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這么想我也沒辦法 第9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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貍奴不明所以,但對上她的視線后,還是識趣沒有再問。 忙活一整日,到晚上時總算把所有隱患解決,沉星嶼失了陣法庇護,卻也不再流失靈氣,只消再過個千百年,這里會重新生出綠芽,只是不會再有發光的花兒了。 傍晚,非寂獨自坐在海邊,看洶涌的海浪拍在岸上,泛起陣陣白色泡沫。海面波光粼粼,映襯得他的臉明滅不定,他眸色清淺,不知在想些什么。 “帝君,你干嘛呢?”流景在他身側落座,打破了他難得的獨處與寧靜。 非寂沒有看她:“吹風?!?/br> “看樣子是要變天了,風都是涼的,”流景笑笑,“明日一早就該離開了,不跟老祖道別?” “明日走時再道別?!?/br> “那多匆忙,不如現在去,好好說聲再見?!绷骶疤嶙h。 非寂總算看向她:“再過些時日,本座就去蓬萊看她了,如今沒必要過于隆重的道別?!?/br> 傻子,這次分別之后,老祖未必肯再見你了。流景嘆了聲氣,突然生出一分惆悵。 非寂不明所以,看她一眼起身往寢房走,流景看著他被風吹得翻飛的衣袍,突然忍不住開口:“帝君?!?/br> 非寂停下腳步。 “……你回去換身衣裳,我們去岸上走走吧?!绷骶靶Φ?。 非寂回過頭來,月光下,她笑得眉眼彎彎。 許久,他聲音和緩:“好?!?/br> “換身精神點的衣裳,不要總穿玄色,發冠也可以換成繩子,瞧著更溫柔些,有折扇嗎?拿一把如何,會不會顯得更像個讀書人,氣勢上更可憐些?!?/br> 非寂剛答應跟她出去走走,便聽到她提一堆亂七八糟的要求,當即冷下臉:“得寸進尺?!?/br> “我也是為你好!”流景對著他離開的背影嚷道。 非寂只當沒聽到,獨自一人回了寢房,隨意挑了一件與身上衣衫差不多的玄色衣裳換上,便要出門去尋她。 可剛走到門口,他又突然停下,靜默片刻后折回桌前,翻遍乾坤袋找了一件淡青衣袍。冷著臉換上后,沉思片刻又將發冠摘下。 他沒有可以束發的發帶,思來想去還是摘下了手上方鐲,泛著幽光的鐲子轉瞬化作一條絲帕,他垂著眼眸,用絲帕束住頭發。 全部收拾妥當之后,非寂推開門走出去,便看到半空虛浮一行字—— 我在岸上瞭望燈下等你。 “又要打什么鬼主意?!狈羌耪Z氣不悅,卻在撫去字跡后走得比誰都快。 沉星嶼和海岸之間隔著上千里深海,非寂越過這片遼闊的海不過用了片刻,幾乎是上岸的瞬間,便看到了作為燈塔長明的瞭望燈,以及燈下熟悉的身影。 非寂頓了頓,緩步走過去行了一禮:“師父?!?/br> 老祖微微頷首,將手里沒有拆開的信遞給他:“那丫頭搞什么鬼,特意要我來給你送一封信?!?/br> 非寂雙手接過,不緊不慢地將信封里的字條打開—— “此次分別,還不知何時才能再見,與心上人好好道個別吧?!?/br> 瞭望燈下,非寂面無表情。 “寫了什么?”老祖好奇。 非寂抬眸,與老祖四目相對。 許久,他緩緩開口:“老祖先答應弟子饒她一命?!?/br> 老祖:“?” 半個時辰后,流景訕訕出現在老祖的寢房里。 隨著門窗接連關閉,她心虛到了極致,不等老祖開口就撲通一聲跪下了:“師父,我知道你生氣,但我這么做都是有原因的?!?/br> “你說?!崩献嫖⑿?。 流景干笑著巡視周圍。 “只有你我二人?!崩献胬^續微笑。 流景輕咳一聲:“這件事說起來有點復雜,一時之間我也不知該從何說起?!?/br> “先說說你為何會覺得阿寂的心上人是老身吧?!崩献孢@句話幾乎是牙縫里擠出來的。 流景訕訕:“還不是因為那盆有情花?!?/br> “有情花?” “師父您就別瞞我了,非寂的有情花是我送他的,他一拿到手就開了一大盆花出來,我那時就知道他有心上人了,只是不知道是誰,我便讓他把花送給心上人,結果你猜怎么著?”流景死到臨頭,還不忘賣個關子。 老祖冷眼瞧她:“結果他把花送給了老身?!?/br> “對呀,他送你了,說明他喜歡的就是你呀!”流景激動拍手,“師父你不知道,我就沒見過這么癡情的人,為了不忘記對你的情意,寧愿魂飛魄散也不肯抽情絲,還因為這件事恨了我這么多年,這也就算了,你說情絲那東西是說長就能長出來的嗎?偏偏他一來三界會談,偏偏和你一見面,就又開一大盆花,開得那叫一個茂盛??!” “所以你為他的情意感動,想幫幫他?!崩献婷鏌o表情。 流景沒點眼力見,聞言搖了搖頭:“他要是喜歡別人,我可能還會幫忙想想主意,可喜歡的是您……那就不行了,一切還得看您的想法,我不可能在未經您允許的前提下幫他做什么,萬一惹得您煩惱,豈不是萬死不辭?!?/br> “說的倒是好聽?!崩献驵土艘宦?。 流景一臉真誠:“弟子句句真心,這次幫他也沒別的想法,只是覺得以您的性格,分開之后怕是輕易不會再見他,為免他留下遺憾,所以才想著讓他好好道個別,其他的什么想法都沒有,弟子發誓?!?/br> “這樣說來,他還得謝謝你?”老祖反問。 流景干笑:“那得看您方才有沒有給他留幾分面子,要是扭頭就走,我估計他現在別說感謝我,不記恨我就算萬幸了?!?/br> 老祖睨了她一眼,慢條斯理倒了杯養身茶慢慢喝。 屋子里靜悄悄的,只有角落里安神的流水景臺發出輕微響動。 流景在進這屋時就做好了挨揍的準備,結果等了半天什么都沒等到,心里正忐忑時,便聽到老祖悠悠開口:“若他喜歡的另有其人呢?” 流景一愣,下意識笑了:“怎么可能,我不可能猜錯……” 對上老祖看透一切的眼眸,她的聲音越來越小。 房間再次恢復安靜,這一次多了一種叫人喘不過氣的膠著。 許久,流景艱難開口:“他不喜歡您,又會喜歡誰呢?!?/br> “是呀,他喜歡的是誰呢,”老祖放下茶杯,“你如此聰慧,難道半點都猜不到?” 流景只覺呼吸都變得困難,一向靈動的雙眸難得呆滯,無數疑問盡數化作一句—— “怎么可能?!?/br> 老祖看她一眼,眼底透著幾分悲憫,卻沒有再過多解釋。 夜色漸深,風愈發涼了,海浪聲一陣大過一陣,整個沉星嶼仿佛都風雨飄搖。 流景從老祖房間走出來時,腦子還一片混沌,看到非寂負手站在月下,下意識停了腳步。 他換了一件淺綠色衣袍,沒有用玉冠束發,雖然氣質還有些偏冷硬,卻透著幾分平日沒有的煙火氣。 “挨揍了?”非寂回眸。 流景默默走到他面前,第一次認真打量他。 “看什么?”他平靜地問。 流景靜了片刻,反問:“我鬧出這么大一場誤會,害你在老祖面前丟臉,你就不生氣?” “生氣?!?/br> 流景頓了頓。 “但本座更是好奇,”非寂眼眸漆黑,隱約有微光流轉,“究竟是哪里出了問題,才會讓你生出如此誤會?!?/br> 流景不語,慢吞吞往外走,非寂也不急,安靜跟在她身后。 兩人一路無言,不知不覺又一次走到沙灘上。 一個多時辰前在這片沙灘上時,流景還當自己是個局外人,一個多時辰后,她便徹底無法再置身事外。 “你為何……” “老祖同你說了什么?!?/br>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流景清了清嗓子:“你先說?!?/br> 非寂盯著她看了片刻,道:“你知道我曾心悅陽羲的事了?!?/br> 這一句并非疑問。 雖然剛才已經知道了這件事,可真正從非寂口中確認時,心情卻是有些微妙的不同。流景無言許久,再開口已經有些艱難:“你、你從前怎么不告訴她?!?/br> “她沒有對我開花?!狈羌趴聪虼蠛?。 流景失笑:“就因為這個啊?!?/br> “嗯?!狈羌派裆?。 流景玩笑道:“那你也可以說的,說不定她會試著喜歡你?!?/br> “用不著?!狈羌胖苯泳芙^這種可能。世上不論哪種感情,都是勉強不來的,這一點他十歲那年就知道了。 流景也不知該說什么好,停頓片刻后又問:“所以你之所以那么恨她,不僅是因為她拔了你的情絲,還因為拔情絲的那個人是她?” 不等非寂回答,她便小聲嘟囔一句,“可我覺得不太公平,她又不知道你喜歡的人是她……而且那時的情況,你危在旦夕,就算她知道,恐怕也只有拔情絲救人這一條路可走,你恨她恨得真是毫無道理?!?/br> “老祖當真是什么都同你說了?!狈羌怕杂行o奈。 流景干笑一聲,沒敢說話。 非寂再次陷入沉默,雙眸盯著浪花翻涌的海面,似乎在做一個很艱難的決定。流景自己都心不在焉,也沒注意到他的情緒,只知道海上的大浪第十次涌起時,他突然看向她。 “本座可以告訴你,但你不能生氣?!彼逯樀?。 流景被他眼里的認真鬧得心里發慌:“我、我能生什么氣?!?/br> “也不得翻舊賬?!狈羌旁俅螐娬{。 流景訕訕:“我不是那種人?!?/br> 非寂不說話了,漆黑的眸安靜與她對視。 海上的風越來越涼,流景的頭發被吹得有些亂了,正要問他回不回寢房時,便聽到他說:“情絲在時,一杯水、一碗粥,一次閑聊,都因那個人不同而變得不同,因此長留記憶中,可一旦情絲沒了,一杯水就只是一杯水,同從前喝過的千萬杯水都無甚區別,不會留下任何痕跡?!?/br> 流景怔怔看著他,隱約猜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