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的短命鬼長命百歲了 第740節
夜里,四更更鼓響。 我像平常一樣走進殿中,給太子診脈。 他忽地睜開眼睛,反扣住我的手。 我見他眉頭壓得很緊,出聲安慰:“再有幾日,病就好了,殿下忍一忍?!?/br> 他沒有松手,啞聲道:“沈女醫辛苦了?!?/br> 我闔了闔眼睛:“若殿下能再聽話些,我便少些辛苦?!?/br> 他笑了,慢慢松開了手。 我放下帳簾往外走。 剛走幾步,帳里傳來他的聲音:“沈杜若,我這半生如履薄冰,你說,我能走到對岸嗎?” 我心頭狠狠一顫。 越是站在高處的人,越不會隨便說話,他們說的每一句話,都有深意。 不知道,是不是我在他茶水中放藥的事情,被發現了? 亦或者,在朝堂上,他又遇到了什么事? 我問心無愧,所以回答得也坦蕩,“殿下,你一定能走到對岸,因為對岸才是你的歸宿?!?/br> 說完,我便抬頭挺胸地走了出去。 …… 元封三十年,十月初三。 太子代皇帝去泰山祭天,我有三日的休沐時間。 夜里,不速之客又來。 坐在我面前,依舊蒙著面,露出一雙冰冷的眼睛,陰森森地看著我。 我任由他看。 慢性下毒的藥,我放了,說到做到,沒什么可心虛的。 至于有沒有用,那不是我該cao心的事。 他見我臉色平靜,與他對視的眼神不閃不躲,坐了一會便離開。 他一走,我才發現渾身冷汗濕透。 心里還是有些怕的。 這世道真是可笑至極,好人竟然要怕壞人,憑什么? …… 元封三十年,十月底。 太子從泰山回來,臉上雖有風雪,卻意氣風發。 代天子祭天,是他做太子這么些年,從未有過的好事。 我給他請平安脈的時候,想著十月初三的事情,忍了幾忍,還是沒忍住。 “殿下,越是好事,越要小心,否則便容易樂極生悲?!?/br> 他微微詫異地看著我,半晌,道:“沈女醫可有過展顏一笑的時候?” “有?!?/br> “何時?” “病人痊愈的時候?!?/br> “我九月那場病痊愈,也未見你笑?!?/br> “我把笑藏起來了?!?/br> “為何?” 我看著他的眼睛:“因為我高興了,有人未必會高興?!?/br> 他太陽xue跳了跳,臉色一點一點沉下來,“女醫說得很對?!?/br> 我說得對不對,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有沒有聽進去。 趙霖,對岸不是那么好走的,隔著山、隔著水,隔著多少刀光劍影。 所以,無論如何請小心一點吧! 第733章 回憶(三) 元封三十年,十二月二十三。 小年,太子府中有家宴。 傍晚,太子妃跟前的婢女素枝來請我入席。 若是往常,我斷然拒絕。 但小年,我不好駁了太子妃這個面子。 這一席,太子府大小主子都出席了,暖閣里坐得滿滿當當。 我獨自一人,坐得最遠。 宮人端上酒菜,太子說了什么,太子妃說了什么,我一句沒聽清,只在心里盤算著兩年之期,還剩幾月。 席間,太子妃親自過來敬酒。 我不飲酒,以茶代酒。 太子妃笑道:“女醫一年辛苦到頭,也該松快松快,不要你醉,一盅即可,難得的?!?/br> 一盅的酒量,我有。 飲完一盅,又有人來敬,還說沈女醫不能厚此薄彼,我無奈,連飲三盅。 三盅喝酒,腹中微熱,我把酒盅一扣,誰來也不飲。 又坐了片刻,覺得不太對。 這酒的后勁有些大,燒得我頭暈暈沉沉。 素枝來扶我。 我與她很熟,這幾年在太子妃院里進進出出,都是她迎她送。 我放心由她攙扶。 素枝說:“女醫醒醒酒再走吧?!?/br> 我回去也是一人,于是點點頭。 董承風離開后,他的那處院子便由我住,我若是夜里當值,就在那里住。 走出一段路,酒勁越發的大起來。 我昏得連眼睛都睜不開,強撐著睜一眼,見路是對的,便又安心閉起來。 進了院里,素枝喂我喝一點溫茶,我便昏昏入睡。 睡著睡著,我入了夢。 夢里有人在我身邊,那人微涼的皮膚,清淡香氣。 我身上太熱,熱得整個人都灼燒起來,那絲微涼讓我覺得舒服極了。 我把臉貼過去,又將手和腳都纏上去…… 這是一個令人面紅耳赤的春夢,夢里有一雙發紅的眼睛,炙熱地看著我;有一雙修長的手,撫過我guntang的肌膚…… 不知多久。 我醒來,迷迷糊糊找水喝。 往常水就在手邊。 我伸出手,卻夠不著,這才發現自己被困在一個溫暖的懷里。 這春夢也太真實了些。 我慢慢睜開眼睛,瞳仁聚焦,看到一張臉。 這臉很像太子,連胡子的濃密都一模一樣,伸手碰一碰,有點扎人。 我觸電般的縮回去,低頭看看自己的身上,看看周遭…… 整個人呆若木雞,什么話也說不出來。 原來,這不是一個春夢! …… 元封三十年,十二月二十四。 我被人算計了。 算計我的人,是太子妃梁氏。 我喝的是加熱的鹿血酒; 素枝把我扶到了梁氏的寢殿; 寢殿里點了催情的香; 太子喝了八分醉,本來應該回自己寢殿,梁氏當著所有人的面,請太子去自己的寢殿坐坐,太子沒有拒絕。 到了寢殿,他與我睡在同一張床上。 夜里,我纏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