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的短命鬼長命百歲了 第14節
十幾匹快馬如離弦之箭直奔到甜水巷。 甜水巷是京城最龍蛇混雜的地方,巷子里頭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有。 謝知非翻身下馬,街角三五個小叫花子立刻圍過來。 “三爺,她往南城門去了?!?/br> “騎一匹棕色的馬?!?/br> “身后背一個包袱?!?/br> “那馬騎得可快了?!?/br> 謝總管一聽,趕緊扯扯自家爺的衣角,“準是跑出城了,三爺,快追??!” “追!” 謝知非一聲令下,卻沒急著上馬,而是從懷里掏出幾兩銀子往小叫花那邊一拋。 “拿著打酒喝!” “謝謝三爺!” “三爺,找姑娘的事你這還是頭一回?!?/br> “三爺你瞧上人家了?” 謝知非桃花眼一挑,罵了聲:“滾——” 出城門,上官道,一口氣奔出十五里,路上連個鬼影子都見不著,倒是吃了一嘴的冷風。 謝知非直覺不太對,一勒韁繩,馬在原地打了兩個圈,停了下來。 他翻身下馬,走到謝總管跟前,一把把人從馬上揪下來,“這女子從哪里來的京城?” “說是云南府!” “云南府?” 謝知非臉一沉:“你怎么不早說!” “這不是急著找人,沒尋著機會嗎!”謝總管的臉比黃蓮還要苦。 謝知非一揮手,“回程?!?/br> “三爺,三爺!” 謝總管一把把人抱住,都快哭了,“不能回程啊,老太太發話了,這人要是找不著……” “她沒出城?!?/br> “不可能啊,明明……” “閉嘴!” 謝知非揪住謝總管的前襟:“云南府離京城十萬八千里,她就背一個小包袱,一沒吃,二沒喝,怎么趕路?” 謝總管被問住了。 “如果我是她,今兒晚上就應該吃飽喝足,備足干糧,買身衣裳,明兒一早再出發?!?/br> “可……南城門侍衛明明瞧見那人出城了?!?/br> 謝總管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難不成,她又折回來!” “這叫聲東擊西?!?/br> 謝知非啪地給了謝總管后腦勺一巴掌,“為的就是避開你們這些蠢貨?!?/br> 謝總管:“……” 謝三爺手一松,扭頭沖心腹道:“朱青?!?/br> “三爺!” “南城門附近所有客棧,一個都不要給我放過?!?/br> “是!” “三爺!” 謝總管嘴皮子一動,“如果是為了避開咱們,她不應該隨便找個犄角旮旯對付一晚上嗎?” “老謝??!” 謝三爺臉上一副“你已經沒救了”的表情。 “人不能只長肥rou,不長腦子。這么冷的天,你給我對付一晚上試試?” 謝總管:“……” 謝三爺看著謝總管那張吃癟的臉,心頭微微一悸,知道聲東擊西,那女子的確不怎么簡單! “這人來家里做什么?怎么就傷了我大哥?” 問到這個,謝總管肚子里的苦水蹭蹭蹭地直往外冒。 “三爺啊,你是不知道啊,這人頭一回見,我就覺著不對勁,哪有大冬天只穿一件單衣的……” “說重點?!?/br> “這就是重點啊,三爺?!?/br> 謝總管:“她一進謝家門,就直呼老爺的名字……” …… “姑娘,你要的熱水來了?!?/br> “這里是十斤干糧,廚房統共就這些了?!?/br> “這是小的年前才做的新袍子,料子不太好,但我娘針線活不錯?!?/br> “多謝!” 晏三合又給了二兩賞錢,喜得伙計的嘴都咧開了。 門掩上,晏三合走到窗邊,支起窗框,看著遠處一點燈光,有些心神不寧。 哪怕日夜不停的趕路,也得整整一個月才能趕到云南府。 七七四十九天之約,肯定是來不及了。 這還是其次。 最重要的是,那封信根本不是祖父心魔所在,一切都得推倒重來,這又得耽誤時間。 晏三合心里千愁萬愁,眼眸卻反而灼熱起來,里面仿佛藏著一簇烈火。 人都有兩面,一面善,一面惡。 但祖父的兩面在她心里差了十萬八千里,這并不正常。 也好,晏三合心想,她終有一天會找出其中的原因。 簡單洗漱后,她換上了伙計的衣裳,又將頭發高高束起,最后才熄滅了燈,抱著包袱蜷縮在椅子里。 時間珍貴,今兒晚上一切準備妥當,明兒一睜眼就能出發,丁點都不耽誤, 客棧的環境雖然簡陋,但比起謝府來,晏三合覺得這里更安心些。 黑暗中,她的呼吸漸漸綿長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 晏三合倏的睜開眼睛,目光落在門栓上,下一瞬,她沖到窗前,撐起窗戶,探頭一看—— 慘淡的月色下,有幾個黑影正慢慢圍了上來。 第22章 收工 沖她來的? 是謝家! 晏三合來不及思索就把包袱往身上一系,輕手輕腳地將窗戶撐開,咬咬牙,身子翻了過去。 飛檐走壁是不會的,爬樹的本事倒是可以,敢從二樓往下跳,憑的就是膽子大。 晏三合咬著牙,腳一寸一寸往下夠。 等雙手實在撐不住,松開,人“砰”的一聲落了地。 “嘶——” 晏三合顧不得疼,貼著墻壁往北邊走。 這是一條暗巷,根本看不到一個人,暗巷的盡頭是條大街。 到大街上就有選擇,隨便哪個胡同一躲,犄角旮旯里一鉆,樹上一藏,自己就安全了。 晏三合選客棧的時候探得很清楚,防的就是謝府人陰魂不散,有些事情和他們解釋不清。 她跑得很快,眼看著就要跑到暗巷的盡頭。 突然,一個踉蹌,所有的動作霎時頓住。 巷子口。 男人一只腳著地,一只腳踩著墻,雙手抱在胸前,目光靜靜地看著她。 晏三合直覺不妙,余光往后一掃,只見遠處幾條黑影正向她趕過來。 甕中捉鱉! 晏三合用力地喘了幾口氣,煩躁又低沉地“嘖”了一聲,認命地垂下頭。 謝知非見她不動了,緩緩勾起一抹笑。 可真好奇啊。 一個會忽悠,會嚇人,會跳窗,會爬墻,還會劫持打傷自家大哥的女子,到底長什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