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嬌靨 第6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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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都算我的?!?/br> 說罷,他的掌心微微挪動,順勢遮住了荊微驪的雙眸。 他的手很大,單單這樣手指微攏著,便能遮住她半張臉。 察覺到后者一瞬間的驚嚇,他笑意更深,意味不明:“阿驪,我們下次試試把眼睛蓋上好不好?” 甚至不需要多加思索,荊微驪立刻就懂了他所指的為何,小臉登時漲紅,有些招架不住這人葷話張口就來的直白,不自覺地輕扭腰身,駁道:“不要,不喜歡?!?/br> “可都沒試過,怎知不喜歡?”樊封垂首,將唇貼近她耳郭,循循善誘道。 在外人面前,北越王樊封只有一種模樣,殺伐果斷、不近人情,亦或者是心狠手辣。 可只有在荊微驪面前,他才能更深一步地見著自己許許多多不為人知那一面。 如是想著,樊封仗著她此時看不見,惡劣地用舌尖于她耳垂上一點,只有一剎那,卻激得荊微驪渾身都開始不受控制。 她嚶嚀一聲,立馬拿開男人的手,神色不自然極了:“你又亂來!” 樊封嘴角勾起,應下了她的指控,剛想說些什么時,馬車停了。 荊微驪風一般跳下車,留他一個人對著那只松軟靠枕發呆。 很快,樊封也跟了上來。 正門前的幾個小和尚都是熟面孔,看見來的人是他們也都和善地笑著打招呼,手上的活計也是一點沒落下。 臨到側殿,樊封忽地止住腳步,又扯扯荊微驪的袖口,猶豫再三道:“我如此裝扮,可會怪異?” 荊微驪看過去,頓時樂了:“你方才怎的沒想著問呢,現在可來不及了?!?/br> 見她就是不答,樊封皺起眉,有些無措:“怪我疏忽了,一收到阿驪的消息便從營中趕過來,連常服都忘了換?!?/br> “其實我倒覺得,”荊微驪靠近兩步,微微昂著頭,視線掠過他束發的銀冠,最后定在他的瞳孔中:“你這般穿戴,很是神氣?!?/br> 樊封頭次心里沒底起來:“當真?可有哪里不妥?” “沒有呀?!鼻G微驪歪頭,狡黠地笑道:“我家夫君生得相貌堂堂,氣度也不是尋常凡夫能比擬的,怎會不妥?!?/br> 看著她肆無忌憚的模樣,樊封的心窩深處仿佛被直直掐了下。 不重,卻猛。 細細密密的痛覺,或者說壓根不是痛覺,格外令他上癮。 細碎的光透過葉縫打下來,洋洋灑灑地落在男人面龐之上,使得他原本鋒利寒冽的五官頓時柔和下來。 大掌撫在她額頭,見他逼近,荊微驪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她以為的觸覺沒有降下,樊封見她不好意思看,反倒是好整以暇地盯著她凝了好一會兒。 等到荊微驪終于試探性地睜開眼睛一條縫,他才迅速地在她眉心落了一擊。 “你……”眨巴眨巴眼,荊微驪又羞又氣。 樊封立刻擺出一副無辜者的嘴臉,攤攤手又用下頜指向側殿方向:“快些走吧,你不是有話要同岳母大人講嗎?!?/br> 荊微驪雙腮鼓鼓囊囊起來,卻也很快跟上。 待二人從殿內出來后,已經過去大半個時辰了。 不知何時起,十幾棵梨花樹的白嬌嬌都謝了,大片大片的碎玉落在地上,清掃的人還沒來得及收拾。 荊微驪忽得想起什么,轉頭問:“我們再去大殿拜一拜吧?我聽人說,靈闌寺求子嗣也很靈驗?!?/br> 鮮少聽見她這般煞有其事地將“求子嗣”掛在嘴邊,樊封心覺稀罕,卻也沒有駁她的興。 或者說,他也有些期待。 因來的時辰不算早,大殿中已經三五成群地站了不少人,其中不乏世家大族的貴女千金,瞧見荊微驪和樊封不由得皆一愣,但反應過來后立刻攜家帶口地上去打招呼,想混個臉熟。 樊封最不喜這種場合,面對所有人的行禮也都是冷冷淡淡地應了聲,并無別的反應。 正因如此,他才沒有注意到某些小心思。 碰了碰他的手背,荊微驪小聲地說:“你方才瞧見沒有?” 樊封垂下眼:“嗯?” 荊微驪掩唇笑著:“邵夫人身旁的那兩個女兒,剛剛一直在偷瞄你呢?!?/br> “興許看的不是我,”順手理了把她耳畔的碎發,樊封面色依舊:“王妃生得似天仙般貌美,想來即便同為女子也是很難移開眼?!?/br> “別把話往我身上扯?!鼻G微驪佯裝生氣。 擺完神佛,二人一出大殿,便又遠遠瞧見被人團團圍住的住持。 世家大族的女眷不會放下身段湊上去,因此把住持周遭圍滿得正是丫鬟小廝,以及尋常市井的百姓。 他們都是早就聽聞大師名號,想來求指點迷津的。 可住持面前這些形形色色的面孔,只笑著推辭。 一抬眼,他也瞧見了藤樹下的兩人。 住持先是喚來了個小沙彌,不知對他說了什么,后者便乖巧地點點頭持著禮朝荊微驪走來,低聲道:“住持說了,煩請二位施主到后花園稍候,他很快便來?!?/br> 樊封收回視線,只道:“我們未經迷途,便不勞煩了?!?/br> 小沙彌搖搖頭,笑容可掬:“非也,住持說,是想送二位施主一樣東西?!?/br> 還欲說什么,樊封就被身側的人攔下了。 跟在小沙彌的后面,二人緩緩穿過石砌拱門,到了后花園。 很快,住持果然來了。 大紅色的袈裟著身,下頜的長胡雪白,依舊是當初的慈悲面容。 一聲“阿彌陀佛”后,住持的目光在二人身上定了定,又笑道:“看來荊小友,已經尋到自己的命結了?!?/br> 耳根一熱,荊微驪強撐淡定地把話接下去。 這時候,住持又不知道從哪兒找出來一只方方正正的小盒,送到了她手邊。 小盒被打開,里面放置的正是兩條墜了銀珠的紅繩。 他解釋:“這紅繩是老衲一位有人所編,可保姻緣順遂,子孫滿堂?!?/br> 站在原地有些手足無措,荊微驪正猶豫要不要收時,耳邊響起聲音:“既如此,那就多謝住持了?!?/br> 說完,他便抬手去接,而住持則依舊彎著眼,瞳仁明亮又和善。 荊微驪雙頰更熱了:“你也太不客氣了?!?/br> 樊封揚眉,似乎是覺得她的話沒道理:“阿驪,我們本就是來求子嗣的不是嗎?而聽住持的話也很明白了,這紅繩來之為緣分,而他看我們也頗有眼緣,這才相送。難道,阿驪想活生生斷了這份緣?” 歪理! 荊微驪在心里哼了聲,可這份驕矜一下,卻也是忍不住的欣喜。 東西送完,住持也要離開了。 多數人沉于前殿的寶剎佛音,可后院的鳥語花香反倒是無多少人惦記。 不著急走,荊微驪便站在原地任由男人牽著她的手腕,為她系上紅繩。 她膚色雪白,細細的編繩宛若紅梅化為一條花路,于玉色的肌?上肆意展露著自己的美好。小小的銀珠墜在尾段,不會喧賓奪主,只恰如其分地襯托著。 除了紅繩,荊微驪的腕子上還有只銀鐲子,上面的馬銀花栩栩如生,依舊如故。 系好后,荊微驪將手舉高,細細看著,怎么看怎么喜歡。 “小時候戴的紅繩都是保平安的,求子嗣的還是第一回?!?/br> 樊封莞爾,將另一條遞給她,讓她幫自己系上。 可奈何論手巧,荊微驪有些不如她,認認真真地盤了好一會兒的扣就是穿不進去,樊封視線微微上移,忍不住想笑。 哪有人系個紅繩系到皺眉頭的。 就在這時,拱門外傳來聲音:“王爺,宮內有變!” 樊封的臉咻然冷下來,看過去:“是溫彪?” 耿唐停下腳步,表情極為復雜:“不,是陛下。也不知溫丞相對陛下說了什么,他竟然非要進皇陵,將太后娘娘的墓遷挪出來?!?/br> “糊涂!” 收起還沒系規整的紅繩,樊封壓著聲音斥了句,說完又下意識地去看荊微驪的反應,見后者沒被自己嚇到才又繼續說:“他什么時候去不行,非得現在,他難道還嫌太后身上的污名不夠多嗎!” 深吸一口氣,他下令:“備馬,在外面等本王,我們即刻去皇陵?!?/br> “是?!惫⑻萍贝掖业赜肿吡?。 后花園重新歸于寂靜,連過路的鳥聲都聽不見。 荊微驪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著別那么怯,但還是忍不?。骸拔一丶业饶??!?/br> 樊封心口一軟,不由分說地將人扯入懷里,重重吻下。 沒有推開他,荊微驪細細感受著他帶來的狂風驟雨,甚至膽大到慢慢拿到了主導權。 一陣唇齒相依的溫存后,樊封扶著她的腰身,力道有些難自控:“我很快回來?!?/br> 作者有話說: 進度比我想象得要快,不出意外這周末就能完結 第69章 佐良君 ◎毒◎ 駿馬疾馳, 不停歇地到了京郊皇陵。 看著面前的巍峨石階,整整一六十八步,樊封的眉宇平添一抹躁郁。 上次來, 是太后去世, 姬未沉沒抗住文武百官遞到眼前來的軟刀子, 只能咬著牙送母親入皇家冢。 樊封一直知道他不甘心,一直知道他想替母親尋個自由, 可他也同樣知道,做帝王,最重要的便是得沉下心。 再不悅, 也決不能意氣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