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版boss重歸無限怪談后 第126節
這種感覺糟糕透了,就好像有什么東西即將水落石出,卻又在轉瞬間被突如其來的旋渦卷入無法觸及的深淵。 和祁小年的動搖不同,祁究相當冷靜。 他細致地觀測祁小年臉上的神色變化,隨即點了點頭,重新將照片仔細收了起來。 現在的他已經可以確認,眼前的祁小年確實來自自己生活的世界,只不過他和副本里的npc一樣,部分記憶被系統屏蔽了。 系統之所以這么做,可能是某種bug引發的劇情保護機制…… 現在可以肯定的是,除了死囚會外,還存在別的通過系統bug進來的玩家,而且是通過某組織售賣的保險協議。 可這個事實和自己被殺有關系嗎? 隨著種種線索浮出水面,祁究莫名有種預感,他被兇□□殺送入這里,似乎和系統bug這件事有必然的關系。 祁究認為,還有一個隱藏線索很容易被忽略掉,那就是參與副本的玩家和副本劇情之間的連接。 他經歷過三個副本,這些副本劇情似乎自有一套獨立運行邏輯,玩家的參與看似只是隨機。 但祁究卻發現,副本會吸引背景相似的玩家進來。 比如「玫瑰魚」中的殺妻犯就和貝茨先生的背景相似,還有「流放一中」里的葉老師,他在現實世界里策劃學生自殺游戲,和副本里虐殺學生的邪教徒教職工角色身份相重合。 而且,這些和「反面角色」相重合的玩家最后都葬身在副本里…… 特別是「流放一中」里的葉老師,畢竟抽到教職工身份卡幾乎等同于必死。 祁究天馬行空地想,這樣一來是不是可以理解為:系統在有意識地挑選違規玩家進入到相應副本里,再通過副本機制將其清除,可以理解為這是「規則圖鑒」的自動清理bug系統在運轉…… 當然這些都只是祁究的假設罷了。 彌留城號地鐵像往常一樣駛出地面,夜幕初臨,潮濕的城市蔓延在軌道之下。 地鐵到站后,祁究和祁小年交換了聯系方式,祁究在確認祁小年已經有了自己的工會和住所,而且在生活方面并不拮據后,他交代對方有事沒事都可以隨時聯系,就各自回住所了。 祁究并不急于讓祁小年想起自己這位哥哥,與其強行給他塞一段已經被抹去的記憶,不如在他有需要的時候提供幫助,維持著彼此最舒服的狀態和相處模式,而非被某種身份綁架。 這是祁究一直以來的處世信條。 彌留城的雨似乎永遠都不會停下,這座城市的夜晚浸泡在雨水里。 整個黎明街區似乎只有十字路口的便利店亮著燈。 行走街區,祁究有種生活在末日城市的錯覺,雨水覆蓋,荒蕪瘋長,潮濕的寂靜吞噬了這座城市。 院子里的白水仙卻開得繁盛,在黑色的雨幕里仿佛搖曳的白色光霧。 在屋檐下打盹的小灰貓早覺察出動靜,此刻也不顧上討厭的潮濕天氣,撒開腿朝正開門的祁究懷里沖去。 “喵喵喵~”小灰貓拼命將軟乎乎的腦袋往祁究手心里鉆,祁究笑著將它整個毛茸茸的身子抱在懷里,親昵地安撫這只留守在家的小貓咪。 “誰家小貓咪的腳臟啦,要洗腳才能進被子呢?!逼罹啃χ拓堌埼兆ψ?。 “喵喵喵~”小灰貓用撒嬌抗議。 待把小灰貓哄睡著了,祁究才給疲憊的自己洗了個熱水澡。 因為這次他啟用了「初階血族」身份,該技能對玩家無論體力還是精神上的消耗都極大,雖然先前神父已經用血喂飽了他,但此刻祁究依舊又餓又困。 把自己洗干凈的祁究打開冰箱,他這才想起上次進副本進得急,冰箱里還剩下大半個鮮奶油蛋糕沒來得及吃掉。 好在羅塞蒂家的冰箱保鮮功能似乎非常好,祁究用手指抹了點奶油舔了舔,蛋糕吃起來濃郁新鮮,沒有半分要壞掉的跡象。 等明早起床用奶油蛋糕當早飯吧。 如此想著,祁究關好冰箱的門折回臥室。 他尋常很少買奶油蛋糕這類點心,因為一整個蛋糕自己很難一次性吃完,留在冰箱里又容易忘記最后壞掉,怪浪費的。 但如果買切片蛋糕,總覺得差點意思。 所以他干脆選擇不吃好了。 上次之所以心血來潮買下一整個蛋糕,是因為那晚在女巫催眠的作用下,他重返被殺的十八歲生日夜晚,當時的他拎著一個寫著「生日快樂」的奶油蛋糕,在十字路口等待紅綠燈。 剛巧從女巫公寓出來后,他又看到便利店櫥窗上售賣同款奶油蛋糕。 于是就很應景地把蛋糕買下了。 被殺那晚有細雪落下,就像彌留城無止無盡的雨水。 明明是沒多久之前的事情,但想起現實世界的情形,祁究卻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思考這種東西有時候很像病毒,感染后會讓人患上失眠的病。 身體已經非常疲憊的祁究決定停止思考,他裹進厚厚的被子里,正準備閉眼時又想起了什么,忙打開自己的系統界面,將道具「神父的十字架」兌換了出來。 “系統老師,這樣做不違規吧?” 祁究將神父的十字架壓在枕頭下,耷拉著眼皮和系統開玩笑道。 【不會違規,請您放心使用】 “晚安,系統老師?!?/br> 祁究枕著神父的十字架,閉上了眼睛。 窗外雨聲淅瀝,這樣潮濕寒冷的夜晚很利于入睡。 很快,祁究進入了夢鄉。 但今晚的夢似乎有些不對勁—— 第100章 守墓人 夢里雨聲依舊持續不斷,祁究身處一片潮濕的墓園。 一望無際的墓碑聳立在雨夜的荒野上。 周圍沒有橡樹林,也沒有低低盤旋的黑鴉,只有綿延不斷的雨水落在石碑上,發出淅瀝的喧囂。 祁究身處碑林之中抬眼四望,綿延不盡的墓碑帶來的視覺沖擊,讓他一時間有些無所適從。 「規則圖鑒」本就是死者的世界,他們這些名為「死亡旅人」的闖關者,不過是游蕩在彌留城里的靈魂。 ——所以這些都是旅人們的墓碑嗎? 冒著雨水,祁究開始順著身邊的墓碑逐一看去。 這些墓碑彼此挨得很近,只簡單的留了死者的黑白照和名字,別的身份信息無跡可尋。 不知是不是夢境有意安排,很快,祁究便看到了屬于季小野和顧真真的墓碑。 還有女巫,祁究從照片上認出了這位特立獨行的女性,女巫的名字是塔西。 然后祁究看到了秦讓的墓碑,再之后,是祁小年的…… 所以這片碑林是副本系統的核心區域嗎?類似于儲存了用戶信息的系統? 墓碑之下埋著什么呢?或者說只是一塊寫著名字的石碑、一塊立于死寂之中的紀念品,實際上碑下什么都沒有? 行走在潮濕的墓園內,祁究內心涌出無數荒誕瘋狂的猜測。 與此同時,他在尋找自己的墓碑。 這種感覺很微妙,在被雨水浸泡的夜晚尋找自己的墳墓。 他在泥濘的墓園走了好久,別起的褲腳都沾滿泥土。 興許是這里的墓碑實在太多了,祁究一直找一直找,許久都沒看到寫著自己名字的墓碑。 直到他眼睛都找花了,終于在一片高地上看到了接連成片的白色水仙花。 灼灼綻放的白花如同無數搖曳的光斑,點亮墓園泥濘晦暗的夜晚。 祁究很快就認出來,墓園高地這簇水仙和栽種在自己院子里的品種一樣。 他朝高地走去,發現盛放的白色水仙花叢中,插著一枚被血染紅的十字架。 和祁究從副本神父那拿到的、此刻壓在他枕頭底下的十字架一模一樣,雨水將十字架上干涸的血漬重新打濕,周遭黃色的泥土浸染了淺淡的紅色。 來到高地之上的祁究呼吸微窒,眼前的情景讓他覺得熟悉。 這大概就是人們所描述的“既視感”,某時某刻突然涌出一種不可名狀的熟悉感,可若要細究,會發現這種熟悉感根本毫無根據。 但祁究不一樣,他想起來了。 在很久很久之前,他夢到過「此時此刻」。 那時他只有七歲,剛被祁冬堯夫婦從福利院接回來不久。 一次繪畫課上,年輕老師讓他們隨心所欲發揮,描繪夢中美好的場景。 在福利院長大的祁究對外界的一切尚不熟悉,他不了解成人判斷小孩子行為是否得當的標準,也不了解這個世界對孩子的評價規則。 七歲的祁究是個誠實的孩子,就在此不久前,他做了一個非?!昂每础钡膲?,夢里有綿延不斷的雨水、灼灼綻放的白色水仙花在夜色里搖曳。 水仙花生長于高地,潮濕的血色十字架斜斜插在泥土里。 高地之下是和雨水一般綿延不絕的墓碑和荒野,安靜極了,年幼的祁究站在淅瀝的雨水之中,錯覺自己曾守護著這片廣袤又安靜的土地。 搖曳的水仙在雨霧中連成一片白色的發光體。 小祁究看呆了,當時的他認為,沒有哪里比此處更純粹也更美麗了。 但那堂繪畫課教會了祁究人類的評判標準,教會他如何理智地收斂自己的行為和想法。 年輕老師并沒有被他以為的“美”所感染,不僅如此,她還一臉凝肅地叫來了小祁究的監護人,讓監護人帶小祁究去檢測心理健康狀況。 “從福利院領養回來的孩子和尋常孩子不太一樣,還是需要好好教育引導一下,否則之后如何……很難說呢,實在不行,不必要給自己找麻煩,畢竟你們還有別的孩子?!逼罹坑浀卯敃r那位年輕老師如此建議說。 養父母并沒有苛責他,而是十足耐心地、按照老師的建議帶他去進行了心里評估。 小祁究非常聰明,評估時他已經大致了解了人類的評估準則,他按照對方認為“正確”的答案回答,最后得出的結果非常良好,養父母也為此松了口氣。 但他的夢境仍然在繼續,仿佛一個平行世界在他睡著后運轉。 他似乎熟悉這里的一切,但又從未真正出現在這里。 這里有尋常人認為的“恐怖”。 此時的小祁究已經很清楚,夢里發生的這些在現實是不被允許的,是“非正?!钡谋憩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