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的醋壇又翻了 第147節
在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都城里,祁屹不一定能時時刻刻待在她身邊,做她的倚仗。 特別是崔氏還住在將軍府之時,她更是危險重重。 他逼她習武,是用另一種方式保護她。 她幾次靠著祁屹教她的武藝,護住自己。 況且身子也變得康健不少。 此前沈培然斷言她最多只能再活三年,現兒她覺得自己多活十年不在話下。 由此,她越發覺得習武是一件好事,女子習武并非見不得人之事。 “求殿下莫要總是輕率地揣測奴婢的想法,奴婢之所以習武,是奴婢心甘情愿,沒有任何人逼迫奴婢,相反,奴婢還很感謝祁大人容許奴婢在將軍府練武?!?/br> “那便是他保護你無能,才會讓你一個弱女子去練武,”李瑀衍上前一步,抓住她手,心疼不已,“你瞧瞧,你的手都練出了細繭,你以前那雙手稱得上是潔白如玉,一點瑕疵都不見,如今……” 她笑李瑀衍太過天真,“殿下,奴婢已說過好幾次,奴婢如今在將軍府當差,洗衣打掃樣樣都得做,奴婢手上的細繭未必就是練武磨出來的。再者,奴婢一個下人,手上有細繭再正常不過了?!?/br> 李瑀衍忽地想起一件事,抓著她手的力度加重了些,“萱兒的手,真是你傷的?” 原來是過來替凌庭萱討公道來了。 他不等她回答,又道:“只要你說不是你,本宮就相信?!?/br> “殿下既已問出口,就是相信了凌大小姐的話,何必再多問奴婢一次?但今日,奴婢不妨實話告訴殿下,凌大小姐手上的傷,確實是奴婢一手造成?!?/br> 李瑀衍眼瞼微顫,他不想面對這個答案,卻對此并不意外。 “晚漁,你真的變了,變得本宮都快要認不得你了。以前的你,善良又乖巧,世家貴女應是什么樣子你便是什么樣子,都城乃至皇宮里,再找不出比你更好的女子,可如今……” “你竟拋棄了你爹娘滋養起來賢德,變成一個會無端傷人的歹毒狠辣女子,但本宮知道,你之所以變成這樣,皆因那個武夫!” 他一邊說著,一邊想要將她用在懷中。 幸而江晚漁平日里有自覺練武,推開他的力氣還是有的。 被她用力推開,李瑀衍惱羞成怒。 對她的積壓已久的怨氣,似火山一般噴發出來。 “祁屹對你這般差,你都能忍受他,還主動向他獻出自己的身子,你說自己是為了保命,可回到都城之后,本宮明明比他權勢大得多,比他更能護住你,你卻一次次推開本宮,本宮對你太失望了!” “你我本是青梅竹馬,分明是你一開始有意接近本宮,本宮才慢慢鐘情于你,可你得到了本宮的心,卻轉眼就拋棄,江晚漁你為何要這般狠心!” 她的手腕被他抓得很疼,拼命掙扎著,“奴婢并非有意接近殿下,那日換做是任何一個人,奴婢都會毫不猶豫上前!” 她認識李瑀衍的時候,他不過十歲,還沒有被立為太子。 他在御花園里被三公主譏嘲懦弱,聯合幾個皇子給他套上女子才會穿的衣裙。 年幼時的她被爹娘寵著,見到有人被欺負,她果斷沖上前,制止了三公主的惡行,也因此事與三公主結下了梁子。 本是好意出手相助,卻不曾想在李瑀衍眼里,成了有意接近。 當初皇上尚未立儲,她也才這么點年紀,何來這么多心計? “可你在那之后,經常與本宮來往,進宮之時還特意給本宮帶宮外的吃食,你曾在母后面前親口說過喜歡本宮!” “奴婢每次進宮之時,都會帶宮外的吃食,不止是特意給殿下帶,五公主、七皇子,以及學宮里的皇子公主,都吃過奴婢帶進去的吃食。奴婢是在皇后面前說過喜歡殿下,但那種喜歡并非男女之間的喜歡,是近友之間、兄妹之間的喜歡!” 江晚漁的話聽起來異常刺耳,李瑀衍失去了理智。 “不可能!本宮不信,定是你編造謊言來欺騙本宮!” 他不由分說把江晚漁拖至床邊,用盡全身的力氣,把人壓在身下。 縱使江晚漁練過武,但在體型上,仍是敵不過一個男子。 她的力氣不夠持久,猛地一下爆發可以,要想一直與他對抗,是件難事。 看著李瑀衍猩紅的雙眼,她勸道:“殿下!奴婢還請殿下冷靜下來,若是被外人看到這一幕,就意味著有可能會被皇后知道去,到時殿下定會被皇后處罰!” “本宮是太子,何須畏懼旁人?先前是本宮你對太過溫柔,讓你恃寵而驕,萱兒說得對,對于現在的你來說,強迫未必不是一個好辦法!” “殿下!萬事好商量,殿下想讓奴婢伺候,奴婢定不敢不從,只是眼下青天白日,殿下何不換個時辰過來!” 她本想用言語拖延片刻,最好是能緩住李瑀衍的情緒。 可他一句話都聽不進去,還撕破了她的衣裳。 這樣下去,李瑀衍被處罰不說,她的命能不能保住,還是未知數。 她辛辛苦苦回到都城,收集了凌家這么多罪證,憑什么要讓李瑀衍毀掉這一切? 不甘四溢,她再顧不得這么多,右腿尋到最合適的發力點,狠狠往李瑀衍下身一蹬! 第157章 我們真的要離開將軍府么? “媞媞!” 祁屹只身闖進臥房的時候,李瑀衍正蹲在地上,雙手捂著被蹬的部位,面露痛苦。 而江晚漁身上的衣裳被撕破,縮進了角落。 看到祁屹,她緊繃的那根弦才松了下來,委屈地癟起嘴,眼角和臉頰隱隱有淚痕。 她慢慢從角落爬出來,往他的方向靠去。 連她自己可能都沒意識到,她對眼前這個人竟是這般依賴。 “阿屹哥哥?!?/br> “莫怕,我在這兒?!?/br> 他小心將人攏入懷中,一下又一下安撫著她的后背。 “可有傷著?”哄了幾下,他脫下外袍,將她身上被撕破的地方包裹住。 她搖了搖頭,更擔心的是這事被人發現,“阿屹哥哥,外邊的人……” “放心,我進來之前讓余崇和松拓守在院門外,不讓任何人進來,今日這件事,不會有人看到?!?/br> 他看向地上的李瑀衍,恨不得一刀讓其人頭落地。 但太子終究是太子,“殿下在微臣的府上玩弄微臣的人,這便是一國儲君之態?殿下有皇后娘娘兜著底,微臣的人可不像殿下一般有人撐腰,若是今日這事傳到皇宮,她落不到一具全尸?!?/br> 李瑀衍下身還在痛,他抬頭望著緊緊縮在祁屹懷里的人兒,心中的刺痛更甚。 “本宮輪不到你來說教!” “微臣不敢,今日微臣府上的人冒犯了殿下,是微臣管教不周,殿下若要責罰,請罰微臣一人?!?/br> “呵、呵呵——!” 李瑀衍撐起身,靠坐jsg在椅子上,看著眼前頗為刺眼的一對人,他唇邊的苦澀加深。 “祁將軍,本宮以為你真是如外邊傳言一般,對她狠厲無情,萬般欺辱,可今日本宮才明白,那都是你編造出來的幌子!” “她如今成了孤女,都城里無人可依,權貴們看到她落入泥沼,秉著看戲的心態且留她一命,若是有人知道她過得不錯,定會想方設法來為難她?!?/br> 祁屹說完這些話,有幾分后悔。 他和李瑀衍說這些作甚,了解江晚漁的人只有他一個就夠了。 “阿屹哥哥,”懷里的人動了動,緩緩直起身來,“我想下去?!?/br> 聽到江晚漁用這樣的語氣和祁屹說話,李瑀衍整顆心都跟著酸澀起來。 原來她和祁屹私下相處的時候,不會用‘奴、奴婢’的字眼,還叫他阿屹哥哥。 就連語氣也是細細軟軟,溫柔似水。 就如同…… 如同她曾經與自己說話之時,也是這般溫柔。 他越發覺得太蠢了,江晚漁之所以愿意留在將軍府,定是有她自己的打算。 是啊,換做旁人得到這么一個絕世女子,誰會舍得去欺辱? 他早應該想到。 這些日子以來,他為江晚漁所做的一切,回想起來,都是這般無用又可笑。 她早就背叛了自己。 他卻還在默默為她謀出路,一顆心裝著她。 李瑀衍雙眼失神,遙遙望向江晚漁那處時,她人已從床榻上下來,緩步走到他跟前。 撲通一聲,她跪下地來。 “奴婢方才所舉,對殿下多有不敬,求殿下看在過去的情分,饒了奴婢這次!” 祁屹見她跪下,也跟著跪在她身邊,“殿下,微臣管教下人無方,請殿下治罪?!?/br> 李瑀衍眼神空洞地看著腳邊的人,面帶嘲弄。 她竟會搬出往日的情分來求他…… 假使能回到初見她的時候,他寧愿她不要出手相助。 李瑀衍沉沉嘆了一口氣,強壓住唇邊的苦澀,“今日之事,本宮就當沒發生過,從今以后,本宮不會強求于你,但你要記住你的所作所為,終有一日,你會后悔選了他?!?/br> 這話聽起來像是威脅。 可江晚漁沒法兒在意這么多,只要今日之事能掩蓋過去,在場的三人閉口不談,就絕對不會有人知道。 她的命就能保住。 “奴婢多謝殿下寬仁!”她鄭重其事給李瑀衍磕了三下響頭。 這一磕,不僅是謝他的饒恕,還是完全斬斷了兩人之間的情誼。 李瑀衍站起身來,整理好衣束,拂袖離開。 江晚漁松下一口氣,癱坐在地上。 她看向祁屹之時,捕捉到了他眼底一閃而過的肅殺之意。 她立即感到他情緒不對勁,“阿屹哥哥,這件事就這樣罷,太子答應了我不追究,我們便就此相安無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