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學妹，別?辜負我的良苦用心?啊?！?/br>
    陶婷拿過他的杯子幫他倒水，說：“借你吉言?！?/br>
    兩個人好久沒見面，李解頭發剪短了，穿著一身西裝，剛剛陶婷差點沒認出他來。

    “你剛下班??？”

    “嗯?！崩罱獠痖_筷子清洗餐具，“每天?都忙死?了，工作一年感覺我老了十歲?！?/br>
    “沒有，還是很帥的?！碧真脝査?，“喝什?么酒？”

    “就啤酒吧，明?天?還要早起?！?/br>
    “明?天?不?是放假了嗎？”

    李解脫下外套，扯松領帶說：“我回老家看看爸媽?！?/br>
    “阿姨?！碧真门e起手喊，“拿兩瓶啤酒?！?/br>
    “你今天?沒開車??？”李解問她。

    “沒，等會有人來接?！?/br>
    那么久沒聯系，關系不?可?能不?生疏，寒暄過后好像就沒了話可?說，以前liam都是活躍氣氛的那個，但現在他滿身只有工作一天?的疲憊，看上去沒什?么興致。

    “那個，你和安今還有聯系嗎？”陶婷主動開口?問。

    “有時候會聊幾句?！崩罱庹f，“她也挺忙的，換了個新leader，現在在做總裁助理?！?/br>
    陶婷點點頭，拿起杯子喝了口?酒，好像又沒話題可?聊了。

    “leon離開諾伯特了，你知道嗎？”李解冷不?丁地問。

    “嗯？”太久沒聽到這?個名字了，陶婷僵住，心?臟抽動了下，呼吸牽動胸口?發疼，她搖搖頭。

    “聽說他回總部第一天?就辭職了?！崩罱鈯A起一片水煮牛rou，陶婷為?了感謝他特地訂了川菜館，桌上一半的菜都是辣的。

    陶婷不?解：“為?什?么？”

    李解說：“他本來就是棄子啊。你忘了？他剛來的時候我們部門有人理他嗎？”

    陶婷當然記得?，那一周leon的辦公室沉寂地像座監獄，無人問津，也無人在意。

    但她還是不?太明?白：“什?么意思，他干了什?么？”

    “安今跟我說了一點，他好像被大老板忌憚了？具體我也不?太清楚?！崩罱饽闷鹁票?，“他被調來國內，就是想逼他走?！?/br>
    陶婷更加疑惑：“那他為?什?么不?一開始就辭職，新能源汽車這?項目他花了那么多心?思，說不?干就不?干了嗎？”

    李解聳肩：“誰知道呢。不?過換我我也會這?么干，你們不?是要我走嗎？那我就挑個你們最需要我的時候走，多解氣啊?！?/br>
    對現在的陶婷來說，那個人是遙遠而陌生的，但她還是忍不?住關心?：“leon現在在做什?么？”

    李解回答說：“你這?得?問安今，她應該知道?！?/br>
    “我還想......”她開了個頭就停住，沒繼續說下去。

    “想什?么？”

    陶婷搖搖頭：“沒什?么?！?/br>
    快結束時，季楓給她打來電話。

    “喂?！?/br>
    “我到了，你們吃好了嗎？”

    陶婷伸長脖子看向門口?，找到季楓的身影，隔著玻璃和他招招手：“我看到你了，馬上出來?！?/br>
    “誰??？”李解露出一個八卦的笑容，“交男朋友了？”

    陶婷搖頭：“不?是?！?/br>
    李解看著門外的男人：“長挺帥的啊?！?/br>
    陶婷背著包起身：“要送你回去嗎？”

    “不?了?！崩罱饩芙^說，“不?打擾你倆?！?/br>
    “都說了不?是?！碧真脟烂C語氣。

    “懂，我懂?！崩罱鈯A著嗓子學她說話，“‘我現在要專心?考研，別?的事情以后再說?！?/br>
    陶婷無奈地笑了笑，揮揮手說：“我先走了，拜拜?！?/br>
    “嗯，有事再聯系我?！?/br>
    飯館里溫度高，一出門冷風撲面而來，陶婷打了個寒戰。

    “把外套扣好，別?感冒了?！奔緱髡f。

    陶婷縮著肩膀扣扣子，問他：“剛收工？”

    “嗯，我的部分錄完了，陶老師他們還在棚里?！?/br>
    “那他今天?回家要晚了?！?/br>
    路上，季楓問陶婷：“國慶打算干什?么？”

    “復習唄，還能干什?么?！碧真谜f。

    “誒?！奔緱鲊@了聲氣，“真希望一眨眼就是圣誕節了?！?/br>
    “著急過圣誕干嘛？”

    他反問：“你說干嘛？”

    陶婷假裝自己聽不?懂：“干嘛？”

    季楓也裝傻：“不?干嘛啊，我就是喜歡圣誕節?！?/br>
    陶婷低著頭看腳下的路，緩緩呼出一口?氣：“我現在要專心?考研?！?/br>
    “我知道?！奔緱鞯拖侣曇?。

    陶婷突然抬起頭，皺著眉頭看著他。

    “怎么了？”

    “你別?壓著嗓子講話，好像我爸哦?！?/br>
    季楓愣住，低聲笑起來：“行行行，我還不?想占你這?個便宜呢?！?/br>
    這?一天?晚上，陶婷失眠了。

    六個小時的時差，慕尼黑正值黃昏。

    她身體蜷縮，裹在被子里，捧著手機打開微博。

    巧合的是幾分鐘前“nichtmehrda”剛發布了一條新內容，陶婷放大圖片，背景燈光昏暗，吧臺上放著兩杯盛滿冰塊的洋酒。

    他去新公司了？下班了？和新同事？還是女朋友？

    圖片上還有一句話：時間過得?真快。

    陶婷在黑暗中翻了個身，去年這?個時候她剛剛收到諾伯特的實習offer，一邊受寵若驚，不?明?白他們為?什?么會錄用自己，一邊又對陌生的工作環境感到忐忑不?安，擔心?自己表現不?好。

    時間過得?真快，馬上都要一年了。

    這?一年里，他無意中播下的那顆種子悄然發芽、生長。

    不?知道他過得?好不?好，她過得?還算不?錯。

    不?知道他還記不?得?自己，她好像也不?在意這?個答案了。

    陶婷閉上眼睛，她不?想再成為?誰了，也不?想再以誰為?標桿。

    十二月，各家店鋪緊跟潮流，圣誕樹隨處可?見，還沒到平安夜呢，節日?氛圍已經格外濃厚。

    陶婷還是倒霉地患上了感冒，清水鼻涕止不?住地流。

    這?可?把楊芳婷急壞了，擔心?感冒藥起效慢，她想帶陶婷直接去醫院掛水。

    “沒事，我又不?發燒，不?影響?！?/br>
    “你這?幾天?別?出門了，好好待家里?！?/br>
    陶婷點點頭，離考研不?剩幾天?了，她現在只想快點結束這?一切，連緊張都感覺不?到了。

    “等你考完，你爸爸訂了飯店，不?管結果?怎么樣，你這?一年也辛苦了，好好給你慶祝一下?！?/br>
    陶婷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說：“那天?晚上不?行，我約了人?！?/br>
    “誰??？”

    陶婷含糊地說：“一個朋友?！?/br>
    楊芳婷打量她，這?一年陶婷都在專心?備考，都沒怎么見她出門，也沒聽說她交了什?么新朋友。

    “好吧?！睏罘兼冒逊艣龅乃f給她，“把藥吃了?！?/br>
    陶婷把掌心?的膠囊含水吞咽進?去，聽到她媽說：“今年是冷冬，過兩天?氣溫都要零下了，一定要注意保暖?！?/br>
    “那今年會下雪嗎？”

    “可?能吧?！睏罘兼媚米咚?，“你好好休息?！?/br>
    第23章

    轉眼又到年底, 對于所有考研黨來說，這是非比尋常的一個周末。

    最后一門科目結束的鈴聲打響，陶婷長舒一口氣, 捏了捏酸痛的右手, 還沒緩過神來。

    夜色深了, 路燈亮起光芒，天空飄著細雨。

    她跟隨人流走出考場，臉埋在圍巾里，腦子里空白一片。

    門口圍了很多?人, 陶婷努力踮腳抬頭?張望，好?不容易才找到季楓的身影。

    向他走近的過程中，她翹起嘴角努力擠出一個微笑。

    “冷不冷？”季楓從紙袋里取出一個白色的毛線帽，“給你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