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的短命鬼長命百歲了 第287節
“三爺放心,老奴知道?!?/br> 謝知非確認自己沒有說遺漏的地方,這才拍拍謝總管的肩。 “小花啊,謝府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咱們主仆二人聯手把作惡的小人抓到,回頭等你百年后有什么念啊,魔的,晏姑娘瞧在你曾經給她個交待的份上,怎么著也得想辦法把你的棺材合上?!?/br> 謝小花:“……” 三爺,你能盼著我點好嗎? 謝小花哪里知道,三爺心里盼著誰都好。 人只有一個腦袋,一雙手,長不出三頭六臂,只有父親順風順水,謝家安安穩穩,太太平平,他才有心思去揭開晏三合身上的謎團。 前頭的法事,已經熱熱鬧鬧的開始。 貢臺前,十八個和尚穿著袈裟,坐在蒲團上念經。 小裴爺一身紅色長衫,昂首站在樹蔭底下,那神情驕傲的跟只斗勝的公雞似的。 他為什么進僧錄司啊,就這點好唄,給自家兄弟做起法事一不用求人,二不用花錢。 謝知非沖他抬抬下巴,算是打了個招呼,然后走到和尚那邊,掀衣跪地。 一卷經書念完,木魚“咚”的一聲敲響,他彎腰磕三個頭。 這頭從現在開始,一直要磕到太陽落山,足足磕上一整天。 小裴爺看著謝知非一個頭一個頭的磕下去,總覺得今兒的頭磕得特別實在,一點水分都不摻,雙手合拾的樣子似乎也染上了經文中的慈悲。 只有謝知非自己心里知道,他沒有慈悲,只有虔誠。 菩薩??! 我愿意用我這多出來的一世光陰,換鄭家案子的水落石出,換淮右從今往后的喜樂安康。 …… 因為小廚房的事兒,三爺的生辰宴吃得潦草。 太太吳氏稱病不出; 二爺說有外頭有事要忙,只讓人送來了壽禮; 謝婉姝坐在大房一眾人里,留心著每個人臉上的表情,心里七上八下跟打鼓似的。 謝道之用了幾口,就帶著長子去外院陪僧人們用飯,僧人們今晚就在謝府住下。 當家人一走,三爺與小裴爺一對眼,借口要去外頭消遣便溜之大吉。 兩人直奔開柜坊。 開柜坊的船坊上,梅娘已經在眼巴巴的等著了。 等兩位爺上船,船工立刻劃起漿,劃到半路,和從前一樣在碼頭上停了一下。 趙亦時上船來,身后只帶著沈沖。 主仆二人進到船里,趙亦時在上位坐下,梅娘親手端茶倒酒,酒杯舉起,三爺的生辰宴才算正式開始了。 幾杯酒下肚,三爺一雙眼真的像染了桃花,泛著隱隱潮紅。 他攤開手,往桌上一伸。 趙亦時和裴笑乖乖從懷里掏出了銀票,放在他手上。 人是最俊,最雅不過的人,喜歡的東西卻是最俗氣不過的黃白之物。 少有! 裴笑對黃芪、沈沖、梅娘道:“還不趕緊的,把藏了一年的私房錢給三爺送上?!?/br> 謝知非丟了個白眼過去,“瞧你這話說的,我好像不是來過壽,是來要債的?!?/br> 趙亦時抿一口酒,“嗯,差不多?!?/br> 他這么說,債主索性大大方方勾勾手,“來吧,統統拿來,三爺這一年活得好不好,滋潤不滋潤,就靠諸位了?!?/br> 梅娘最痛快,二話不說,一錠黃金直接拍桌上。 沈沖也干脆,一張銀票飛過去。 只有黃芪,銀票是抖抖索索掏出來了,可眼神還勾勾搭搭纏著不放,氣得小裴爺一腳踢過去:“能給你家爺爭口氣不?” 黃芪瞥瞥嘴,心說我就是和別人不一樣,只爭饅頭,不爭氣。 謝知非得了一堆銀子,連酒也沒心思喝了,自己歪著腦袋先數了數,然后,拿出幾張銀票,往裴笑面前一放。 小裴爺莫名心慌,“你這是干什么?” 謝知非一臉泰然,“你城中那個別院賣我?!?/br> 小裴爺驚了,“你要別院干嘛?” 趙亦時補一句:“金屋藏嬌?” 謝知非一臉“你們管我做什么的”欠揍表情,“裴明亭,你就說吧,賣是不賣?” “cao,你這是買的態度嗎,你這是明搶!”小裴爺怒了。 謝知非抱著胸,笑瞇瞇地看著他。 眼里那個深情啊,那個款款啊,都把小裴爺身后的黃芪,看出一身雞皮疙瘩,心說三爺真想勾搭個人,別說女人,男人都抵不??! “賣,賣,賣!” 小裴爺敗下陣來,不甘心,垂死掙扎地補了一句:“我他娘是上輩子做了什么孽?!?/br> 三爺半點沒愧疚,身子一轉,笑瞇瞇地看向趙亦時。 趙亦時下意識的往后一靠,想離這人遠一點。 沒用! 三爺的臉皮那是李不言都嘆為觀止的,他也掏出幾張銀票,往趙亦時面前一放。 “懷仁,我要做五城兵馬司總指揮使?!?/br> 趙亦時喉嚨輕輕一動,半天咬出幾個字:“這才是明搶??!” “你就說,給不給我搶吧!” 謝知非一臉可憐巴巴,“哎,短命鬼過生辰,過一年,少一年?!?/br> 什么叫扎心? 這就是扎心。 趙亦時的心被他這一句話,扎成一個大窟窿,怒道:“總指揮使就總指揮使,你好端端的咒自己做什么?還是不是人?” “他就是個畜生?!?/br> 裴明亭憋了一肚子的苦水要往外倒。 “懷仁,你是不知道啊,這畜生昨兒晚上下那么大的雨,他竟然跑去四條巷……” 謝知非聽著小裴爺的絮叨,端起酒杯,沖著無人處舉了舉。 淮左、淮右,生辰安康! 第288章 壽禮 恃寵而搶的人,多半只有一個下場:被灌酒。 壽星公來者不拒,誰端起杯子敬過來,他都喝,誰讓三爺酒量不好,酒品好呢。 最后還是趙亦時瞧不下去,咳嗽幾聲,才把黃芪那幫人給嚇唬住。 明天謝家還有法事,已經醉得連走路都成蛇形的三爺,被朱青扶上了馬車。 馬車到了謝家,朱青索性把人背身上。 謝知非其實是有知覺的,只是渾身沒勁,也懶得睜開眼。 五城兵馬司總指揮使,負責整個四九城巡捕盜賊,權力比著從前大不止一倍。 他是深思熟慮了一夜,才向懷仁開的口,而懷仁也并非因為他生辰,迫不得已才應下。 皇帝已經老了,有些事情也應該慢慢開始布局,別看漢王的人暫時退到封地,野心不會退。 日后太子登位,必有一番驚天大動靜。 北城兵馬司太小了,懷仁想輔助太子順利上位,就必須知道整個四九城的動靜。 這一步棋,懷仁不是成全他,應該是早有這個打算。 而他呢? 謝知非無聲勾了勾嘴角,他要護著晏三合,要查當年鄭家的舊案,就必須要往上爬一步。 都說樹高多危風,但高處能看得遠啊。 到了世安院門口,朱青的腳步突然停下來,“爺,是晏姑娘?!?/br> 謝知非用力睜開眼睛。 少女坐在竹椅上,腰背挺得很直,一雙黑目看過來,臉上沒什么多余的表情。 她身后依舊站著那根攪屎棍。 謝知非跳下來,頭重腳輕地走過去,大大咧咧往另一張竹椅上一坐,“這么晚,你怎么來了?爺的茶呢,有點眼力勁沒有?” 丫鬟小紅忙不迭的去倒茶,綠綺則去端醒酒湯。 靜了片刻,晏三合開口:“來給你送生辰禮,不言?!?/br> 李不言從腳邊拿出個大家伙,往朱青懷里一放,“三爺,小姐和我想來想去,覺得還是這玩意最實用?!?/br> 謝知非抬眼一看,只覺得渾身血一下子沖到了頭頂。 一套馬鞍? 生辰宴送這東西,虧她晏三合想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