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的短命鬼長命百歲了 第159節
丁一看他一眼,“季老爺被上了刑;十二爺病危;九姑娘她…… 裴笑心里咯噔一下,“她怎么了?” 丁一:“兩個月前,九姑娘在牢里撞墻自盡了?!?/br> 平地炸響一道雷,震得所有人目瞪口呆。 裴笑更是整個人被雷成了兩半,一半是驚恐,一半是不敢置信。 謝知非臉色蒼白,“她為什么撞墻?” “小的仔細打聽過,說是有兩重原因,一重是前面被退了婚,她本來就郁結于心。 另一重是因為抄家那日被人……她又在牢里聽了幾句閑話,于是就……” “幾句閑話就上吊?” 李不言冷笑連連,“真枉費我和小姐為著她,還拼死鬧出那么大動靜?!?/br> 裴笑一拳砸在桌上,“李不言,你他娘這是說的什么話?” “人話!” 李不言胸口起伏,“怎么,我說錯了嗎?” 裴笑怒道:“誰像你似的,沒臉沒皮,沒羞沒臊?” 李不言冷笑:“正因為我沒臉沒皮,沒羞沒臊,所以我還活著,九姑娘但凡能跟我學上一成,哪怕是半成,她都死不了?!?/br> “你……” “你們吵得再兇,她能活過來嗎?” 晏三合眼神冷得像塊冰,“后事怎么處理的?” 丁一咬咬唇:“尸體是裴夫人領出來的,草草落了葬,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季家女眷現在被挪到了花神廟?!?/br> 晏三合看了眼已然沒了魂魄的裴笑,“花神廟是個什么說法?” “原來是個尼姑庵,后來用來關犯事官員的女眷,使點銀子就能見著人?!?/br> 丁一:“裴爺,現在裴夫人隔三差五去送點吃的穿的,日子比在北司好過?!?/br> 裴笑眼神怔怔的,像是沒聽見。 晏三合又道:“十二爺是哪一房的?” 丁一:“是季老爺最小的兒子?!?/br> 晏三合:“他人在哪里?” 丁一:“男眷都在北司牢獄里,裴太醫十天進去幫他施針一次?!?/br> 晏三合神色平靜的又問道:“朝廷給季家定罪了沒有?” 第160章 放棄 丁一看看自家爺,猶豫了片刻:“還沒有?!?/br> 晏三合起身,“不言,陪我去外頭走走?!?/br> 李不言:“好!” 晏三合經過裴笑身邊的時候略微站了片刻,冷冷開口。 “裴明亭,臉皮這種東西,在閨中有用,在獄里沒用; 在順境中有用,在逆境中沒用; 在千金小姐身上有用,在一個犯人身上沒用?!?/br> 裴笑抬頭看著晏三合,眼中的血色一點一點涌上來。等門一關,血色終于變成了淚,滾滾而落。 謝知非伸手按在裴笑的肩膀上,輕輕拍了幾下。 裴笑別過臉,吸了吸鼻子,聲音哽咽。 “我只防著她們在里面會不會受欺負,卻沒料到她……為什么就不能等一等,熬一熬?” 謝知非看著他,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他們這一路風餐露宿,日夜兼程,馬都跑死了好幾匹,就是為了能讓季家人早/日/出/來。 結果倒好,他們沒放棄,她卻放棄了! 李不言和晏三合說得半個字都沒有錯,還枉費他們這兩個多月吃的苦,受的罪。 “把眼淚收收,這會還不到哭的時候,給那兩個神婆瞧見了,又得笑話?!?/br> 謝知非又拍幾下裴笑的肩,目光一轉,看向丁一。 丁一撲通跪地道:“爺,小的撒了謊,是大爺擔心爺的身體,命小的這里等著爺?!?/br> “我料到了,你起來回話?!?/br> 謝知非:“季伯被上了什么刑?人受不受得???” 丁一爬起來,“前前后后挨了五十記板子,裴太醫花了些銀子,進去瞧了他一次,傷得不算重?!?/br> 謝知非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陸御史和北司那頭,還是看在皇太孫的面兒上,手下留了情??!” 陸時審案雖然不喜歡用刑,但用起刑來絕對不會手軟,五十記板子對他來說,那根本不叫用刑。 北司那頭,如果蔡四不肯睜只眼,閉只眼,別說是裴太醫,就是蒼蠅都難飛進去一只。 “他……松口了嗎?” “季大人死活沒有松口,把事情都承擔了下來?!?/br> 謝知非看了裴笑一眼。 季陵川這么做既明智,又不明智。 明智的是:事情到他為止,不牽扯出更多的人,以太孫的為人, 只要留得命在,日后總不會虧待了季家。 不明智的是:這樣一來,罪名都在他的頭上,貪腐這么多的銀子,真要定案的話,下場會很慘。 謝知非又問:“京里情況如何?” 丁一下意識把聲音往下一壓,“據說太子被皇上呵斥了一頓,跪了半個時辰,第二天腿疾便犯了?!?/br> 謝知非瞳孔急劇的收縮一下。 太子的腿是瘸的,陰天下雨就要犯腿疾,皇上因為這個原因,上朝時候免他的跪,偶爾還會賜座。 半個時辰的罰跪,對太子來說已經是極重的處罰。 丁一:“太子在宮里跪了半個時辰后,回到東宮,就將太子妃禁足了?!?/br> “這事不足為奇,太子素來就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個性,這個足是禁給張家人看的,也是禁給皇上看的?!?/br> 謝知非,“對了,漢王那頭可有動靜?” “回爺,案子交到陸大人和錦衣衛手中后,漢王那頭毫無動靜,刑部那頭也沒有任何私下的動作,一切都行得光明正大?!?/br> “可見這事兒背后有高人?!本梦闯雎暤呐嵝ν蝗婚_口,臉上淚漬已擦得干干凈凈。 謝知非深以為然的點點頭。 懷仁曾經說過,漢王這人從小練武,不是能沉得住的性子。 然而這次他卻沒有再進一步的動作,看似一切交給陸御史秉公執法,實則…… 不是什么好事! “還有一件事,小的不知道要不要在這個時候講?!?/br> 謝知非知道丁一想說,又不敢說的是哪一件事。 “明亭不是外人,你只管說,查到了什么?” 丁一:“回爺,咱們的人把安徽府整個水東縣都走訪了一遍,沒有打聽出晏姑娘的真正身份?!?/br> 謝知非又一驚,“丁點都打聽不到嗎?” 丁一搖頭:“丁點都打聽不到?!?/br> 謝知非:“他從前的舊友呢,可有走訪?” 丁一:“回爺,無論是能找得到的舊友,還是活著的晏族族人,一個一個都走訪了,都打聽不到?!?/br> 謝知非偏過臉去看裴笑:“那晏三合從哪里來的?石頭縫里蹦出來的?” 裴笑:“這會沒心思管這個,先把季家的事情解決了再說。丁一,去把晏姑娘叫來,老太太心魔的事情……” “明亭?!?/br> 謝知非攔住他:“晏三合是個什么樣的人,這一路你還看不明白嗎?她心里比我們急,別給她壓力了?!?/br> 裴笑頹然。 謝知非:“走,回房休息,還有三天路程,一氣呵成趕回去?!?/br> 裴笑撐著桌面站起來,手指了指心口,“想到九妹,我這兒疼,疼得厲害?!?/br> 謝知非揉揉他的腦袋,聲音溫柔的哄著,“祖宗,我知道,都知道的?!?/br> 我這里曾經比你疼上無數倍。 …… 已入五月,天氣雖然比不上南寧府的炎熱,但空氣中已有幾分暑氣。 晏三合抬頭看了一眼漆黑的夜。 “謝道之書房有棵歪/脖子樹,幾茬主子都換過了,它還挺立不倒。人啊,到頭來還不如一棵樹?!?/br> 李不言知道晏三合嘴上不說什么,心里不知道多替九姑娘惋惜。 她故意沒接這話,而是另起了話頭,“回程這一路,你可有想到了什么?” 所有人都以為晏三合這一路是在補覺,只有李不言知道,她腦子里一定把所有關于季老太太的消息,來來回回拼接了無數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