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的短命鬼長命百歲了 第423節
朱氏笑著奉承道:“我說怎么今兒一起來,就聽那喜鵲在枝頭喳喳喳叫,原來是我有口福啊?!?/br> 朱氏接過托盤,先捧到婆婆吳氏面前,“太太嘗一塊?!?/br> 吳氏硬擠出個笑,捻起一塊,抬頭看了晏三合一眼。 不想晏三合也正冷冷地看著她。 吳氏心里一虛,月餅落在地上,滾了幾滾,鉆進了椅子里。 這一下,就尷尬了。 誰不知道吳氏是因為晏三合才被老爺禁足的,連大爺、三爺都不許去探望呢。 這會故意把月餅弄掉,這是在明著表示對晏三合的不滿嗎? 吳氏心說我冤枉死了,我就是被嚇的。 “晏姑娘,我不是故意的,剛剛沒拿住?!?/br> 第425章 暗流 直覺告訴晏三合,這一屋子女眷看著熱熱鬧鬧,實則暗流涌動,都在看好戲呢。 “沒事,勞大奶奶再給太太捻一塊?!?/br> “也怪我?!?/br> 朱氏多機靈,“太太最近身子骨不太好,手上沒勁,竟沒想到拿個碟子上來?!?/br> 立刻有丫鬟把碟子端過來。 朱氏把月餅放在碟子里,親手奉給吳氏。 梯子都搭好了,吳氏再笨也知道要順著梯子爬下來,趕緊嘗一口。 這一口,她驚住了。 晏三合什么人都不問,只問她,“太太覺得如何?” 她做不到以直報怨,但在靜塵這一樁心魔上,謝知非幫她太多,不看僧面看佛面。 再說了,連老太太她都能客客氣氣說話,一個吳氏又算什么? 糊涂人,也是可憐人。 吳氏咬著后槽牙,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地點點頭。 眾人一見吳氏點頭,也紛紛去吃手里的月餅。 這一吃,個個都變了臉色。 甜而不膩,是真心好吃。 老太太咽下最后一點,意猶未盡,“孩子,這是你的手藝?” “是李不言的手藝?!?/br> 眾人這才把目光看向晏三合身后的李不言。 這一看,又是一驚,大過節的這丫鬟又穿了一身男裝。 李不言是故意穿男裝來的,更是故意穿給吳氏看的。 結果一看吳氏的臉,比青菜葉子還難看。 堂堂太太,像個木偶似的一聲不吭的端坐著,本來還想和她斗上一斗的心,倏地蔫了。 人啊,得跟比你強的人斗。 斗一個吳氏…… 還是算了吧! “老爺來了?!?/br> 說話間,謝道之帶著三個兒子走進內堂。 女眷們紛紛起身行禮。 晏三合坐著沒動,目光透過人群,一眼就看到了謝知非。 他穿了一身家常的衣裳,身形挺拔削直,又是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樣子,如果不看那雙充血的眼睛的話。 忽然,有一個人比謝知非,更引起晏三合的注意。 是柳姨娘。 柳姨娘一身素凈,頭上一支小小的白玉簪,顯得人淡如菊。 見謝道之來,她不僅不往前迎,反而往邊上避了避,偏偏謝道之進門的第一眼,就是瞧向她。 晏三合看著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再看一眼迎在最前面的吳氏,微微搖了搖頭。 也難怪一個李正家的,就能讓吳氏昏了頭,實在是這柳姨娘太得謝道之的寵。 這時,謝道之已經走到晏三合面前。 晏三合這才站起來,“謝老爺?!?/br> 謝道之看著她,笑道:“在那邊住得還習慣?” 晏三合:“很好?!?/br> 謝道之:“缺什么,少什么只管開口?!?/br> 晏三合:“都有?!?/br> 謝道之:“聽說姑娘帶了月餅,可有我的份?” 晏三合:“沒有?!?/br> 謝道之不僅不怒,反而摸著稀疏的幾根胡子,笑笑:“晏姑娘還是和從前一樣,話少?!?/br> “話少就對了?!?/br> 老太太瞪了兒子一眼,“姑娘家的,話多就是嘴碎,孩子你快坐下來,別理他?!?/br> 謝道之看了眼自家老娘,又笑道:“晏姑娘一來,老三都要靠邊站,老太太啊,你偏心??!” “那是因為人家孩子好,哪像咱們府里的,一個個的都只會氣我?!?/br> 老太太:“來人啊,快給老爺賞賞晏姑娘帶來的月餅,好吃哩?!?/br> “老太太說好吃,那一定錯不了,拿來我嘗嘗?!?/br> “嘗了你就還想吃?!?/br> “老太太愛吃,我就厚著臉皮再問晏姑娘要?!?/br> “你啊,別折騰人孩子?!?/br> “有老太太護著,兒子也不敢?!?/br> 晏三合看著這對母子一唱一合,眼中的冷意一閃而過。 這就是場面話,聽著很熱鬧,話里多少會有幾句真情實意,但也一定摻了假,不能全當真。 正想著,忽然察覺有道視線落在她身上。 晏三合抬頭,與謝知非的目光對上。 心頭微微一悸。 不知為何,這人最近總盯著她,看就看吧,眼神還不對,有種想把她一眼看到穿的意思。 不僅眼神不對,說話的口氣也不對,透著一絲冷淡,小甜嘴一去不復返。 晏三合若無其視的挪開視線。 同一瞬間,謝知非也收回了目光,看向地上的青石磚。 平常這樣喜慶的日子,他謝三爺插科打諢,妙語連珠,最會討長輩的喜歡。 但今天不知道為什么,他坐在人堆里,一個字都不想說,恨不得隱身了才好。 晏三合的目光,又無聲挪回來。 四周那樣的喜慶,他低頭坐在那里,沉默地看著腳下的青石磚,好像周遭的熱鬧,都和他無關。 這人,妥妥的有心事。 而且,還不是小事。 晏三合得出這個結論后,再次挪開了視線,她并不知道,剛剛和謝知非的眼神官司,被柳姨娘統統看在眼里。 柳姨娘打小就在大族里長大,家里兄弟姊妹幾十個,整日里雞飛狗跳,使得她小小年紀,就懂得看人臉色。 看人臉色,就是看人。 這是一門學問,也是她這些年在謝家的生存之道。 這謝府,誰都戴著一張面具過日子。 老太太看似糊涂軟弱,實則處處精明; 老爺的精明和老太太如出一轍。 唯一不同的是,他該軟的時候軟,該硬的時候,小事糊涂,大事從不含糊,屬于吃軟不吃硬。 大爺為人處事比著老爺還要圓滑,弱點在一個情字上。 大奶奶聰明隱忍,弱點也在一個情字上,夫妻二人貌合神離。 大小姐瞎了一雙眼睛,萬事不爭。 唯有一個三爺,柳姨娘看了這么些年,始終沒有看清這人的底細。 說他是個扶不起的阿斗,靠著老子混飯吃,可他混得好好的;說他精明能干,這人整天吃喝嫖賭,正事不干。 如今,又多了一個人。 柳姨娘再次把目光看向晏三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