腹微微偏上部分,從那里往下劃了一刀,幾乎貫穿后背的下半部分,換藥時必然要露出整個后背…… p;李正言聲音有些抖:“我現在就走,公主還是喚絮兒進來幫你……” 蕭柳拉住他的袖子,笑開來:“逗你的,你去把xue道解了,站屏風后去,等我換好藥再出來。不許走!我還有話沒問完呢!” 李正言如蒙大赦,立刻應好,小心翼翼地把人扶著靠在床頭,快步往外間走去。 大半夜的,他的額頭有汗珠順著臉頰滴落。 絮兒迷迷糊糊被主子的叫喚聲驚醒,聽到公主說傷口裂開了,嚇得整個人都精神了,頭一回不肯聽蕭柳的話,直接拿牌子派人去了太醫院。 于是,整個公主寢宮都被驚動了,一下zigong殿亮如白晝。 蕭柳無奈接受這個大陣仗,應付了太醫院的人,換好新藥,時間過去了大半個時辰。 等到寢宮再次安靜下來,燭光依次熄滅,夜已經過了大半。 蕭柳躺在床上,輕聲叫:“阿正……阿正?” “我在?!崩钫詮钠溜L后出來。 蕭柳微笑:“一幫人進進出出也沒發現你,我還以為你走了?!?/br> 李正言蹲身在床邊,和她說話。 “一般人都不會注意到卑下的存在?!?/br> 說到這個蕭柳就好奇了:“你和我說說你以前的事唄?” 李正言低頭:“卑下以前的日子枯燥單調,沒什么好說的?!?/br> 蕭柳不信:“那你先說說,你來我這以前,是在哪個營?每日都做些什么?” 李正言便說:“是陛下的御林軍,不過我們是新兵,沒有機會接近貴人,平時只守門、跟著大部隊護衛陛下出行?!?/br> “你這么大的本事,也沒能出頭嗎?” “御林軍內關系錯綜復雜,我能被選拔上靠的便是本事,想出頭走到皇上面前,這點本事不夠?!闭f著,李正言抬頭看了看蕭柳,語氣仿佛放緩了,“但沒想到,會因為功夫好,被挑中來到了公主身邊?!?/br> 蕭柳便笑著故意問:“那你覺得倒霉還是幸運???來了我這里,我可不會放你去父皇那邊平步青云了?!?/br> “在公主身邊很好?!崩钫哉\懇地說。 他平時的聲音總是偏于冷靜淡薄,這樣認真地說話時,就顯得格外真誠。 蕭柳很完整地感受到了他這句話的真心。 “那你來御林軍前,又在哪?” 李正言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索性直接坐到了地上,一側身子靠著蕭柳的床:“剛入伍的時候在京郊大營,只是一個小兵,有一年跟著軍隊去剿匪,救了一個官爺,被提拔到了他的身邊。大營里的士兵大多只會簡單的拳腳功夫,我的武功也因此小小出名,有什么事,他們總會派我去做?!?/br> 蕭柳插話:“這不是什么好事吧,能者多勞,可你們拿到的俸祿不還是一樣的。他們這是欺負你。而且,當兵出任務多危險,你是不是經常受傷?” 她總是能一句話就能直直戳到他心里去。 李正言靠著床,忽略心里一瞬間的感觸繼續說:“還好,對我來說都不算大事。這樣過了兩年,我就受到了中將的青睞,成了他的嫡系。御林軍選拔的時候,我送了一些錢,請他幫忙,后來就順利進來了?!?/br> 蕭柳:“原來父皇的御林軍都是送錢進來的?!?/br> 李正言說:“御林軍大多是貴族子弟或者我這樣送錢走后門的,只有皇上的私衛才是真正有本事的人?!?/br> “你還知道父皇的私衛?” 李正言捻著床帳須子的手一頓:“那日兩個死士不就是嗎?” 蕭柳“哦”了一聲:“但除了這兩個,父皇的私衛還有誰,我也不知道,你有聽說嗎?” “當時是危急關頭,死士才現身暴露,但平日里,這二人也只是御林軍一員,所以并不好說。我在御林軍的時候只是小兵一個,從沒聽過這些事?!?/br> “你的功夫那么好,卻出不了頭,這御林軍真是爛到根了。這次刺殺,父皇肯定很生氣御林軍無能?!?/br> 李正言問:“公主覺得御林軍會被整頓?” 蕭柳哼了一聲:“那是不可能的,最多幾個替死鬼掉腦袋罷了。你覺得呢?” 李正言在黑暗中抿唇,卻沒回答。 凌晨的天光開始出現,李正言定定看著窗外的光亮,身子依舊坐在床邊一動不動,仿佛在這里黏住了。 蕭柳已經昏昏欲睡,卻還是堅持和他說著話:“阿正,你想過以后嗎?” 李正言看著天光,未答反問:“公主呢?” 蕭柳迷迷糊糊地說:“我想離開京城,去一個沒有拘束的世外桃源,過一過普通人的日子,帶著母妃,再帶上你和絮兒……什么身份,什么責任,什么天下大義,我都不想背……” “我們可以過得清苦一些,但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春日賞花播種,夏日吃瓜乘涼,秋日賞月豐收,冬日看雪暖酒,養一條小土狗,種一片桃花林,壞人來了你幫我們打跑,我給你做桃花酒讓你一年四季都有酒喝……” 李正言喉頭上下滾動,心口發燙:“好,卑下愿意跟著公主一起去,什么身份、責任、天下大義,都和我們無關……” 天越發亮了。 李正言動了動完全麻了的四肢,看向床上:“公主,你睡吧,卑下回去了?!鳖D了頓,他再次重復了一遍,“卑下回侍衛所了?!?/br> 蕭柳強撐開眼,看了他一眼,揮揮手:“好……”困極的聲音軟軟糯糯的,像個單純可愛的小姑娘。 李正言揮手打落床簾,在簾帳合上前,最后看了她一眼。蕭柳已經一瞬間就入睡了,可見是有多困。 李正言離開寢宮的時候腦海里還有她的睡顏,嘴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