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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柳坐在車上,剛剛在南灣吃完當地的特色料理,在地的海鮮不似寧鎮,都是當日捕撈當日食用,平價又新鮮。 “你拍了這么多?”應錫的相簿里都是她的獨照,就連發給黎景的那張也是他拍的。 對此,應錫輕描淡寫地回答,“看你玩得高興就多拍了幾張?!?/br> “謝謝?!眲偝酝戤數丶央?,伊柳的心情自然好,早已忘去和他正在鬧別扭的事情,將照片一張一張保存下來。 聊天頁面都還沒退出,上方又跳出新的訊息通知,她收到了來自群里的tag消息── 利平:@伊柳@應錫 利平:[圖片] 利平:這是怎么回事? 點開一看,是今天在海邊拍的照片,利平還特意選了一張兩人站在一塊的合照,應錫的手無拘無束地搭在伊柳肩上,水靈靈的姑娘揚起笑容,對著鏡頭比‘耶’。 應錫:你從哪看到的照片? 利平:我媽的手機啊。 家長的社交圈,果然是個謎。 花婕:?夲伩首髮站:y e hu a4. 花婕:你們是親戚還是真的在一起啦? 應錫:親戚。 花婕:真假! 花婕:我們還嗑你倆的cp呢。 后座,伊柳轉過頭看了應錫一眼。 cp? 她只擔心這些合影會不會被黎景看到。 * 八月份。 伊舒諾給伊柳報了陶藝創作課程,讓她去學點藝術方面的知識。 都說藝術家是個燒錢的職業,但是沒辦法,家里沒有援助的小孩只能自己摸爬滾打。 伊舒諾自打賺錢以來,每年會花錢讓伊柳報才藝班,讓她什么都學一點,學得東西多了,便會發現自己的興趣愛好所在。 她總說她過得苦,當初為了早點賺錢而升上高職,選了個水電專業,接著早早進入職場給人打工,大學生活一直是半工半讀的狀態。 因為自己吃過苦頭,便想讓meimei過得好點,至少能選擇一個自己喜歡的科系。 音樂、會計、舞蹈、美術,只要能想到的,她都讓伊柳去學,奈何自己的meimei不論多拼命去學習,卻對什么都沒天賦。 說到底,還是基本功差,輸在了起跑線上。有人七歲開始學才藝,而伊柳今年十七歲了。 別人學了十年,她才兩個星期,不管付出多少努力都跟不上別人的步伐。 父母沒有先見之明,沒有預先安排孩子的未來,伊柳的起步階段比同齡人遲上許多,注定要比別人辛苦得多。 正好伊舒諾的朋友在今年創辦了陶藝工作室,干脆破罐子破摔一般讓伊柳去當個學徒。 “學不明白沒關系,先去學?!彼偸沁@么對伊柳說。 伊柳在前幾次的失敗過程中,慢慢被磨平了心態,盡管受挫,但她知道自己并不是jiejie的責任,不敢愧對于伊舒諾的期望,所以每次都認真學了。 即便回家之后會躲在被窩內大哭,隔天帶著通紅的雙眼還是得硬著頭皮繼續把課程上完。 十七歲對伊柳來說,是瘋狂為未來焦慮的一年,是想不透也睡不踏實的一年。 社會制度總是讓還沒摸清未來志向的學生早早選擇科系,稀里糊涂地匆忙填選后又難以挽救,有人說,“大不了之后再轉科系?!?/br> 但是年齡在后頭追著跑,擺著指頭數數,實在沒剩下多少時間可以猶豫了。肩上承擔著家人的期盼,于是一邊后悔當初,一邊麻木地為了將來而學習。 …… 值得慶幸的是,許是心細,又或者是手巧,伊柳對陶藝漸漸上手起來,這是她在填志愿前的最后一個暑假,也是她最后能夠選擇心儀科系的機會。 即便將就,對她來說也算難得,至少有人幫襯自己,至少有人看重自己的未來。 工作室的老板是伊舒諾的發小,一位和二姐同齡的女孩,名字叫顧月。 顧月與伊舒諾從小一塊長大,前者被父母安排妥當,留在小鎮發展,生活安逸且幸福,后者則飛往南方城市上學,在外地闖蕩,靠自己打拼創業。 待在工作室里苦學的日子,顧月常和伊柳說:“你jiejie是一個特別有才華的人,很有經商頭腦也很聰明?!?/br> 在她的口中,伊柳更全面地認識了自己的二姐,從前她就崇拜伊舒諾,為了跟隨二姐的步伐,伊柳一直想考到南方去,想到那里去看看不同于寧鎮的世界。 某個夜晚,她接到了來自伊舒諾的電話── “你要是對陶藝有興趣,大學就報個陶藝類的專業?!?/br> “考到我這里來,我給你辦工作室?!?/br> “不用擔心錢的問題,我前陣子投資賺了點,肯定夠你花,你好好上學就行,考到南方來?!?/br> 這些話讓伊柳更有底氣。 聽到這,還感動得濕了眼眶,自己的jiejie在外地城市生活,肯定吃了很多苦。 “jiejie?!彼纳ひ粢驗榭耷欢兊蒙硢?。 “哭什么呢?”伊舒諾覺得好笑。 “我好愛你?!?/br> 因為有jiejie在,她覺得自己是被家人保護的存在。只要給伊舒諾打電話,聽到了她的聲音,伊柳就能安下心來,塌實過日子。 她每天忙得腳不沾地,和黎景聯系得也少。 按黎景的話來說,伊柳的手機就跟擺設似的,電話不接,消息也不回。 日子只要一忙起來,伊柳就會覺得戀愛對于她而言是個累贅,連帶著看到黎景頭像發過來的消息也會自動屏蔽,不去理會。 即便在閑暇的時間點,她寧可選擇放空發呆,也不想回黎景消息。 自八月份開始,伊柳回消息的頻率,rou眼可見的越來越低,之前還會傳訊息說自己在忙,到后來直接不找借口也不解釋了。 這天,伊柳坐在店里,正好是休息時間,她口渴得不行,便起身走到飲水機前,拿著杯子接溫水喝。 顧月在整理一旁的紙箱,不大的店面里,只有她們兩個人,柜臺上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顯得格外突兀。 “伊柳,你的手機響了?!?/br> 姑娘口中的水都還沒喝下去,又轉身走回柜臺前,臉頰鼓鼓的,垂眸看了一眼熒幕,沒有絲毫猶豫,伸手將手機調成靜音。 “不接???”顧月直起身來,手插在腰間。 伊柳沒什么表情,點了點頭后又坐回椅子上,手肘抵在桌面上,手掌枕著腦袋,累得說不上話。 門上的風鈴隨著玻璃門被推開而發出響聲,入眼的少年身高腿長,寬松的白衣穿在身上,踏步走進店內。 見狀,顧月走了過來,“不好意思,現在還沒有到營業時間?!彼囊暰€瞥向外頭,確認門上掛牌對外展示的是‘休息中’。 黎景的目光朝著店內,神色黯然,“我找個人?!?/br> 是熟悉的嗓音,伊柳抬眸去看來人,猝不及防和他對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