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請通知內務部門，Kitty小姐已經到了?！?/br>
    “好的，林秘書?！?/br>
    我掛掉電話。

    頂級保姆車內，Kitty的呻吟聲立體循環，我按下手邊按鍵，駕駛室與后座之間升起隔斷。

    車窗降下。

    MMP。

    辣雞蘇由。

    02

    我還記得蘇由看上Kitty的日子。

    那是一個風和日麗的中午，蘇由午休，而我戴著藍牙耳機候在臥室的屏風后，刷起注水劇。

    請輕噴，作為他的生活秘書，這是我一天難得的劃水時間。

    點開劇集。聽說今日份劇集中，男主角會出場。

    我摩拳擦掌，翹首以待。

    然后，聲音側漏了。

    鳳巷的藍牙耳機設了限，卻沒有人告訴我。信息部門說他們已經同步更新了《鳳巷工作手冊》，何況周末培訓的時候還再三強調了。

    誰會去聽那個辣雞培訓??！

    于是，我翻車了。

    蘇由從屏風后走出來，直接抽走了我手里的手機，屏幕一頓，他與三番開外的女配角Kitty狹路相逢。

    蘇由看上了Kitty。

    于是，我被迫加班，調了私人飛機將還在外地拍片的Kitty接到鳳巷，當天晚上就送到了蘇由的床上。

    順便送了蘇由原定炮友Kathy一個H家的限量版手袋以示歉意。

    對了，Kathy是一線大花，一位真正德藝雙馨的青年藝術家。至少不需要像后座的那位，開始表演前必須磕上幾顆氟立班絲氨才能壯膽。

    03

    內務部門的人出現了。

    后面跟著我們的主任。

    蘇由的生活秘書當然不止我一個，準確地說，我是生活三秘，主要對接蘇由在娛樂圈的需求。

    一般來說，帝都的權貴們是看不上娛樂圈的，我本來應該做個最安靜的事業編，每日喝茶吃瓜，購物聊天。

    偏偏蘇由對娛樂圈深耕不輟，連帶著我每日枸杞續命，他約著最紅的人，我熬著最嗨的夜。

    MMP。

    辣雞蘇由。

    04

    “Kitty怎么了？”

    內務部門的人接手了Kitty，主任坐進了車里。

    鳳巷的人熱愛吃瓜，別看我們的主任濃眉大眼的，叛變起革命來分分鐘就忘記了《鳳巷工作手冊》中的保密規定。

    “聽說磕了藥？偉哥？”

    “是氟立班絲氨……”

    “那就是偉哥了?！?/br>
    “……”

    “嘖嘖嘖，剛剛內務部門的人說，小先生只是說了句不夠主動，Kitty夠拼的啊……”

    Kitty是帝都電影學院一年級的學生，剛剛成年就被威逼利誘送到了蘇由那里。

    “陪了小先生一個月，一套三環內的房子，兩個大制作的女主角，能不拼嗎？”

    司機師傅您也叛變了革命嗎！

    還有現在蘇由的嫖資已經這么豐厚了嗎??！

    MMP。

    辣雞蘇由。

    05

    主任吃完了瓜，一臉饜足地拖著化身檸檬精的我下了車。

    夕陽西下。

    我們不約而同地開始在鳳巷內溜達。

    俗稱劃水。

    “小林啊，咱們認識得有二十年了吧……”

    臥槽。

    真的好不想承認啊。

    二十年了都離不了職真的虐心好嗎！

    我，今年二十八歲。

    二十年前，我進入鳳巷，成為生活部門的實習秘書。

    二十年后，我還在鳳巷，擔任生活部門的第三秘書。

    也就是說，我用了二十年的時間只是為了轉個正？

    06

    我，林晚，因為在晚上出生，老林就給我起了這個名字。

    起個林夜都比林晚強好嗎！

    我八歲的時候，老林良心發現，把我從姥姥那里接回林家。

    不過三天后，我左手一個老林，右手一個老林的現任，就被一臉懵逼地送進了鳳臺。

    只是沒被正經選擇伴讀的蘇小姐看上，卻被在一邊對著洋娃娃流哈喇子的蘇由謎之鎖定了。

    之后就來到了蘇由的起居場所鳳巷，當了十七年的實習秘書，三年前從合同工變成事業編，就職生活部門的第三秘書。

    月薪……三千。

    07

    “……一直都在生活部門，你想不想……輪崗？”

    我太TM想了好嗎！

    我看著平日里油膩的中年主任，他第一次在我的眼里活成了一個大寫的人。

    有的人來了鳳巷，去了內務；有的人來了生活（部門），去了采購。

    他們都在事業編上挖出了礦。

    而我，月薪三千，只掙三千。

    這是為什么呢？

    當然是因為蘇由這頭超級種馬大肥羊的毛太TM難薅了??！

    三年前。

    那時，我剛剛轉正。

    電話與短信如潮水般洶涌而至，電子郵件里鋪天蓋地的無碼露點果照，看得我純潔的小心臟如小鹿般撲通撲通亂撞。

    rou眼所及之處，皆是明碼標價。

    見到蘇由現付一百萬，睡到蘇由現付五百萬，如果維持長期關系……面議。

    給我，都給我。

    吐槽了蘇由小半輩子的我，第一次意識到蘇由這頭種馬其實長了一張還行的……羊臉。

    我歡快地將來自四面八方的資料收集起來，等蘇由午休起來后，就堆在了他的面前。

    “嗯，挑你喜歡的?！?/br>
    我手速飛快，刷刷地將那幾頁出價最高的資料鋪開，撲面而來的巧笑倩兮，美極美極。

    一線大花，國際超模，女團C位，五臟俱全。

    “這個?！?/br>
    我定睛。

    原來超模簡歷背后附上的……是經紀公司旗下明星的全家福？

    而蘇由，果然挑了那位出手闊綽的海歸超?！男』锇?？！

    花一份價外期權買十二人的廣告位，經紀公司可還行？??！

    資本大佬，cao盤賽高。

    08

    我痛失了人生第一桶金的同時，娛樂圈掀起了一場腥風血雨。

    當日幾位出價最高的小jiejie紛紛被帶走調查，背后的大制作頻頻被爆出洗錢內幕。

    然后，娛樂圈開始盛傳我……克錢。

    有人克父母，有人克朋友，蘇由克天地，而我……克錢。

    沒有人會跟錢劃清界限。

    于是娛樂圈跟我劃清了界限。

    我撲的徹底。從此月薪三千，只掙三千。

    09

    我從鳳巷內部辦公門戶網站上下載了輪崗申請表格。

    我打開表格，掃了一眼——

    我簡直要背過氣去。

    明碼標價，透明公開。

    平均工資水平…三萬？？？

    10

    這么多年，別人劃水我在開源，別人尋租我在節流，我一直以為我已經看破事業編的紅塵，然后現在告訴我這一切……只是因為我選錯了崗位？

    “其實你剛進入鳳巷時，我部也讓你填寫過志愿的?！?/br>
    我質問著認識了二十年的老同事，組織部門的小jiejie就用社交軟件傳給我一張圖片。

    二十年前紙質版的表格上，狗爬般的字跡寫著：

    “我自愿加入生活部門。署名：林晚”

    白紙黑字，不負二十年的存檔。

    八歲那年，我還不懂生活的艱難。

    而生活的鐵拳，現在教會了我做人。

    11

    二十年，我終于學會了白紙黑字。

    我一字一字地敲進對話框：

    “如果我申請內務部門，是按照表格上面的薪資水平嗎？”

    “嗯嗯?！?/br>
    截圖。

    提交。

    12

    十分鐘后，我被拉進一個對話小組。

    “@林晚  今晚夜班?！?/br>
    WTF?。?！

    過了二十年，我還是要被生活的鐵拳教做人。

    13

    內務部門，在鳳巷是一個超然的存在，主要負責蘇由在床上的大事小情。

    我花了半小時去內務部門報到，十分鐘后，我完成培訓，五分鐘后，我開始上崗。

    紙上得來終覺淺，唯有實踐出真知。

    我來到了臥室。

    14

    夜班，在內務部門是一個難以啟齒的存在。

    我的值班搭檔，是兩位安保部門的女性同事，她們非常漂亮，也非常冷漠。

    我試圖與她們嘮嗑，而她們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讓我非常尷尬。

    Kitty的呻吟聲越來越急促。

    我們躡手躡腳，來到主臥的一扇屏風背后，跪坐下來。

    安保部門的同事換班。

    沒錯，這扇屏風就是上次聲音側漏我翻了車的那個地方。

    15

    蘇由很怕死。

    因此，他寧可犧牲隱私上演.avi以娛屏風后的安保人員，也不愿意冒險與政審合格的娛樂圈小jiejie們私密地快活一夜。

    而我，是端茶送水的內務人員。

    今晚，我們都是沒有感情的圍觀群眾。

    16

    “先生?！?/br>
    內務部門的小jiejie們在門口問候道。

    蘇由進來了。

    屏風的美妙之處在于朦朧。它糊住了蘇由的臉。

    所以我只是隱約地看見他穿了浴袍，坐在床邊，撫摸著Kitty的臉頰，衣襟滑開，露出一片免費的福利來。

    安保小jiejie們的表情更加凝重起來，與眼前更加快活的場景形成鮮明的對比。

    我只好收起嘴角那絲嘿嘿嘿的笑意，努力學習小jiejie們的一身正氣。

    蘇由彎下腰。

    他開始淺吻Kitty的嘴唇，一邊解開情趣內衣。

    雪白的雙峰一覽無余，在挑逗之下劇烈的起伏著，殷紅的頂端不斷摩挲著上位者的胸膛。

    太太太刺激了。

    求求你們我還是個孩子??！

    17

    .avi還在繼續。

    Kitty玉體橫陳。仿佛燃了一把迷情香，滿室情欲。

    “先生……”

    蘇由的腰帶滑落。Kitty牽住他的手，引導他靠在靠枕上。

    隨后她匍匐著，來到他的兩股之間。

    Kitty抬起頭，看向蘇由，隔著衣物開始舔舐。

    我是在寫小黃文嗎？！

    我只是個內務人員?。。?！

    18

    “喝點酒，好不好？”

    衣物已經被以口銜開，蘇由攏著Kitty的頭發，聲音漸啞，仿佛在耳側低喃。

    非常難受。

    這種感覺，仿佛是耐著性子看完了小黃片的冗長前戲，正要進入高潮，你的班主任突然闖入檢查你的作業。

    我只好依依不舍地起身，去拿醒好的紅酒，倒在高腳杯里，放在托盤上，端了出去。

    19

    距離上一次這么近距離地接觸小蘇由，已經過去了十八年。

    小蘇由發育的很好，就是對我太過見外。

    具體表現在，它在蘇由看到我的一瞬間，就縮成了小小蘇由。

    20

    蘇由推開了Kitty。

    Kitty不知所措地跪坐在一邊。

    蘇由拿起床頭柜上的電話，開始撥打內線。

    內務部門的主任很快出現在了臥室。我趕緊將被子蓋在Kitty身上，順便撿起掉落在地毯上的腰帶，遞給了蘇由。

    蘇由沒有接過。

    他像是看小黃片被老母親抓包的純情少年，有些惱羞成怒了。

    所以現在的我＝老母親？

    21

    我剛剛來到鳳巷的時候，蘇由還是個只會對著洋娃娃流哈喇子的尿床小奶狗。

    而我與小蘇由之間的緣分，只存在于屎尿屁。

    由于我的工作性質，我有幸親手換下了他在五歲之前的每一張尿濕的床單。

    22

    內務部門的主任是個非常漂亮的小jiejie。

    成年以后的蘇由很少犯病。畢竟泰迪犬的性格算是溫順的，面對漂亮的小jiejie時就更加溫順了。

    “……我以為您是知道的……先生……”

    “呵……”

    一聲冷笑。

    “以為？”

    一句反問。

    這些是霸總的招牌動作，也是蘇由犯病的前兆。

    23

    我替小jiejie感到非常委屈。

    小蘇由對我過敏這件事，你說不試一試誰會知道呢？

    我剛想開口攬鍋，就被內務人員拖回了宿舍。

    然后躺在床上，為小jiejie難過了五分鐘。

    到了第六分鐘的時候，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如果小蘇由對我過敏，我是不是以后就可以不用值夜班了？

    24

    是的，我不用值夜班了。

    我又回到了生活部門，繼續擔任第三秘書。

    內務部門主任被免職并調查，據說在小jiejie家里翻出了上百個限量版手袋，各種大牌珠寶無數，一時之間內務部門人人自危。

    “內務部門主任是老夫人的人，一直對鳳巷的事情指手畫腳，小先生已經忍他們很久了……”

    生活部門在主任的領導下還是以吃瓜為主。

    在晨會上，第一秘書第一時間分享了新鮮出爐的小道消息。

    明明就是一次小蘇由怕生的意外，非要上升到人與人之間缺乏起碼信任的高度上。

    主任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又殷殷切切地看向我：

    “小林啊，咱們認識得有二十年了吧……”

    25

    我重新提交了表格。

    我看上了信息部門。

    就沖他們能夠將鳳巷的辦公系統做到這么渣，一定是一個特別適合混吃等死的部門。

    26

    這一次的輪崗審批，我整整等了兩天。

    信息部門主任對我一見如故。

    “小林啊，咱們認識得有二十年了吧……”

    二十年前，信息部門主任還只是鳳巷門口收發室的小鮮rou，二十年后，他已經是鳳巷信息部門的老臘腸了。

    二十年前，我是生活部門的實習秘書，二十年后，我還是生活部門的第三秘書。

    朋友們，這告訴了我們什么？

    學會把握風口，像豬一樣飛翔。

    27

    我頂著一張素顏，喝著肥宅快樂水，快樂地變成一頭程序母猿。

    直到……Kitty的經紀人來電了。

    “林秘書，請您幫幫Kitty吧，她還只是個孩子??！”

    這年頭，誰還不是個寶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