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笑走到謝知非身旁，看著主仆二人的背景若有所思道：“兄弟，我的眼神幫你確認過了?！?/br>
    謝知非：“說！”

    “那丫頭臉上看著笑瞇瞇，其實眼招子亮著呢，什么話能說，什么不能說，門兒清?！?/br>
    裴笑壓著聲音，“比起丫鬟滑不流溜，小姐的腸子還算直，待見誰，不待見誰，都在一張臉上?！?/br>
    “確認的很對，所以……”

    謝知非低聲道：“咱們還是要從小姐入手?！?/br>
    入手個屁！

    裴笑嘆了口氣，“還是先替我想想，我家外祖母的心魔怎么會是一條狗？”

    謝知非臉色一下子裂開來。

    一條狗？

    說出去誰會信？

    ……

    馬車行駛到城門口時，五更已過。

    謝知非把腰牌一掏，又打點了二十兩銀子，守城門衛兵高高興興地把門開了。

    進了城，一行人兵分三路，各自回府。

    不多會，馬車在謝家角門停下。

    晏三合已經醒過來，自己跳下了車。

    “晏姑娘?！?/br>
    謝知非翻身下馬，追過去。

    晏三合轉身，看著他。

    謝知非靜了片刻，只交待了一句，“好好休息?！?/br>
    晏三合一點頭，抬步進了角門。

    “三爺？”

    等在角門的謝總管急步上前：“大爺叮囑說，無論多晚回來，讓三爺務必去他書房一趟?！?/br>
    “這就去！”

    謝知非余光掃見謝總管捂嘴打了個哈欠，長臂一伸，把人勾到腋下。

    “謝小花，明兒一早，無論你用什么方法，把晏三合給我留下來，要是留不下來……”

    “……”

    謝總管的眼淚，不知道是被三爺嚇的，還是哈欠打的，嘩的一聲流下來。

    老奴還有什么方法，只有跪??！

    ……

    “三合，季家老太太的心魔怎么會是一條狗？”

    無人的時候，李不言就不再“小姐，小姐”的叫了，神態也更隨意，“你是沒看到，季老爺聽到是條狗，差一點點暈過去?！?/br>
    晏三合想了想，“等我進了季家，慢慢查，總能查出些明堂來?！?/br>
    李不言：“這事已經禍及兒孫，時間容不得你慢慢查?！?/br>
    晏三合：“所以我才收了那一點錢?！?/br>
    李不言瞪她：“那一點錢，都不夠塞牙縫的?！?/br>
    “不言？”

    “別撒嬌，和你的人設不符，對了！”

    李不言突然又想到一件事：“謝家明天給不給你走？”

    晏三合：“沒有理由攔?！?/br>
    李不言“哦”了一聲，“那我明兒一早就收拾東西?！?/br>
    “好！”

    一個好字剛落下，李不言眼神一厲，“什么人？出來！”

    轉角處，謝不惑走出來，沖晏三合露出一個沉靜而歉意的笑。

    “對不住，擾了姑娘?！?/br>
    “你鬼鬼祟祟的躲那邊做什么？”

    “不言，他是謝府二爺?！?/br>
    晏三合上前一步，神色淡淡：“等我何事？”

    用的是一個“等”字，謝不惑愣了愣，如實道：“確實等了很久，只想替婉姝道一聲謝?！?/br>
    晏三合：“不是什么大事?！?/br>
    謝不惑看著她額頭的紗布，“于我，于婉姝，于姨娘都是天大的事?！?/br>
    說罷，他躬身，深深一禮。

    晏三合側過身，受了他半個禮。

    謝不惑行完禮，將手中的紙包遞上。

    “二房沒什么好東西，這支老參給姑娘補補傷口，還請姑娘不要推辭?！?/br>
    晏三合聽了這話不知道為什么，心頭跟著一酸，總覺得此情此景好像在哪里見過。

    第64章 熟悉

    晏三合接過紙包，輕輕一信道。

    “多謝，你回去吧！”

    “姑娘也早些休息，告辭?！?/br>
    男人修長挺拔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晏三合一扭頭，看到李不言雙手抱著胸，臉上是玩味的笑意。

    “看我干什么？”

    “三爺不待見，二爺卻挺順眼，三合meimei，請你老實交待一下，這是為什么？”

    晏三合遲疑了一下，“好像很熟悉?！?/br>
    “熟悉什么？是謝二爺這個人，還是……”

    “是他說的那句話?！?/br>
    “哪句？”

    “二房沒什么好東西這一句，總覺得從前好像聽過?！?/br>
    “難道……”

    李不言挑起嘴角，“難道……你從前真正的身份是庶出？”

    是嗎？

    晏三合眼露茫然。

    ……

    “季家老太太的心魔是條狗？”

    這話要不是晏三合親自說出來，謝而立根本不相信。

    這怎么可能呢？

    也太匪夷所思了！

    謝而立緩一緩心神：“明兒一早老太太會親自去靜思居留人，成不成，只看老太太本事，不早了，你去歇著吧！”

    謝知非一聽老祖宗親自出馬，心定下大半。

    “大哥也早些睡?！?/br>
    老三一走，謝而立也離開書房，回了方洲院，見西廂房里的燈還亮著，他心下頗為滿意。

    大奶奶朱未希聽到動靜迎出來，夫妻二人閑聊幾句后，謝而立去凈房沐浴更衣。

    一切妥當，他熄滅了燈，在外側床上半倚半躺。

    二人成婚六年，朱氏清楚的知道男人這個姿勢是有話說，更清楚他要說什么。

    “今日的事情，是我做得不妥?！?/br>
    朱氏兩只眼睛盯著帳簾：“不該答應讓二妹出去的?！?/br>
    謝而立嗓音發沉，“只這一樣錯嗎？”

    朱氏咬唇：“更不該只派兩個護院和幾個婆子跟著?！?/br>
    “我早就和你交待過，事關晏三合，一定要多留幾個心眼?！?/br>
    謝而立屈指敲了敲床板。

    “還好這回有驚無險，否則我有什么臉面，給老太太、老爺一個交待；有什么臉面，給二房一個交待?！?/br>
    黑暗中，朱氏的眼睛里已經蓄滿了眼淚，咬牙忍著沒敢落下來。

    “父親把內宅交給你，是看中你，更是信任你，以后再不要讓這種事情發生，讓他老人家cao心朝堂的同時，還要cao心這內宅之事?！?/br>
    朱氏哆嗦著嗓子，應了一聲：“是！”

    “明兒一早老太太會去靜思居，你把手上的事情放一放，跟著一道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