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上午的工作進行得很順利，沒有意外發生，很快，祁究等到了體檢時間。

    和昨天一樣，護士給每位員工進行了體溫檢測及血液反應測試。

    祁究詢問護士：“您好，請問我需要進行特殊治療嗎？”

    護士看了眼他被黏液腐蝕的皮膚組織，表情冷淡：“抱歉，這不在我的專業范圍內?！?/br>
    “哦，好的，”祁究從護士的反應推導出，怪物黏液侵蝕并不會造成感染，否則他將得到和徐勝易一樣的待遇。

    這么看來，黏液腐蝕只會造成愉悅值下降，相當于debuff的存在。

    “那您知道誰可以治療這類傷口嗎？”抱著試一試的心態，祁究又問。

    護士：“據我所知，沒人可以治療?！?/br>
    祁究：“……謝謝告知?！?/br>
    令人絕望的回答。

    但祁究相信，副本里既然設定了可以影響愉悅值的因素，為了維持系統平衡，那一定也存在可以克制的辦法。

    祁究看了眼道具欄里僅剩的一箱小魚干，思考片刻后，突然有了個實驗想法。

    但這個實驗不能在光天化日下進行，他還需要擁有足夠自由活動的時間，看來只能安排在晚飯后熄燈前的時段了呢……

    祁究計劃著，眼下還有需要解決的事。

    前往食堂的路上，他走到洛德先生身邊：“洛德先生，昨晚發生了一些意外，我宿舍的門壞掉了，如果可以的話，麻煩您安排人手修一修?！?/br>
    洛德先生：“好的，住宿上有任何問題都可以向我反饋?！?/br>
    “謝謝您，”祁究禮貌地微笑，“事實上我還有件事想要向您咨詢，但不確定是否合適?！?/br>
    洛德先生：“請說?！?/br>
    祁究：“我想知道，如果績效考核沒通過的員工突然遭遇不測，那懲罰的情況會一筆勾銷，還是另外尋找替補？”

    洛德先生神色復雜地看了過來，并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

    “當然，我說的‘遭遇不測’，并不包括4號員工那種工作中受傷的狀況?！逼罹垦a充道。

    洛德先生意味不明地盯著他，半晌：“請珍惜自己的舍友?！?/br>
    他一字一字，將晨會上的話又重復了一遍。

    看似無關的回答，祁究卻似獲得了什么重要線索，微皺的眉頭頓時舒展開，他滿意地揚起唇角：“謝謝您，洛德先生?！?/br>
    *

    自從昨天午餐后，詭異的“仰望天空”菜式再沒有出現在食堂的櫥窗里，就連令人不適的紅色黏液醬汁沙拉和可疑rou餅也絕跡了。

    眾人不確定是因為「魚頭」規則解鎖了，還是因為祁究和洛德先生反應了情況。

    “托了你的福，我們每天都能吃上這么好的飯菜，”季小野端著焗蘑菇和檸檬雞排，坐在祁究秦讓對面，“這是我進入規則圖鑒后，餐食供應最好的一個副本了?！?/br>
    “當然，第一餐除外?！彼龑⒁粔K汁水豐富的蘑菇送入口中充分咀嚼，她很珍惜副本里每次吃到美食的機會，因為說不好這是不是自己最后一頓飯。

    秦讓卻顯得有些焦慮，他心不在焉地扒拉盤子里的蘑菇，擅長觀察人心的季小野看出了不對勁，忙問他：“怎么了？”

    秦讓恍惚回過神：“沒、沒什么?！?/br>
    他眼神閃爍，為了掩飾自己拙劣的演技忙低頭塞了口蘑菇。

    坐在對面的季小野定定地盯了他片刻，而后微瞇起眼睛試探道：“伍鬼找你做交易了？”

    秦讓突然哆嗦了一下，手里的叉子也猝不及防滑落，看他的反應季小野立刻笑了：“喲，我胡亂猜的，沒想到猜中了呢?！?/br>
    秦讓臉色煞白：“對、對不起，我…”

    “……我應該先跟你商量的，對不起！”秦讓聲音發抖，在不停和祁究道歉。

    其實當時伍鬼提出做交易，他的第一反應是要找祁究商量的。

    但當時伍鬼只給他十秒鐘的考慮時間，他在慌亂之中就急忙答應了對方的條件。

    祁究面色平靜，問道：“他想知道昨晚我們宿舍對付怪物的方法，所以用提高效率的道具和你交換？”

    秦讓瞪大眼睛，頓時啞口無聲，半晌，他羞愧地低下頭：“原來你知道了……”

    祁究如實說：“事先不知道，但剛才想了一下還挺明顯?！?/br>
    “伍鬼只有一個舍友，昨晚犧牲得差不多了，今晚想必也不夠怪物吃了，他需要尋找另外的應對辦法，而比起弄到季小野她們的升溫道具，你顯然更好入手，”祁究繼續說，“畢竟你一直很焦慮，擔心下一輪末尾懲罰制會落到你頭上?！?/br>
    做了壞事被看穿的秦讓臉色一陣白紅，難堪地絞著手：“明天末尾懲罰一定會落到我頭上，只剩下我這個新人了?！?/br>
    秦讓很有自知之明，他并不認為好運能讓他躺贏，畢竟好運總是隨機降臨，不可掌控。

    在弱rou強食的副本世界，好運可以錦上添花，但永遠不可能和硬實力相提并論。

    “但確實是我錯了，是你探索出來的規則和解法，我不應該私自用它來交易道具?！鼻刈屢埠芮宄?，如果明天被懲罰的不是自己，那一定會是另外三人中的一位。

    顧真真嘖了嘖：“小少爺，你現在應該擔心的問題，不應該是他給你的道具到底靠不靠譜嗎？”

    秦讓愣住了：“……什么意思？提高效率的道具他確實給我了的?！?/br>
    顧真真笑了：“你不知道嗎？效率道具是有使用時長的，假如，我是說假如啊，伍鬼給你的道具，只能提高五分鐘，你覺得對明天的工作會有幫助嗎？”

    “你不會真沒檢查道具的使用時長吧？”季小野挑眉道。

    似乎意識到了什么，秦讓額頭直冒冷汗：“我……我不知道要檢查?！?/br>
    顧真真翻了個白眼。

    秦讓忙去確認，交易時因為內心忐忑不安，他只顧著確認道具作用，并沒有點開詳情查看到使用時長，是他太疏忽了……

    顧真真笑：“我要是對方，也專挑這樣的新人下手?！?/br>
    所有人都看向秦讓，他的臉色rou眼可見越來越蒼白，嘴唇也在克制不住顫抖，不用他說出口，季小野就明白這位小少爺被人忽悠了：“使用時長只有幾分鐘？”

    秦讓愣了半秒：“不是……”

    “哦？”季小野有些意外。

    最后，秦讓喉結艱難滑動：“只有……5秒鐘?！?/br>
    一瞬間，空氣陷入沉默。

    5秒鐘能提搞什么？

    所有人都知道小少爺被忽悠了，但沒想到的是，被忽悠得這么慘。

    秦讓肩膀繃得很近，整個人都在發抖。

    祁究看向坐得離他們并不算近的伍鬼，對方正津津有味享受著食堂的飯菜。

    他沉默了片刻，若有所思開口：“可伍鬼為什么要這么做？”

    顧真真：“節約成本、利用傻白甜套消息還需要理由嗎？”

    “可如果伍鬼道具充足的話，他犯不著用偽劣道具激怒秦讓，甚至可能會用真正的效率道具和我交易消息?！逼罹亢芮宄?，伍鬼很謹慎，而且有些忌憚他，和徐勝易的情況不同，正常情況下，伍鬼不會輕易招惹他、甚至和他同一宿舍的人。

    除非他已經被逼急了，比如道具真的不夠了。

    “在關系到生死的情況下，只有極度緊缺，才會冒險「壓縮成本」?！逼罹空f。

    季小野立刻明白其中關竅，皺眉道：“如果伍鬼效率道具不足，在接下來的生產流程里，為了躲過末尾懲罰制，他大概率會不擇手段，畢竟這是他們「死囚會」成員最擅長的事?！?/br>
    “死囚會？”只過了新人本的秦讓第一次聽到這個名詞。

    季小野解釋：“一群現實世界的死刑犯，里邊大多是窮兇極惡的家伙，他們被判死刑后通過違規cao作進入規則圖鑒，并掠奪式搶奪正常旅人的生存資源，死囚會是他們抱團的組織?！?/br>
    “所以，小少爺，你清楚和你做交易的，是多危險的家伙了吧？”季小野吃掉盤里最后的蘑菇，對秦讓說，“節哀?！?/br>
    死囚會。

    這也是祁究第一次聽到的名詞。

    他不了解這個組織，但這幾年現實世界的犯罪率確實在急劇上升。

    這和「規則圖鑒」里的死囚會有關系嗎？殺妻犯能出現在這個世界，也是死囚會在暗中cao縱的嗎？

    “違規cao作是什么意思？”秦讓問了祁究想知道的問題。

    季小野聳聳肩：“具體我不清楚，但可以明確的是，這些死刑犯鉆了系統的空子，人為cao縱進入到規則圖鑒掠奪生存幣?！?/br>
    秦讓不解：“可我們知道規則圖鑒，是因為現實世界里已經死亡，他們怎么能做到提前知道這個世界的存在？還能人為cao縱進入？”

    “鬼知道，”季小野說，“只需要知道他們絕大多數不是什么好人，甚至存在很多以殺人為樂的危險份子就行了，如果沒有足夠的實力，最好盡量遠離那些人，更別提和他們做交易了?！?/br>
    “你要想知道更多，可以問問你的大佬舍友，我吃飽了，”季小野端著餐盤起身，看了祁究一眼，“如果這位被你坑的大佬舍友還愿搭理你的話?！?/br>
    做錯事的秦讓羞愧得耳朵都紅透了，祁究卻若無其事地說：“至少換來了他效率道具不足、后續會不擇手段降低同事生產效率的消息，也不會很虧，而且……”

    祁究頓了頓，他看向秦讓：“其實，我們可以讓他提前感受一下末尾懲罰的內容?！?/br>
    秦讓愣住了：“讓他提前感受……什么意思？”

    祁究推了推眼鏡，文靜又禮貌的模樣，像是在討論社團活動的好學生：“既然他希望別人為他測試規則和懲罰，那我們可以調整一下順序，先讓他去體驗，聽起來是不是還不錯？”

    第16章 玫瑰魚罐頭（16）

    秦讓瞪大眼睛，雖然他不知道祁究要如何做到，但他有種預感，這位大佬輕松說出口的話，最后一定會變成現實。

    食堂休息區。

    吃飽飯的祁究找到正在敷面膜的季小野：“可以向你咨詢一些事嗎？關于你的cao縱技能的?！?/br>
    “坐，”季小野指了指旁邊的位置，她當然記得，自己還欠祁究一次cao縱技能的使用權，“有什么你想知道的？”

    祁究開門見山：“再次cao縱5號的成功率大概是多少？”

    5號，指的自然是伍鬼的殺妻犯室友。

    季小野愣了一瞬，回答說：“這不好估量，按理說，cao縱過的對象往往成功的概率更高，但這并非最重要的影響因素?！?/br>
    “主要取決于達成cao縱事件的難易度、被cao縱對象的排斥程度、以及對方當時的愉悅值，愉悅值越低越好控制?！?/br>
    祁究若有所思：“效率道具是不是能通過cao縱使用在對方身上？”

    季小野皺眉：“按理說是這樣，但我沒試過?！?/br>
    “你指的效率道具是……”她有所預感，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