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被她裝到了[無限] 第236節
「可我就是喜歡,她們很好,她們的一切都很好?!?/br> 「哥哥出問題后,我被父親領回家,那時候母親已經病逝了,父親開始格外關照我,我吃過最貴的東西是尋常人幾年都掙不到的,但我不喜歡,不好吃的東西就是不好吃,多貴都不好吃?!?/br> 「從被接回家起,我的頭發越留越長,有時候我已經忘了這是喜好還是執念了?!?/br> 「父親是否會愛這樣的我呢?!?/br> 最后,方敘語寫道: 「我知道燒春與雀兒都在昨晚死在了后山,有一件事或許可以祭奠她們的在天之靈?!?/br> 方敘語認真寫道,「外敵即將入侵羚仁村,李老爺和劉老爺今天上午為避戰亂,驅車前往后山,試圖離開羚仁村,但被父親派人殺死,連同兩人的巡邏隊也被父親心腹盡數殺光,現在他們的尸體已經喂給了罌靈花?!?/br> 「更多的罌靈花盛開了?!?/br> 「一小時前離開的何老爺也是這個結局?!?/br> 「而現在輪到罪魁禍首,也是我的父親?!?/br> 「我在花街長大,穿過花街的衣服,吃過花街的飯,我的母親也深受花街眾人照料,連她下葬的錢都是大家攢出來的,我有世界上最好的母親,我也將成為世界上最好的我?!?/br> 「最后,請大家半小時后帶著刀劍前往方家?!?/br> * 半小時后,眾人如約出發。 因為戲園里有些年老的長輩,還有十幾歲的孩子,為了保險起見,她們都在戲園等著,虞人晚也留了下來。 沈笑笑雖然在床上疼得難受,但想到沈歡歡是被方老爺的手下殺死的,還是掙扎地爬起來,把廚房里的菜刀用布包著揣進懷里。 等幾人到達方家時,門外慣常站著的守衛不見了。 奚決云走上前,伴隨著“吱呀”一聲,制作精美的大門被緩緩推開。 方家內部是園林設計,小橋流水,哪怕如今外邊大旱,方老爺依舊有能力弄來新鮮的水源養著他昂貴的觀賞魚。 姜厭跟著奚決云往前走。 如今外部庭院里一個人都沒有,安靜地如同死地,連蟲鳴聲都消失。 臨近內院了,姜厭終于聽到些許痛苦的聲音,奚決云把門輕輕推開一條縫,看到了倒在地上翻滾的男人們。 還有人在干嘔,吐出來的全是加了罌靈花粉的咖啡。 “方敘語提起過?!?/br> 蕭叢也低聲道,“他一旦把咖啡煮多了,就會分給方家巡邏隊的人,咖啡在這里很珍貴,方老爺覺得這是很好的收買人心的手段,于是從不阻止他?!?/br> 姜厭數了數地上的巡邏隊成員,發現竟然只有八人。 不過想想也能理解。 各家巡邏隊都是方老爺的人,在三位老爺離開后,這些巡邏隊本該都歸屬于方老爺。 但他太貪心了。 他想在明天離開前養出最多的罌靈花,于是把出逃的老爺們,連同非他直屬的巡邏隊通通殺光,今日的后山槍林彈雨,因為出其不意,方老爺幾乎沒有損失,對方卻全軍覆沒。 現在去花街的四人全部死亡,方老爺手底下只剩下八名巡邏隊成員。 但他無所謂。 因為他足夠很自信,自信地覺得自己可以毫發無損地離開。 畢竟王老爺不足為懼,百姓們手無寸鐵,而他有車也有槍,羚仁村根本就沒有可以阻止他離開的人。 可他現在無法離開了。 姜厭順著門縫看過去,看到了坐在餐桌前的方敘語與方老爺。 桌上布滿了菜,全是山珍海味。 方敘語支撐著頭坐在椅子上,眼睛沒有焦距,看起來極為疲憊,方老爺的狀態比他差得多,整個人癱在椅子上,鼻腔止不住地往外流血。 他問方敘語為什么。 但方敘語沒有回這句話,只是問他:“你還記得五年前嗎?” 方老爺的眼里閃過困惑的神色。 方敘語自言自語道:“那年除夕我發燒,燒得神智不清,你怕大夫來得晚,背著我就往藥房跑,急得話都說不清楚,只能不停掐手心?!?/br> “那天你好像哭了?!?/br> 方老爺嗬嗬笑出聲,他對方敘語的感性不屑一顧,他深知今天逃不過一劫,于是故意惡心方敘語道:“只要你活著就好?!?/br> “你只喝了一口,你不會死的,只要你活著就會有孩子,那個孩子身上也有我的血,我們方家就不算絕后!” 方敘語不再說話。 他平靜地望著自己的父親,眼里的情緒很悲傷。 片刻,他忽然自嘲地笑了笑。 “可是我在三年前就結扎了啊?!?/br> 方老爺瞬間瞪大眼睛。 因為他把一杯咖啡都喝完了,所以現在副作用上來得很快,他的嘴角緩緩流出鮮血,身體止不住地哆嗦,他憤怒地指著方敘語,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半分鐘后,他搖搖晃晃地努力站起身,拿起手邊的咖啡壺,把剩余的咖啡全部潑在方敘語的臉上。 “砰!” 咖啡壺墜落于地,滿地都是碎片。 花粉可以吸食,可以溶于水,如今潑在方敘語的臉上,流進他的鼻腔和嘴角。 方敘語閉上了眼睛。 蕭叢也急忙就要上前,但奚決云拉住了她的胳膊。 “是他沒有躲?!?/br> 奚決云輕聲道。 剛才的動作其實很慢,是方敘語沒有躲。 蕭叢也停下了動作。 直接飲用比吸食的效果還要明顯,幾分鐘后,方老爺從椅子上滑落,方敘語也瞳孔渙散地趴在桌子上,剩余那些喝得不多的巡邏隊成員仍在地上翻滾。 奚決云這下把門徹底推開。 進門幾步后,她手里拿著的鴛鴦劍直接捅穿了一個男人的脖頸,蕭叢也拿著斧頭砍斷兩人的手腳,沈笑笑被姜厭扶著半跪在地上,她拎著手里的刀砍向方老爺的胸口。 今月白走向方敘語。 此時他已經沒有了呼吸,只是姿勢有些奇怪,手是放在胸口的衣襟里的,像是在保護什么東西不被咖啡弄臟。 今月白把手探了進去。 幾秒鐘后,她從方敘語的懷里拿出一摞泛黃的紙。 今月白輕輕把這些泛黃的紙展開,為首第一頁,便是自己簽給方老爺的賣身契。 而后是楚楚的。 阿煙的。 小沉的。 花街所有人的賣身契都在這里了。 今月白眼眶一紅。 她忍住翻涌的情緒垂下眸,手指緊緊攥住這些最薄的紙。 她們生前沒有一天活得自在,在死后終于自由。 第147章 許清穗(1920-1937) 把賣身契妥善收好后, 今月白擦了擦眼角的眼淚,她拿出手絹,認真幫方敘語擦起臉上的污穢。 男孩長得很漂亮。 這是一種極為柔美的漂亮, 看起來沒有絲毫攻擊性, 誰都可以欺負一下。 事實上,他小時候的確總被一些討厭的男孩欺負。 他們掀他的裙子,扯他的頭發,試圖看清他的性別。 今月白在花街待得時間久, 又比方敘語大幾歲, 用不太恰當的話來說, 她是看著方敘語長大的。 雖然年齡相仿,但她早早就看穿了世態, 方敘語雖然總因為外貌打扮受欺負, 可他還是被大家保護得很天真,寬容又天真, 于是她看他,便像看小孩子。 這么多年過去了,方敘語依舊沒長大。 今月白把他的臉擦干凈后,輕輕嘆了口氣。 她的視線落在方敘語身前那盞只抿了一口的咖啡上。 如果方敘語最初真的想要同歸于盡,就不會只喝一小口咖啡,他還是想活著的, 哪怕以后上癮無比痛苦,但在他喝咖啡的那一刻他也是想活著的。 只是他又陷入了死胡同,這個死胡同他這么多年也沒走出去過。 因為走不出去,想不明白, 他把自己的性命交給自己的父親,讓他審判自己是否應該死亡。 方敘語不該是這個結局, 這個結局并不好。 殺了幾個人后,蕭叢也走了過來,她沉默地放下手里的斧頭,幫方敘語把衣領折好。 “他時常不開心?!?/br> 片刻后,她說道:“以后不會再不開心了?!?/br> 兩人說話期間,姜厭與沈笑笑就在兩米遠外的地方。 此時方老爺的尸體已經被沈笑笑折磨得不成人樣。 她不斷揮起手里的刀又不斷落下去,就像機械運動,姜厭并沒有阻止,只是站在一旁看著,如此難過又暴怒的行為,有些像沈笑笑,又有些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