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升到了魔法界 第376節
第188章 不試試怎么知道呢? 遠方的喧囂對于位于大陸極西的西塔城而言, 就像風一樣遙遠。 高聳的西塔城依然半隱在云端,只不過往昔的那些純白得像是棉絮的浮云最近也染上了一些陰霾,沒有了從前圣潔的光彩, 隱約中透著深淵迷霧的氣息。 不過和其他地方比起來, 這里依然平靜和美麗。 春日的花朵已經漸次盛開, 花朵的芬芳驅散了空氣中的凝重和危險氣息。 今天是月中,正好是每個月去教堂禱告祈福的日子。 在天邊的第一束光穿破云層的時候,西塔城從最底層開始就陸陸續續涌出人潮了。 身著純白衣袍的信徒們安靜且有序地排成長列,等待在自己街區外的那個分教堂的路邊,他們的臉上沒有早起的疲憊或是埋怨,只有滿足的笑容。 對于信徒們而言,能夠和教廷的神職人員們祈禱交談,便已經是莫大的幸福了。 他們懷中捧著的是天亮前采下的新鮮花朵,每一朵都是精心挑揀而出的, 嬌嫩的花瓣上還帶著晶瑩的露水。 這一切,都是源于對信仰的堅定。 西塔城的每個人都是最堅定的信徒, 他們對于教會宣揚的一切都深信不疑,他們是神國最忠誠的擁簇者。 教廷內。 身披著純白袍子的教皇靜靜地看著下方的一切, 成千上萬道同時響起的祈禱聲深深淺淺的響在他的耳中。 “偉大的光明神大人, 請您庇佑我重病的妻子埃琳娜,她善良又慷慨, 街區的每一個鄰居都曾受過她的恩惠, 她從未傷害過任何人,每天都曾向您供上最新鮮的花束和水果……求您不要這么快就帶走如此年輕的她?!?/br> “至高無上的光明神在上……我想要覺醒魔法力量成為一名強大的獅鷲騎士, 我的父親上月死在了魔獸的口中, 我想要接替他守護好這個家,還想要替他復仇, 砍下那頭該死的中級魔獸的腦袋?!?/br> “光明神大人,我想要……” “求您庇護可憐的我們……” 這樣的禱告聲,教皇從年輕的時候就在聽。 當然,那時候的他沒有這樣強大的力量,可以將所有的聲音都納入耳中,他只是會跟著其他年長的神職人員游走在各個教堂中,躲在禱告墻后面安靜聆聽著這些人的禱告。 那時候的他總是竭力想要滿足大部分人的愿望。 比如有祈禱生病家人痊愈的,他便悄悄跟在那個人身后,在對方回家后將自己攢下來的那張珍貴的治療卷軸丟進那戶人家的院落里。 比如祈禱想要殺死魔獸為孩子復仇的,他便握著魔杖跟著獅鷲騎士的隊伍出城,用自己殺傷力可笑的光之懲戒磨死一頭中級魔獸,再把那頭魔獸的尸體悄悄放在那個悲傷的母親的院外。 對此,年幼時的他做得樂此不疲。 后來成為了教皇,能力一天比一天強大,要做的事情也一件比一件復雜,當初丟治療卷軸,殺魔獸時的心情也好像快要忘記了。 不遠處,一隊戰斗歸來的獅鷲騎士正在空地上整合。 和其他幾座塔城的高度戒備相比,西塔城似乎平靜得過分了。 這里的絕大多數人,甚至包括這些獅鷲騎士在內,都不知道即將面臨的災難,也不知道那個神使已經被殺的事實。 對他們而言,亡靈法師已經被清剿干凈了,除了最近深淵的數量在增多,魔獸變得更難纏以外,其他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在路過那座已經被擊碎的巨型光明神雕像的原址時,有兩個愣頭青小子甚至還習慣性地沖著那個位置行了個騎士禮。 “庫查茲隊長,雕像都已經被搬走了,你在干嘛……” “哎呀要你管!” 庫查茲撓了撓頭,惱羞成怒地瞪了后方的隊員一眼,本來還想踹他一腳,但是在看到后者身上狼狽凄慘的傷口后還是悻悻地收回了腳。 “行了行了,受了傷就趕緊去牧師殿找人仔細看看,也算是小子倒霉,偏偏這次咱們遇到了圣階魔獸,居然把高級治療卷軸都給消耗完了……” “嘿嘿,我可不倒霉呢!”那個憨厚的騎士咧開嘴笑道:“我運氣好跟了您一隊,要不是您當時出手把魔獸引開了,我怕是就交代在那兒了?!?/br> “那是當然,畢竟我現在可是預備騎士長,哪能讓你們這些家伙在我手上出事……”庫查茲嘴角跟著得意地往上揚,但是很快又壓下去,故作兇狠道:“少說這些話,趕緊的,該去治療就去治療!真要死了我可不管你!” “死不了,有您摯友送的療傷丹吊著命呢?!?/br> “欸對了,庫查茲隊長!您之前分我們的止痛丹真猛啊,我被魔獸咬掉兩塊rou都還沒感覺,還能嘎嘎亂殺,能再分我兩粒嗎?” “走開走開,這可是藥檀給我的傳家靈丹,我也不多了!”庫查茲沒好氣地揮退他們。 “就是,沒看到隊長自己受了傷都沒舍得吃那些丹藥嗎?你們這些家伙可別太過分了!” “什么?隊長受傷了?” “媽的你小子可真是沒眼力見,沒看到隊長走路都是瘸的嗎?” “真沒看到,我兩只眼睛都被魔獸打腫了?!?/br> “……好了好了都給我閉嘴,一起去找牧師,別胡鬧了?!?/br> 庫查茲沒好氣地瞪了這些隊員好幾眼,總算是讓他們安靜下來了。 就在庫查茲準備帶著他們前往牧師殿接受治療的時候,一道溫暖的淺金色光束如春日最和煦的那道陽光洋洋灑下,籠罩在這群年輕騎士的身上。 被光線籠罩的感覺是如此舒適和愜意,庫查茲感覺自己身上一直咬牙強忍著的疼痛正在緩緩消失,原本重傷無法站立的沉重右腿似乎重新變得輕快起來,甚至數日奔波戰斗過后的強烈疲憊也被逐漸驅散。 就像是被冰雪壓迫了許久的草籽終于等到了春日,復蘇出蓬勃的生機。 “這是……” “是【光之復蘇】!” 隊伍中的那個小牧師率先認出了這道標志性的魔法,她的臉上洋溢著激動的笑容:“這是超階魔法群體治愈魔法【光之復蘇】!只有幾位主教大人才能釋放它!” “欸?是哪位主教路過幫我們治療了嗎?” “不知道,我剛剛沒看到有哪位主教大人路過……” “……” 教廷內,那角純白的衣袍已經飄然掠過廊柱的一角,不緊不慢地朝著教廷深處走去。 教堂內的圓拱形落地玻璃窗上裝飾著彩色的花紋,上面繪制著光明傳說記載著的各種故事,庭院外的光斜斜的投映進來,把這些五彩斑斕的故事投影成光怪陸離的影子,烙印在背后那堵純白的墻上,也落在教皇純白的衣袍上。 他緩緩向前,于是那些光明傳說也在他的身上不斷流轉。 第一個故事。 “光明神拯救了世人,祂從至高無上的眾神國度降臨到這片莽蠻荒無知的黑暗大陸上,帶來了光明?!?/br> 純白的法袍上,被光芒籠罩著的光明神在云端俯瞰著世人,下方那片蠻荒的大地上匍匐著許多如螞蟻般渺小的黑影,他們虔誠地叩拜著天頂的那個人。 繼續往前,白袍上的彩色畫卷也跟著扭曲變成了下一幅。 第二個故事。 “光明神將魔法力量賜予給世人,于是各個種族擁有了能夠與自然抗爭的力量,這股力量也讓各個種族都變得強大而昌盛?!?/br> 光明神依然在云端,下方的那群如蟻群般的黑影中似乎也出現了某些發著光的身影,他們有的人捧著火球,有些人舉著冰凌,似乎在慶賀著什么。 再往前,又是第三個故事了。 “光明神將這座大陸誕生的第一位法神接往神國,于是,凡俗身軀借助修行通往沒有病痛,沒有死亡,沒有災難,沒有一切紛爭的完美國度不再是傳說?!?/br> 這一次站在云端和燦爛光環中的不再只是那道代表光明神的身影了,還多了一個人類的背影,他在神使的指引下走向云端,朝著遠方那道宏偉大門走去,門后是華美得超乎人想象的一大片美麗花園國度,想來那便是神國了。 教皇繼續往前。 和最開始來到這里時每走兩步就停下來驚訝稱贊的那個孩童不同,現在的他每一步都走得很平穩,沒有多看一眼,那些畫面的每個細節,已經在他的眼底流轉過千萬次了。 那些分不清真偽,記錄著各種古老傳說的故事就像是歲月般靜悄悄地從他身上流淌而過。 直到他路過又一扇巨大的落地花窗時,教皇停下了步伐。 這是一扇特殊的窗戶,窗上繪制的畫面上出現了一道從未見過的人影……或者說,過往的每一道窗戶的主角都像是光明神或是神使,唯獨這道,主角像是另外一個人。 一個看不清模樣,有著罕見的黑發黑眼模樣,身著古怪白色衣衫,手中握著劍的一個人。 他被神使殺了。 但是光明傳說中也記載了這個人的“罪證”,他背叛了光明神,所以遭到了神罰,連帶著這個種族也成為了光明神驅逐的對象。 只不過他臨死之前都握著劍,見過這幅畫的人都說這是這個叛神者的罪大惡極和窮兇極惡,正因為到死都不能醒悟,光明神使才最終選擇結束他罪惡的一生——教導他們的那些老主教和神職人員們都是這樣說的。 但是年幼時的教皇見到他的第一眼,心中莫名閃過的念頭居然莫名的尊重。 面對強大的神使都沒想過低頭,還有勇氣揚劍反擊,這是何等的勇氣??! 只不過,他一向都是最聰明的那個,從小到大都是如此。 所以這句話他從未宣之于口,從孩提時代開始,他便能夠完美復述老師們的每句教義,在指責瀆神者時,也能夠完美地露出最痛心疾首的表情。 而現在,他又站在了這副畫前。 若是有外人在場,就會發現這扇花窗上的劍影似乎與以往不同,那上面流淌著一股冷冽凌厲的氣息,似乎在下一秒,畫面中的那個弒神劍修就會穿越而出,揚劍朝著這邊揮斬而下。 然而現在在場的只有教皇,沒有外人。 教皇靜靜注視著這幅巨大的畫,他的影子也被庭院的光給映了出來。 黑色的影子落到背后的那堵白墻上的時候,正好將那個瀆神者的影子給覆蓋住,而劍修手中高高揚起的那把劍的劍影,也被教皇手中權杖的影子給蓋了下去。 那個持著劍對著神使挺立不倒的劍修身影,赫然變成了他手握魔杖的模樣。 于是,那個迎著神使戰斗的瀆神者,變成了他自己。 教皇轉身,在看到白墻上影子的那一霎,面上神情也有片刻的恍惚和怔忪。 然而下一刻,他便握緊了手中的權杖,那也是只有他自己才能使用的魔杖。 一陣略帶寒意的風從庭院中掀起,將里面盛開著的金燦燦的光明花的花瓣吹散,它們打著旋在庭院中起起落落,很快就回到了地面,在庭院中鋪滿一層如金色地毯似的□□。 在這些花瓣散落之前,空氣中有道影子似乎跟著扭曲了一下。 下一刻,另一道白色身影出現在庭院中,隔著那面如高墻般的落地花窗與另一側的教皇相對而立。 那是一張完美無缺的面孔,頎長的身材被白色的袍子籠罩著,分不清男女。 在祂出現的瞬間,一股獨屬于神明才有的威壓也隨之落了下來。 “那個人在哪里?” 花窗的那一側,手握魔杖的教皇面上似乎露出了一絲驚訝和惶恐,他似乎完全沒有意料到神使會突然出現在這里,略倉促地行了一個優雅的法師禮。 “偉大的光明神的使者,沒有為您這次的降臨做好準備真是教會的失職,很抱歉讓您有了不好的體驗,所以……” 教皇的聲音一頓,行完禮的他站直身子,用最客氣的語氣,用商量的口吻,說出最不要臉的后半句話—— “所以要不您先回去,等教會籌備好了迎接禮再重新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