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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版boss重歸無限怪談后 第213節

    到底是誰在放煙火?同樣被規則約束的許太太顯然也忌諱今晚出現的煙火。

    而且,從剛才鏡子里那“臟東西”的配合程度來看,對方似乎可以通過配合祁究獲得什么好處。

    難道自己把什么危險的東西放出來了嗎?祁究不禁想到。

    不過從另一個層面上考慮,自己釋放出來的“臟東西”很可能可以推動劇情的發展,畢竟從樓上傳來的笑聲還在持續不停。

    五樓。

    祁究想,剛才鏡子里的家伙很可能和五樓有關系。

    煙火持續了不到一分鐘,終于消停了,整座公寓再次陷入死寂,被煙火暫時照亮的夜晚也重歸令人窒息的黑暗,火藥的味道彌散在濕冷空氣里。

    不幸中的萬幸,祁究和祁小年的床位離得遠,并沒有被血水污染,雖然此時此刻血腥味已經滲透屋中每一寸空氣。

    但過本的玩家們已經對血腥味產生了免疫。

    約莫過了二十分鐘后,忙活了一晚上的祁究再次進入夢鄉。

    他從不抵抗在副本里深眠,因為夢境是連接自己和那家伙的重要渠道,是過本非常重要的一個環節。

    躺在407公寓的下半夜,祁究做了個分外詭異的夢。

    夢里他置身在一處散發著消毒水潮濕味的走廊上,裂紋遍布的瓷磚爬滿灰綠色霉斑,早已干涸的暗紅色污漬斑斑駁駁,明明沒有風,走廊的燈光卻一晃又一晃的,祁究投在地上的影子也隨之搖擺不停。

    這里似乎是一處廢棄醫院的走廊,但最令人感到違和的是,走廊兩側只有裂紋遍布的瓷磚和霉斑瘋長的墻體,并沒有預想中通往病房的門。

    光線晦暗門扉消失的走廊,就好似一張沒有眼睛的臉,本該熟悉的事物以這般割裂的形式呈現,會讓置身其中的人產生迷失甚至恐懼感。

    祁究知道自己身處夢境,他壓下心里的疑問往前走,腳步聲在四下無人的走廊上回響。

    不多久,他終于在清一色發霉的墻壁上看到一扇褪色的門,門虛掩著,掛在門上的的牌子摔落在地。

    祁究躬身撿起木牌,木牌似乎被遺忘許久了,積了層不厚不薄的灰,牌子上寫著「手術中,請勿打擾」的字樣。

    手術中?他下意識覺得這條詭異的長廊、以及這場似乎被遺忘許久的手術,和睡著前樓上傳來的笑聲、還有突然炸開的煙火相聯系。

    祁究擦掉木牌上的灰,順手將木牌重新掛回門上,并小心翼翼地將寫著「手術中,請勿打擾」的一面朝里放。

    牌子反著放,說明這場手術已經完成,家屬可以知道結果了。

    果然,原本黑沉沉的房間驟然亮起了燈,白慘慘的燈光從虛掩的門縫滲出,灑在走廊發灰的瓷磚上。

    祁究神色微頓,他抬手輕輕叩門。

    “請進?!笔且粋€女人的聲音,沙啞而虛弱。

    “那就打擾了?!逼罹恳姥暂p手輕腳推門。

    可眼前發生的荒誕一幕,讓祁究僵在了原地——

    第195章 年(14)

    病房被白慘慘的手術燈照亮,咯咯咯笑聲彌散開的同時,在手術臺上隆起的身影顫了顫,而后對方躬起單薄的上半身,在慘白燈光的映照下,她臉上僵紅的嘴唇裂至耳根。

    毫無疑問,手術臺上這位咯咯咯發笑的病患也是紙人。

    而且是祁究熟悉的紙人——許太太的女兒,念念。

    紙人念念身上像模像樣地糊了一層手術服,但無論是手術服還是她身下的手術臺,都被紅色的液體浸透,蒼白燈光灑在一片潮濕猩紅上。

    紙人念念岔開雙腿拱起上半身,以一種扭曲至極的姿態仰著頭,讓手術臺蒼白的燈光照亮她的全身,嘴上笑個不停:“結束啦…”

    祁究不動聲色望著燈光下的紙人:“什么結束了?”

    “噓!”紙人念念警惕地將手指壓在唇上,而后繼續咯咯咯發笑。

    祁究不語,盯著紙人念念的一舉一動。

    只見她拉開身后霉斑點點的窗簾,窗簾后是一尊五官錯位的神像,神像的面容因為五官位移顯得猙獰萬分,精神正常的人只稍多看幾眼,就會有種視覺被污染從而神經錯亂的既視感。

    邪異的神像旁點著四根白蠟燭,紙人念念從病號服里掏出四張紙錢,用蠟燭的火點燃后,將燃燒的紙幣往神像前的銅盆扔去。

    銅盆里似乎裝著什么令人頭皮發麻的東西,血rou模糊的一團,因為隔得遠,祁究分不清盆子里的是rou塊還是臟器。

    四張紙錢在模糊的血rou上燃燒,祁究聽過一個說法,神三鬼四。

    無論是四張紙錢還是四根白蠟燭,似乎都不是什么吉祥的征兆。

    在紙錢燃燒的過程中,紙人念念重新將身體轉向手術室大門的方向,以背對著神像的姿態伏倒于床,開始咚咚咚背對著神像叩拜。

    倒拜神…

    祁究對這種邪門的儀式略有耳聞,只有當祭拜人有什么見不得光的愿望時,才會采用這般詭異的祭拜方式,當然,邪門本身意味著巨大的代價,就好像高利貸一樣。

    紙人念念狠狠地將頭砸在鐵架床上,好在她是紙人,整個身體輕飄飄的,并沒有因為劇烈的動作發出任何聲響。

    可激烈的動作和悄無聲息的死寂形成強烈反差,反而讓置身其中的人感覺到認知割裂的恐懼感。

    念念一邊倒拜一邊面向祁究往前爬,就在她將身體從手術臺拖到地面時,原本晦暗無光的夜空突然炸開煙火。

    和睡著前407窗外的煙火一樣,出現得毫無征兆。

    站在門邊的祁究和正忙著叩拜的念念都愣了一下。

    煙花刺眼的明亮覆蓋住手術臺上白慘慘陰冷冷的光,也照亮那尊五官錯亂的陰森神像,念念停止叩頭的動作回過頭,看到窗外煙火的一剎那,她激動得渾身顫抖不止:“孵化了…孵化了…”

    她的聲音輕輕的,像是吟唱某種古老的歌謠。

    祁究心神微微一凝,孵化了?有什么東西被“放”出來了嗎?

    祁究同樣抬頭看向窗外乍現的煙火,就在這時,他突然感覺有誰輕輕拉住他的手,很涼很涼的觸感,沒有半點溫度的柔軟——

    “好看嗎?”

    聲音響在耳邊,可祁究還沒來得及回答,眼前邪典的一幕瞬間分崩離析,夢境崩塌了。

    *

    祁究在407的鐵架床上醒來,淺淡的天光滲入屋中。

    經過了一晚上,房間里的血腥味并沒有變淡,反而醞釀出一股令人作嘔的發酵味道。

    是走廊外的敲門聲將祁究吵醒的,除祁究之外,幾位徹夜未眠的玩家也頂著厚重的黑眼圈,紛紛伸著頭,警惕地朝門的方向看去。

    他們中有人用手煩躁地揉了揉疲憊已極的臉,好不容易天光微亮,他們尚未能松口氣,新的危機和挑戰又要光顧了。

    門外的許太太只是不緊不慢地敲門,似乎并沒有推門而入的打算,她隔著門對屋內的人道:“各位客人昨晚休息好了吧?新的一年,新的開始,各位今天一定要留意年初一的禁忌,吃早飯之前盡量打點準備好,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出現呢?!?/br>
    說著,許太太兀自笑了起來,她嘴上雖然叮囑客人們留意禁忌,但這只是出于一位npc不得不盡的職責,她的內心實則暗搓搓期待有誰因為觸犯禁忌被規則殺死,好讓她的家人拿到回家的“名額”。

    “我們七點準時吃早飯,各位客人不要遲到了才好?!痹S太太交代了一聲,又去敲了隔壁的門。

    祁小年特意留心貼著門聽,許太太對406重復了一模一樣的說辭。

    “年初一的禁忌?”房間里的玩家面面相覷,有玩家嘗試著打開房間里的電視機,可電視屏幕里除了花白的噪點外,什么都沒有。

    玩家們嘗試著換了幾十個頻道,最終一無所獲。

    看來不能效仿昨晚的辦法,從電視節目里獲取具體規則禁忌了。

    “現在是6點半,距離早飯還剩下半小時,我們必須在這段時間內找到許太太提到的年初一禁忌具體事項,否則就麻煩了?!逼钚∧臧櫭嫉?。

    睡在2號床上鋪的玩家點頭:“在此之前,保險起見,我們還是不要擅自離開407房間好,誰知道踏出房門的舉動是不是觸犯了禁忌…”

    所有人對此表示認同,在找到所謂的禁忌前,還是不要貿然離開房間為好。

    很顯然隔壁兩間房的玩家也是如此考慮的,此刻走廊上靜悄悄的,沒有半點人類活動的聲音,大家都在自己的屋子里尋找禁忌相關線索。

    如何才能找到年初一的禁忌呢?禁忌相關的線索會藏在這間房里嗎?

    眾人開始想方設法尋找禁忌的信息,雖然現在處于臘月寒冬,但屋子里發酵了一晚上的血腥味并不好聞。

    昨晚那位玩家死得慘烈,血水的痕跡幾乎噴濺了大半間屋子。

    “無論如何,這些血跡得清理干凈才好吧?過年看到這些怪不吉利的…”有玩家看著滿屋斑駁血跡打了個寒顫,小聲吐槽道。

    雖然都是在「規則圖鑒」里存活下來的玩家,但人類出于本能,是不可能對血腥殘忍的事物完全適應的,除非“天賦異稟”。

    聞言,祁究神色瞬間一頓。

    不吉利…?這個詞讓祁究想到了昨晚在老黃歷上看到宜忌事項。

    在以前,人們辦事或者出行前都會參考老黃歷上的宜忌提示,無論準確與否,多少可以求得一個心理安慰。

    所以年初一的禁忌會不會和老黃歷的宜忌有關呢?

    當然,祁究記得這本老黃歷的日期欄空白一片,昨晚自己也是利用了這一點,用日歷的空白部分裁剪成紙幣,裝在紅包里當做道具,在關鍵時候遞給了門外的多喜和多樂。

    說不定這本日期空缺的老黃歷還有別的用途呢……

    帶著這樣的疑惑,祁究再次拿起這本老黃歷仔細查看,很快,祁究就意外地發現,老黃歷上已經找不到昨晚撕過的痕跡,這本被他使用過的日歷就好像自有其生命力,在不知不覺中重新生長完整。

    但與此同時,在漸漸亮起的天光里,日歷上宜忌事項的字被模糊掉了,就好像薄薄的紙張浸了水一般,印在上邊的字體變得混沌不清。

    怎么回事?夜里看不到黃歷上的日期,白天連宜忌都看不到了嗎?

    還是說……這本擁有自愈能力的老黃歷具有特殊用途,被模糊掉的字和空白的日期反而意味著更多可能性?

    祁究突發奇想,正若有所思地盯著老黃歷看,身側的祁小年轉向神色凝肅的哥哥,目光在日歷和祁究臉上流連,最后小心翼翼問了句:“哥,是日歷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嗎?”

    “小年,借我支筆?!逼罹看鸱撬鶈?,語氣也不見緊迫。

    “???”祁小年微微一愣,但反應迅速的他到底還是在第一時間掏出了水性筆,他將筆遞給祁究,“這個可以嗎?”

    祁究點頭:“謝謝?!?/br>
    說著,他按動水性筆的筆頭,在老黃歷第一頁的日期空白處寫了個「初一」,字跡端正有力,可見握筆的他絲毫沒有猶豫。

    按照副本里的設定,今天就是年初一。

    新年的第一天,當然是第一頁。

    “哥,你這是…?”將祁究的一舉一動看在眼里,祁小年忍不住發出疑問,但他并不為此感到驚訝,事實上他的哥哥在副本里做出什么離奇的舉動,他都不會為此感到驚訝,甚至很期待行動后的結果。

    祁究不動聲色道:“既然老黃歷的日期為我們留白了,宜忌上的注意事項也被模糊處理,那是不是可以理解為,這是為了讓我們自行填寫日期呢?”

    畢竟空白本身,是在暗示讓人去將其填充,就像一道填空題,有待做題的人將其填寫完整。

    聽起來很簡單,但副本設置這道關卡本身的難點,其實是在于玩家無法找到「填空題」本身,處于思維定式的闖關者很難聯想到空白的黃歷日期和當日禁忌有關,更不敢貿然在空白的日期處填上數字。

    祁究同樣是在賭,畢竟不去搏一把,他們很可能永遠也弄不到正確的禁忌事項,副本劇情也只能原地踏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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