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的短命鬼長命百歲了 第963節
晏三合眼露不舍:“她送你的那個山頭,你什么時候來拿?” “等我卸下這身重擔的時候?!?/br> 韓煦跳上馬車,勒住韁繩,沖晏三合一點頭。 “告訴李土司,大婚之日,我人不一定會來,但禮一定會到,駕——” 連背影都透著干脆利落,謝知非收回目光,低下頭,問:“這會子算到以后了嗎?” 晏三合一怔。 “韓煦怎么會有這么多的人皮面具?” 謝知非話峰一轉,學著她的聲音:“以后你就知道了?!?/br> 還記著這事呢! 晏三合笑了。 “不如這樣,咱們秘密換秘密,如何?” 晏三合對上他的目光,只覺得這人的目光里絲絲纏纏的都是溫柔,讓人忍不住溺斃在里面。 那句話怎么說來著,色令智昏。 那句話又怎么說來著,美人難過英雄關。 她壓著聲道:“韓煦是個姑娘?!?/br> 謝知非:“……” 丫鬟變土司; 堡主變姑娘; 嗯,你們仨可真會玩。 只是李不言的玩,玩得隨心所欲; 韓煦的玩,怕是要賠上她的大半生,不容易的。 晏三合看著他臉上的震驚,問:“說吧,你的秘密?” 謝知非松開緊咬著的牙關,“我的秘密就是對你沒有秘密?!?/br> “謝知非,你耍我?!?/br> “又不是沒耍過?!?/br> 謝知非伸出胳膊:“來,要不要打兩下?” 海棠院八年,打的可不是兩下,每天小拳頭都要捶過去呢。 “還沒被我錘夠??!”晏三合忍著笑。 “沒有?!?/br> 謝知非看著她,催促:“快,拿出你以前錘我的狠勁?!?/br> 晏三合一拳用力捶過去。 他往后一閃,她踉蹌往前,跌進了他的懷里。 他抱得很緊,不留一絲空隙,說不出的讓人感覺到踏實。 人世有輪回,兜兜轉轉,原來命運早就把人送到了彼此的身邊,只是那缺失了的十年…… 晏三合心想,以后有大把的時間,把那十年的遺憾補回來。 “找個機會把明月接來住幾天?!?/br> 兄妹團聚? 謝知非想著明月身邊的那個二白五,“還是不要了?!?/br> “為什么?” “她一來,你的眼睛就都在她身上,這個哄,那個心疼的,晏三合……” 謝知非到現在仍喜歡連名帶姓的叫她,多好的名字啊,他都舍不得少一個字。 “多心疼心疼我,我頭發都為你愁白了?!?/br> 這人是知道怎么戳她心的。 晏三合突然想到了小時候,他為她做一點事,就喜歡跑她面前來邀功。 那時候,三分難,他硬要說成十分; 而現在,他何止為她愁白了發,連親人、家業、前程一并都舍了,十分的難,偏只嘆出三分的委屈。 “謝三爺,我也絕不家暴家你,以后你管錢,孩子歸你管?!?/br> 她在他懷里抬起頭,目光含笑:“還有我,一并都歸你管?!?/br> 謝知非抵著她的額頭,眉心很淡的蹙了一下:“那你負責做什么?” “陪你!” 你開心了,我陪著你; 你傷心了,我陪著你; 你富貴了,我陪著你; 你落魄了,我陪著你; 你老了,我陪著你; 你死了,陰曹地府我還是陪著你! 天地間,安靜極了。 燈籠暖暖的光從高處落下來,襯得她眼珠像黑曜石一樣明亮,有那么一瞬間,謝知非幾乎生出一種錯覺。 好像他們還在海棠院,他牽著她的手,走在后花園的林蔭樹下。 風一吹,海棠花落下。 她笑容如從前一樣明媚燦爛; 他還滿頭烏發。 …… 一連數日,京城都是陰雨綿綿,下得人心頭發霉的同時,也瑟瑟發抖。 這樣的雨夜,春風樓本來是沒什么生意的,偏偏有兩個客人,天天來春風樓里喝酒。 而且一喝,就喝到很晚。 若是別的人,掌柜早就趕了,偏他們一個是裴太醫,一個是謝府大爺,都是惹不起的主。 包房里。 裴寓一口酒下肚,哽咽道: “那小畜生我辛辛苦苦養他二十一年,到頭來養了一場空,早知如此,還不如一出娘胎就把他給掐死,省得禍害爹娘?!?/br> 謝而立滿嘴苦澀。 半個月前,他從小叫花手里收到一封信。 信是老三的筆跡,說他跟著晏三合遠走高飛去了,對不住娘,對不住大哥,請娘不要傷心,更不要惦記,就當沒生養過他這個不孝子。 他驚得不敢相信,立刻跑去裴家一問,才知道裴寓也剛剛收到了信—— 裴明亭跟著李不言遠走高飛了。 高門世家教養出來的孩子,怎么可能做出如此不著調的事來? 他和裴寓根本不信,立刻趕去別院。 別院里朱青在養傷,丁一和黃芪在一旁照顧。 湯圓則不知所蹤。 他揪著三人衣襟逼問。 哪知怎么問,三人都說不知道三爺去了哪里,還反過來哭著問他和裴寓,主子怎么把他們也拋下了? 于是,他和裴寓直奔皇陵,求見太子。 等了足足兩個時辰,太子才來。 他們把事情一說,太子怔愣半晌,說沒有見過他們中的任何人。 他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很多事情回頭細看,其實都是有跡可尋的。 那日老三嬉皮笑臉的來,嬉皮笑臉的給他銀票,嬉皮笑臉的讓他要有當家人的樣子…… 怕是在道別吧! 可是為什么呢? 明明娘哄哄就能松口了,為什么還要和晏三合遠走高飛?朱青那么重的傷是怎么來的? 還有。 太子見到自己和裴寓,為什么讓他們硬生生等了兩個時辰?臉上的那一抹冷淡又是從何而來? 更有。 好好的,太子為什么連兵權都被皇帝卸掉了?還要守三年的皇陵? 太子的落魄和老三、明亭、晏三合他們的離開,有沒有關系? 顯然是有的。 但謝而立和裴寓不敢問,更不敢查,因為別院書房的門上,窗戶上,都貼上了太子府的封條。 他和裴寓只能安撫好家人,獨自在心里焦灼著,煎熬著,也暗暗等待著。 又等半個月,小叫花又送來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