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的醋壇又翻了 第107節
李瑀衍一臉愕然。 安貴妃前些日子認了五公主做女兒,因五公主的母妃孱弱多病,不久于人世。 這才沒過多久,五公主竟與祁屹有婚事在身。 看來,一切都是安貴妃安排好的,她這樣做的目的,無非就是想要將祁屹拉到自己的陣營。 而祁屹今日求他轉告的這番話,無疑是接受了安貴妃的邀請。 他是東宮太子,自是與皇后站同一線,按理說不能縱容后宮勾結黨羽之事發生,可眼下偏偏是江晚漁需要用到浮根。 罷了,先救人再說! “好,本宮答應你,明日你在端王府候著,若有消息本宮自會命人傳話?!?/br> “微臣多謝殿下!” “不必你來謝,本宮是為了她,并非看在你的面子上,要謝也是她親自來謝本宮?!?/br> 祁屹眉眼間一凜,岔開話,“微臣告退,不敢多耽誤殿下?!?/br> 出宮后,他一蹬跨上馬背,似風一般,消失在宮墻外。 次日,他如約到了端王府。 “微臣拜見王爺?!?/br> “阿屹,在本王府上,你無需多禮?!?/br> 端王笑著拍了拍他的肩,領著他進別院,里邊已經來了宮人,在等候。 “奴才見過祁將軍?!?/br> 那宮人躬身作禮,從寬袖里拿出一個看上去金貴無比的木盒。 木盒小心翼翼被打開,傳說中的浮根正躺在里邊。 狀似人參,卻有四五個花生似的掛耳,其色為紅白交加。 宮人將木盒雙手遞交給他,并向他轉告安貴妃的話。 “祁將軍,貴妃娘娘說了,東西可以給將軍,娘娘也不會過問將軍用作何事,但將軍收下后,需得答應娘娘兩個條件?!?/br> “一是七日后乃良辰吉日,適時迎娶五公主,其二是將軍需得一心一意對待公主殿下,莫要因一些無關緊要之人,寒了公主殿下的心?!?/br> 這不是條件,而是命令。 安貴妃讓他一心一意對待五公主,意外之意便是命他忠于安貴妃。 所謂無關緊要之人,說的定是她了…… “多謝公公,貴妃娘娘愿將此等寶物贈予我,不論是何條件,我都答應?!逼钜偈障赂「?。 宮人微微笑道:“望將軍謹記娘娘囑告,將軍若是當著五公主的面,寵憐某些可有可無之人,只會有損皇家威嚴,令皇室蒙羞。將軍前途無量,日后穩下五公主,什么樣的女人得不到,何必為一個罪臣之女耽誤了仕途?” 他看了宮人一眼,只能壓下心頭躁意,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和些,“多謝公公提點?!?/br> 端王派人送走宮人,一把折扇敲在他背上。 “阿屹,可是真心向安貴妃投誠?若她知,許鳴裕的死是你一手主導,你猜她會如何對你?” “王爺說笑了,微臣心中只有王爺這一君主,微臣只是為了得到這株珍草,才不得已假意答應安貴妃的條件,不論殿下想將刀口對準誰人,微臣定為王爺盡忠竭力?!?/br> “哦?可自古以來一臣伺奉二主,定會生出二心,與其留你這個心不知在何處的棋子,不如除之以絕后患?!?/br> 端王總是一副游閑公子的樣子,看似對任何事物都不在意,實則心思最是難猜。 當初端王找上他,目的毫不遮掩,就是想培養他成為自己的利刃。 待時機成熟之日,刺向自己的皇兄,躍身而上皇位。 “王爺,微臣之所以盡快答應與五公主成婚,也是為了王爺的大計所謀慮?!?/br> “哦?本王倒是想聽聽,你是怎么個謀慮法兒?!?/br> 端王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笑里卻暗藏著蕭森之意,仿似下一瞬祁屹若是說出令他不滿的話,性命堪憂。 祁屹躬身作揖,完全是臣服的姿態,“自上次剿匪一事,圣上召微臣進宮,除了賜婚五公主一事之外,還有意讓微臣取代徐昊蒼龍翼衛中郎將之位?!?/br> “照你這么說,你想要jsg盡快與五公主成婚,表面投誠安貴妃一派,均是為了得到實權?” “微臣正是此意。安貴妃膝下有一兒一女,三公主頑劣不堪,早已經出宮自建公主府,而九皇子年不過八九歲,即便安貴妃野心再大,也無法將此幼兒推上太子之位,她用什么來與王爺爭奪?如今微臣能有得實權之機,是在為王爺日后登基,做充足準備?!?/br> 端王思忖片刻,旋即雙眸一亮,先前的蕭森蕩然無存。 “阿屹所言頗有道理,本王錯怪你了?!?/br> “微臣能為王爺分憂,實屬微臣之幸,王爺是做大事者,應當萬事謹慎?!?/br> “哈哈哈!本王就是特別喜歡與你說話,你說你個武將,大字不識幾個,能懂得這些道理,實在是難得,本王府中有幾套書冊,你練武之余也可以多看書,增加些意趣?!?/br> 端王這是在試探他? 文武兼備的部下,對于端王來說,并非是一件好事。 端王需要的,只是一把能為他沖鋒陷陣的好刀,而不是一個需要他日夜提防的全才。 更何況,端王所謀是造反之事,更要慎其終始。 與虎謀食,多展露缺陷,總比炫耀自己的才能來得穩妥些。 “微臣只喜歡練武,也只能靠這雙手替王爺做事,看書著實為難微臣了?!?/br> 端王爽朗一笑,“也罷也罷!本王本就是看中你這身武力,今日你既拿到了想要的東西,便回府養精蓄銳罷,他日用上你時,本王自會找人喚你?!?/br> “是,微臣遵命?!?/br> 離了端王府,祁屹馬不停蹄回將軍府。 才命阿卓將馬牽去馬廄,進垂花門時,就看到江晚漁盈著一張笑顏,款款走來。 她身后還跟著兩個面有難色的小丫鬟。 “奴婢見過大人?!彼p手背在身后,稍稍偏頭,縱使臉色蒼白,皺紋和色斑攀上臉頰,仍是明艷可愛。 “怎會到主院來?我說過讓你在玉笙居歇息,莫要亂跑!” 他這兩日在皇宮和端王府受了不少氣,見到她這般任性,他一時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朝她吼了一聲。 “奴婢想大人了?!彼A苏Q劬?,杏眸多有潮濕。 以前,她若是用這雙含情的杏眸望著他,他只會覺得她是在裝,在騙他。 可如今,他滿心都是愛憐。 他壓了壓嗓子,刻意放柔,“想我大可在玉笙居等著,我回府之時定是先去玉笙居,何必要跑到主院?這一路若是染上了風寒,又得加藥,豈不是給自己找罪受?” “奴婢知錯了,但奴婢有樣東西想給大人看!”她微微抿唇,背在身后的手慢慢伸了出來。 是一雙新繡的護腕。 比上次那雙精致了一些,就連上邊繡著的屹字都工整了不少。 “上次大人剿匪歸來,手上的護腕已經破了,可奴婢發現,大人仍是戴著那對護腕,想來是沒時間換新的?!?/br> “奴婢現下身子不適,難服侍大人,色衰老氣,也怕嚇著大人,思來想去,奴婢沒有什么技能可報答大人的恩情,便趁著空閑,給大人重新縫制了一雙護腕?!?/br> 祁屹心頭一軟再軟。 可他突然注意到她說的話,色衰老色? 她為何會這樣說? 難不成…… “雙溪、青雨!你們讓她照過銅鏡了?” 一聲透著nongnong怒意的呵斥,叫兩個小丫鬟撲通一聲跪下地來。 “大、大人!奴婢知錯,請大人責罰!” 他剛要下令處罰二人,腰間卻多了一雙軟若無骨的手臂。 “大人,她們可沒有給奴婢銅鏡,奴婢是在小池塘里,照到自己的模樣,一開始是有被嚇到的,但是呢,看著看著也就習慣了,”她望了一眼祁屹,又悶悶垂下頭,“只是怕大人會嫌棄奴婢……” 祁屹生硬掰開腰間的手,“雙溪、青雨,扶她回臥房!沒有我的準許,不能出房門一步!你們兩個亦是如此,沒有我的允許也不準離開玉笙居,我會調派府兵過來看守!” 丟下這句話,他便匆匆離開,去往秦老住的方向。 江晚漁看著手中的護腕,黯黯失神。 “姑娘,回去罷,大人發起脾氣來真嚇人??!” “嗯,回去罷?!?/br> 她收起護腕,本以為能用護腕討好他,換來出府的機會。 可看他方才的反應,她想要出府,是難上加難。 他太霸道了。 她在他心中是所有物,是籠中雀,稍有不按他的命令,他便會大發雷霆。 現在連雙溪和青雨都出不去,她必須得另想辦法。 與此同時,秦老住處,祁屹正被訓得狗血淋頭。 “取你心上三寸心頭血,并非兒戲,弄不好可是會要了你的命!你現在的身份與以前不同了,你是圣上看重的將領,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圣上必然會怪罪下來!” “小魚兒是被你就活了,可圣上一旦追查起來,就會知道你是為了救她而死,她一個罪臣之女,本就惹得圣上不喜,還無端端害了他器重的將軍,你想想看,按照圣上的氣性,會如何折磨小魚兒?” 秦老說的道理他都明白,可如今只有他的心頭血能救。 “秦爺爺,穆喀的解毒之書上寫,只有用愛人心頭血入引方可用以解毒,我想除了我之外,沒有人的心頭血可用作藥引了?!?/br> 解毒之書上還寫著,取血入引需要三日。 他要連續三日取出心頭血,讓她喝下,三日后才能添服浮根,毒方能解。 “你……唉!” 秦老重重嘆了一口氣,濁淚濕了眼眶,“怎么偏偏是你們這兩個孩子要受這些苦?” 三寸心頭血都是精血,每日一頓。 極其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