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版boss重歸無限怪談后 第207節
雖然這種粗糙的物理手段聽起來有些荒唐,但在萬分緊迫的情況下,任何荒唐的做法都值得一試,比不知所措干著急強多了。 似乎是被祁究突如其來的行為唬住了,原本躁動不安的紙人立刻安靜下來,它像不倒翁一樣隨著慣性又晃了晃腦袋,晃動的幅度越來越小,最后徹底靜止了。 【系統檢測到「紙人念念」的狂躁負面情緒已被暫時被清除,危機解除】 在倒計時還剩下30秒的時候,系統面板的紅燈警告終于轉變成了象征安全的綠燈,眾人不約而同松了口氣。 給紙人戴墨鏡這個做法雖然荒誕得有點滑稽,但到底還是將紙人的“魂”暫時封印了。 玩家里還有好幾個人還沒回過神來,包括那位被“搶”了魔鏡的夏威夷衫男性。 祁究朝他人畜無害地笑了笑:“謝謝你的墨鏡,可能要等晚會結束才能還給你了?!?/br> 對方唇角抽了抽:“…不客氣?!?/br> “不用還?!彼盅a充了一句。 祁究重新看向對面戴著墨鏡的紙人,似乎非常滿意自己的作品,這具紙扎人瞬間有了點賽博陰間的既視感,迷幻又滑稽。 這會兒,接電話落空的許太太念念叨叨回來了,她敲了敲405的房門:“怎么回事?誰把門給鎖住了?” 祁究早就編排好了一套說辭,佯作苦惱道:“剛才風一吹門就合上了,鎖好像是壞掉了,我們正嘗試給您開門,但有什么地方卡住了,一時半會沒辦法把鎖弄開,您可能需要等一會兒?!?/br> 門外的許太太停止了敲門的舉動:“怎么會這樣?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況…” 祁究:“要不您試試給開鎖的打個電話問問?好像這個鎖徹底卡住了,我們不一定有辦法解決…” 許太太站在昏暗的走廊上,愣愣點了點頭:“你說得對,我應該叫專業人士來解決,但今晚是除夕夜,開鎖師傅不一定接活兒,我去碰碰運氣好了…” “開鎖師傅以前也是我們的街坊鄰居,可惜后來不見了,人間蒸發一樣消失了,和這棟樓所有人一樣,但沒關系,我相信大家會回來的,回到一切開始的地方,我去給他打個電話,樓道里有他的電話…” 許太太似乎再次陷入久遠又模糊的回憶中。 “對了,我女兒念念不能沒有我啊,她自己在屋里可能會變得急躁不安?!痹S太太突然想起什么,忙道。 祁究:“放心,我們會照顧好您的女兒的?!?/br> “那就好、那就好,念念經歷過一些事情,性格可能比較急躁,需要別人耐心多一點…” 許太太念念叨叨,她的腳步聲漸漸消失在樓梯間里,405屋內豎起耳朵的玩家們紛紛松了口氣。 挽發髻的女玩家走到祁究身邊,朝他遞來煙盒,祁究禮貌地搖頭笑笑:“謝謝,我不吸煙?!?/br> “真是好孩子呢,”她微微揚眉,毫不掩飾地將祁究打量了一遍,“不過你有許太太的電話,這讓我很意外?!?/br> 這才是她主動挑起這場談話的重點。 祁究不動聲色地抿了抿唇:“運氣好罷了?!?/br> 他顯然沒有和對方解釋電話號碼獲取方式的打算。 發髻女玩家靜默了一瞬,隨即別有深意地笑了起來:“通常情況下,我喜歡和‘運氣好’的玩家組隊,但這個副本的主線任務特殊,對組隊過本的玩家似乎不太友好呢,你說對嗎?” 說話間,她的目光在祁究和祁小年間流連,所指意味明確。 祁究微微一笑:“是這樣?!?/br> 對方人品和立場尚不明確,祁究并沒有深入交流的打算。 為了按照規則觀看晚會,玩家們將405除電視之外的所有光源都切斷了。 電視屏幕時不時閃爍的雪花噪點成了這個密閉空間唯一的光源。 在屏幕光線的映照下,祁究注意到掛在電視機上方的六人合照發生了變化。 合照上多了一張年輕女性的臉,原本被摳掉的人臉出現了,這位年輕女性站在第二排從左往右數第三的位置,將手親昵地搭在許太太身上。 至此,這張六人合照還剩下四個坑坑洼洼的窟窿。 祁究看了眼相框里笑容內斂的年輕女性,又看向身側戴著墨鏡的滑稽紙人「念念」,心中已經有所猜測—— 這位重新浮現在合照上的人臉,就是這位紙人念念原本的樣子。 念念是許太太的女兒,且念念已死。 祁究合理懷疑,合照里站在后排的四個人都是許太太的孩子。 祁究迅速將所有線索在腦海里捋了一遍。 現在已知主線任務是幫助許太太的家人趕在十五之前回家團聚,那么接下來他需要弄清楚的,就是確定許太太家人的數量,以及這些家人具體是哪些人。 畢竟許太太家人的團聚需要以旅人們的死亡為代價,這次副本的主題很可能圍繞著「死亡與團聚」。 原本信號混亂的電視屏幕再次出現了紙扎主持人的形象,時間也開始加速。 主持人手上并沒有話筒,用一種面對面的姿態對屏幕外的觀眾說道:“在這迎接新年的夜晚,在闔家團聚的時刻,請觀眾們務必要相信我們,我們會盡最大的努力,為各位帶來最精彩的視覺體驗,這是個難忘且值得紀念的夜晚……” 突然,剛才被迫給紙人開門的少年人突然像個高度近視患者般湊到電視機屏幕前,電視屏幕本來就不大,他的奇怪舉動擋住了身后玩家們的視野。 有玩家立刻抗議:“干嘛呢你?你這樣整個人擋住屏幕,我們還怎么看節目找線索???” 少年人舉止怪異地盯著屏幕不出聲,約莫兩秒后,少年人才疑惑地轉過臉來,他小心翼翼開口問道:“你們不覺得很奇怪嗎?字幕和主持人說的話完全對不上啊……” “你在說什么呢?”有玩家同樣不解地發出質疑。 質疑的同時,少年人的疑問讓他們脊背竄起一陣涼意,某種不好的預感迅速在這間密閉的405號房內彌漫。 因為,電視屏幕上并沒有少年人提到的字幕。 “字幕?哪來的字幕呢?”有玩家繼續質疑問道,但聲音顯然比之前虛了不少。 少年人臉上的疑惑之色更重了:“???你們看不到嗎?屏幕下方不是一直有字幕嗎…” 少年人的聲音越來越低,他終于意識到了不對勁,少年人再次看向屏幕,聲音有點發顫:“可、可是…我真的看到了字幕啊…” 祁究忙問:“你說字幕和主持人說的話對不上,那請告訴我,字幕上寫了什么呢?!?/br> 少年人面色發白,喃喃道:“剛才,字幕上閃過的字是「在這迎接新年的夜晚,在闔家團聚的時刻,請觀眾們務必不要相信我們」,可我記得主持人說的是「務必要相信我們」…” 少年人的聲音越來越低,也越來越模糊,“也有可能是我看錯了…但在我這里屏幕上真的有字幕…” 雖然只是多了一個「不」字,但傳達出來的意思恰恰相反…… 祁究似突然明白了什么,他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br> 少年人驚疑不定地抬頭看他:“什么?” 祁究:“我記得許太太說是你在準備年夜飯的時候,不小心打碎了瓷碗,對嗎?” 少年人點頭:“是我,我不太習慣干這些活,所以搞砸了,對不起…” “干得漂亮?!?/br> 說著,祁究拿起手邊的一個瓷杯,他幾乎是毫不猶豫松開手,“砰”的一聲直接將茶杯摔在了水泥地面上,瓷杯在頃刻間碎成無數細小尖銳的瓷片,祁究看著滿地狼藉,漫不經心地說了句,“碎碎平安?!?/br> 過年嘛,總要說點吉祥話的。 眾玩家皆是一愣,祁究突如其來的舉動讓他們一頭霧水。 祁小年不解地眨了眨眼睛:“哥,你這是…” 祁究解釋說:“只有在今晚打碎過東西的玩家,才能看到電視屏幕上被隱藏的字幕?!?/br> 與此同時,許太太對這類玩家的態度會非常惡劣,有利即有弊。 但祁究想要應證自己的猜測,更想親眼看到屏幕里出現的字幕,所以這點弊端對他而言可以忽略不計。 畢竟別人看到總不如自己看到方便。 祁究的解釋讓眾人不可思議睜大眼睛,但他已經解釋到這份上了,也沒有人做出相同的舉動,作為玩家,他們下意識規避掉所有可能導致危機的行為,在除夕之夜摔碎東西自然也在其中。 “那你…看到了嗎?”祁小年問他。 祁究看向電視機屏幕,面色微微一變,點頭。 “字幕里又出現了非常有意思的東西呢?!?/br> 第189章 年(8) 電視屏幕里,紙扎主持人裂開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在晚會進行的過程中,如果您的電視屏幕出現卡頓的情況,這很正常,請耐心等待片刻,晚會節目會在一分鐘內恢復正常,請不要輕易換臺,否則我們會傷心的?!?/br> 而摔壞瓷杯的祁究看到了不一樣的字幕:「在晚會進行的過程中,如果您的電視屏幕出現卡頓的情況,這不正常!晚會節目不會自行恢復正常,請立刻調轉頻道!」 祁究若有所思地盯著字幕,真是有意思,主持人讓觀眾等候,而字幕卻要求立刻換臺,兩者傳達的意思恰恰相反。 “可我們怎么確信字幕和主持人誰說的才是真話呢?”祁小年了解字幕內容后,眉頭緊皺道。 祁究:“我傾向于相信字幕,但現在還沒有確切證據…靜觀其變吧,最好是卡頓的情況不要發生?!?/br> 屏幕里的晚會表演正式開始,模樣相似的紙扎人們陸陸續續登臺表演,在顏色鮮艷得刺眼的紙扎舞臺上,用白紙制作的紙扎人演員顯得異常醒目,仿佛是高飽和度場景下最恰到好處的留白。 留白在流動,光怪陸離的視覺效果讓人頭腦發昏。 舞會的表演節目也十分陰間,表演雜技舞蹈的演員們用繩索套住脖子,像吊死鬼一樣吐出長長的舌頭在繩索上完成一系列毫無美感的雜技動作。 所有演唱節目都仿佛喪葬時播放的哀樂,紙人們歡快的表情讓流淌的哀□□出一種荒誕的哀傷,沒有誰能因為這樣的表演由衷笑出來,但玩家們受限于規則,必須配合著發出笑聲和掌聲。 405號房的燈全都熄滅了,老舊的電視機成為屋內唯一光源,在電視屏幕光的映照下,房間發生了一系列細微但令人毛骨悚然的變化。 祁究面前原本擺著一瓶汽水飲料,飲料包裝上印著一個八十年代男藝人的代言照片,但在屏幕光的照射下,包裝上的男藝人五官漸漸模糊、扁平,最后退化成紙人的模樣。 祁究看久了,包裝紙上的紙人甚至還僵硬地裂開嘴對他笑。 房間被黑暗籠罩的角落也時不時傳來嗑瓜子的聲音,明明許太太已經被祁究忽悠出去了,但嗑瓜子的詭異聲響卻保留了下來。 幾乎所有玩家都聽到了這個令人毛骨悚然的響動,但沒人多此一舉提燈照去,一來晚會進行時屋內不允許出現別的光源,二來沒人想知道黑暗中是什么東西在嗑瓜子,看到陰間的東西難免會掉愉悅值,還是眼不見為凈。 很顯然,隨著晚會的進行,405房間已經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污染”,某種不可名狀的事物悄悄入侵,沒有血漿,更沒有暴力,但它們在悄無聲息中摧毀玩家的愉悅值。 包括祁究在內,所有玩家的愉悅值都在不同程度下跌。 就在感官漸漸變得混沌時,祁究看向電視屏幕的目光微凝。 此時晚會正在上演一個兒童合唱節目,祁究定睛看去,透過時不時閃過的雪花噪點,他注意到合唱的兒童隊列里有兩個可疑的黑點。 祁究稍稍走近了看,這兩個黑點正是兩位臉部被鏤空的“小演員”,和電視劇上掛著的六人合照一樣,這兩位小演員頸部以上的位置被不規則的黑色空洞填充,就好像有誰惡作劇用手指挖掉了她們的臉,只剩下兩個邊緣粗糙的黑洞。 祁究問身邊的祁小年:“你能可看到嗎?第三排右起二三的位置那兩個小女孩,她們的臉同樣被摳掉了?!?/br> 祁小年低低“啊”了聲,搖頭:“沒有誒,我看到的都是正常紙人?!?/br> 祁究的眉頭擰了擰,他迅速恢復清醒,思維快速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