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的醋壇又翻了 第185節
江晚漁說不過他,老老實實找來汗巾替他擦干凈背部。 替他擦洗的時候,她發現他的身上有不少泥漬,“無憂,你進宮去做了什么,為何身上沾上這些?” “做了答應你的事,”他指了指自己換下來的衣裳,“里邊有你想要的東西,至于你想要的人,已經送到了秦爺爺的房中,他傷得有些重,但秦爺爺說了,他定能治好?!?/br> 她怔愣了下,“二哥哥,出來了么?” 他頷首以示回應。 言語已經表達不出她內心的歡喜,更無法傳遞她此刻對祁屹的感激。 她剛想說些什么,就被祁屹搶先一步,“別跟我道謝了,我救了你那么多命,換作旁人,誰不是哭喊著要以身相許?你就只對我道謝,沒意思,這回我還把你二哥帶出宮,你即便是不以身相許,怎么著也得給我個求娶你的機會?” 她一時噎住,不知該如何回應。 兩人對視了很久,她才憋出一句,“你與晗月是夫妻,即便是江家的仇報了,你加官進爵,皇上也不會容許你與晗月和離,莫說你身為駙馬,不可納妾,就算皇上因忌憚你在朝中和百姓之中的威信,準你納妾,我也不愿做妾?!?/br> 她知道自己說的話很過分,畢竟她曾是罪臣之女,被流放西北充奴,雖說這一切都是被jian人所害,但她確實不再是名門閨秀。 就憑她現在的身份,嫁予普通百姓可以,嫁予他這個大將軍,萬萬不行。 她已經配不上祁屹的身份了。 “誰說讓你做妾?”祁屹眉宇間稍有慍色,“我求娶你,自然不會委屈你做妾,要是能娶到你,我此生亦是不會納妾,從與你相識的那日起,我就不曾想過旁人,至于五公主,你無需擔心,不是我與她和離,是她與我和離,皇上不可能不答應?!?/br> “我只想知道,你是如何想?!?/br> 問題拋到了江晚漁頭上,她沉默不語。 良久,才嘆了一聲,“無憂,我與你不相配?!?/br> “我不知道何是相配,我只知我想要娶jsg你,我心悅你,你曾說我忘不掉的許是以前的你,可我清楚得很,不論是從前的你抑或是現在的你,都讓我忘不了?!?/br> 祁屹遙遙望著她,眼眸中多了一絲落寞,“還是說,你心中另有他人?” 她搖搖頭,卻沒有說話。 他自顧自擦身子,“我不逼迫你,但求一個機會,你大仇已報,人還得向前走,便是你想要離開將軍府,我不會攔著,可你能否離我近些,讓我遠遠看到你也好?!?/br> 她背對著他,從他衣裳里拿出一則圣旨,上面是為江家平反,以及脫去她和兩位兄長的賤籍之令。 一切都變得明朗,可她心里卻亂極了。 “媞媞,我得出去一趟,有些事與紅西說,你這幾日且在將軍府待著罷,等你二哥傷勢好后,再做打算也不遲,只求你莫要不告而別?!?/br> 他是知道的,她想要走,想要離開滿是噩夢的都城。 他曾想著,是不是把她捆起來,綁在自己身邊,她便哪也去不了。 可他這樣做,只會讓她恨他,讓她又回到充滿噩夢的生活。 他不舍得。 一滴淚也不想再讓她流。 “我……我不會不告而別?!苯頋O看著他穿上衣裳,輕輕地給了他一個承諾。 祁屹笑了下,伸手揉她的發尾,“走了?!?/br> 他匆匆回來,又匆匆離開,她仍是獨自站在耳房中,呼吸之間還有他身上的氣息。 腦海中不斷回蕩著祁屹說過的話,她的心神都亂了套。 她一直計劃著,替江家平反后,救出兩位兄長,帶著他們和雙溪、青雨,一齊離開都城。 去到二哥哥給她買好的地,請人搭建一處房所,余生都窩在那兒,耕種養花,什么也不去想。 可祁屹卻用那樣真摯的目光看著她,對她訴說他心中所想。 他的那些話,總讓她有一種錯覺,以為他是非她不可。 她怕,怕兩人真的朝夕相處后,他會慢慢膩煩,會發現,她除了這張臉之外,再無長處。 江晚漁拍了拍自己的頭,迫使自己回過神來。 她不愿多想這些不切實際之事,徑直往秦爺爺的住處走去。 …… 三日后,江云瀚身上的傷好了不少,甚至還能從床榻上起來走路。 可當他說要去看凌伊陽斬首之時,江晚漁還是有點擔心。 “二哥哥,要不還是躺著再歇會兒,凌伊陽的人頭,我和大哥定會送到爹娘的墓前,如今你還是保重身子為重?!?/br> 江云瀚笑著彈了彈她的額頭,“你以為你二哥哥是紙糊的?先前受那些傷我都不怕,這點小小的鞭傷又能奈我何?” 秦老怒斥道:“在你meimei面前逞什么強,前兩日給你上傷藥之時,你喊得老夫的耳朵都要聾了!” 江云瀚扯了扯唇角,“秦爺爺,就不能給我留點面子?” 秦老給了他一記白眼,“小魚兒,他能去,但要小心些,別扯壞了傷口?!闭f完收拾傷藥,懶得理會他。 江云瀚得意地揚起下巴,“小不點,聽到沒,秦爺爺都說了我能去,你就別擔心了?!?/br> 她只好妥協,“那咱們說好了,不管看到什么,你都不要太過激動,凡是以自己的身子為重?!?/br> 第189章 離開都城 將軍府的馬車到達朝門之時,朝門外擠滿了圍觀的百姓。 江晚漁一行人下了馬車。 遠遠看去,就看到江云瀟和凝心公主站在最顯眼的位置。 他們兩人身邊,還站著幾個梨園的伶人和丫鬟。 她先前救治過伶人的病,他們一眼便認出了她。 “江姑娘,這邊!” 他們很是熱情地朝她招手,江云瀟和凝心也順著他們的目光看過來。 江云瀟一直都是那副溫潤如玉的模樣,可看到她身后的江云瀚之時,一貫平靜的眼眸,猛地震顫一下。 比他反應還要劇烈的,當屬他身旁的凝心。 她似沒料到會在此處見到江云瀚,連頭發絲都是驚訝的。 江云瀚對上凝心目光的那一刻,也愣了會兒神,旋即別開眼睛,只看江云瀟。 “兄長?!?/br> “阿瀚?!?/br> 兩人交換了眼神,江云瀚站到自家大哥的左手邊,和凝心中間隔開一個江云瀟。 凝心不樂意了,“假裝看不到我?” 聽到凝心的自稱,江晚漁有些驚訝,她從未看到過凝心在任何人面前自稱‘我’,二哥哥對凝心這般特殊? 他們之間是什么關系? 不等她繼續探究,朝門的劊子手已站好,午時三刻在望。 眼下最為重要的是,欣賞凌家人的慘相。 自從上回到大理寺獄給凌家父女喂下藥丸,他們二人就似瘋了一般,在牢房里沒日沒夜大喊大叫。 擾得大理寺獄雞犬不寧。 他們父女二人還向白大人告發江晚漁等人的惡行,可白大人就當作耳旁風,不管也不問。 對于眼下的情況來說,犧牲凌家換取朝廷各重臣的地位,以及皇上在百姓面前的威嚴,再值得不過。 只要凌伊陽死了,買官之事就會被永遠壓在陰暗處,除了與此事有關的重臣,再沒旁人會知曉此事。 而曾經買官之人,定會為了自己的前途,將嘴巴封得嚴嚴實實,畢竟沒人會與自己的前程過不去。 凌家人死,乃是為江山社稷做貢獻。 行刑臺上,凌伊陽在圍觀的百姓之中,總算是找到了江晚漁一行人。 他猙獰著臉,近乎癲狂般吼道:“江家余孽,才是該死之人!我含冤被害,就算是下了九泉,我也會化作厲鬼,夜夜纏著你們,讓你們不得好死!” 凌庭萱聽到他的話,也跟著咒罵,“江晚漁你個毒婦!你處心積慮陷害凌家,使得我們一家蒙受不白之冤,你必定不會有好報!” 江晚漁看著行刑臺上的兩人,只覺可笑。 她甚至懶得去反駁,單是看著這對父女無力掙扎,她就很是滿足。 可她不反駁,自有人替她說話。 江家無罪的告示,前兩日就貼了出來,百姓們悔當初錯怪江尚書,紛紛替江家說話。 “你們凌家人才是最該下地獄!害了為國為民的江尚書,害得江家家破人亡,你們死有余辜!” “當初是江尚書扶持你們凌家,讓你們凌家得以在都城立足,江尚書怎會想到,他幫了一窩白眼狼,到頭來被反咬一口!” “江尚書平日里雖不茍言笑,對誰都很嚴苛,但他與你們這些貪官污吏不屑為伍,生前為千旭做了不少事,你們就只會腐蝕千旭,你們凌家人才是臭蟲,萬惡之人!” “……” 百姓們的怨聲高漲,順手將手中帶著的東西,狠狠地往行刑臺上的父女倆砸去。 一時間,爛雞蛋爛白菜掛滿兩人的身上。 還有不少將黃泥砸在他們的臉上,凌家父女狼狽不堪。 早就坐在上方的白大人,下令道:“午時三刻已到,斬!” 刀起刀落,只在瞬息之間。 江晚漁舍不得眨眼,親眼看著凌家父女的人頭落地,血濺三尺。 百姓的歡呼聲起。 在眾人看不到的地方,兩顆人頭的雙眼還未閉上。 龍翼衛將兩具無頭尸綁住,拖去城門外吊起。 滾落在地的人頭也被人拎起,放進江晚漁事先與白大人商量好的馬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