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愛 第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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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去世了好幾天終于被村里人送去火化,而她卻因為外孫女的身份不被允許參與。她父母雙亡,村里人都說她是外婆在路邊撿來的。村長打發了她800塊錢火化補貼費,讓她以后留在外面生活,不要再回去了。 她知道,那些人不過是怕她分走外婆的遺產。 認命地從殯儀館離開,她走了很久,走到自己也不認識的地方,看到了一條波光粼粼的河。又渴又熱的她幾乎喪盡了活的意志,冒出了想沉入河里了結痛苦的念頭。 就在她穿過河邊十字路口的時候,一輛闖紅燈的摩托車疾馳而過,差點把她撞倒。 她意識恍惚,反應遲鈍,多虧了有個好心人及時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拉了回去,這才避免了事故的發生。 那個好心人就是賀召。 扎著個小辮,頭發微卷,穿著寬松的藏藍色t恤,工裝褲。賀召高大的身軀把她護在身后,抬手指著那輛闖紅燈過去的摩托車破口大罵:“cao!你大爺的,老子記住你車牌號了!” 摩托車主不屑地回頭看了一眼,那囂張態度分明就是故意的。 甜喜被嚇蒙了,半天沒反應,而這反應又把賀召給嚇蒙了,以為她受了什么傷。 把她帶到街角水果店,賀召順手給了她切了兩塊冰涼的西瓜。一口甘甜入嘴,甜喜就這么在一瞬間重新擁有了活著的實感,心頭泛堵,不自覺地掉下眼淚來。又連吃了好幾口,吃得太急,嗆得直咳嗽。 一旁玩手機的賀召吊兒郎當地笑她:“西瓜這么好吃???” 甜喜聞聲抬起頭,眼神萬分局促。 營養不良的她下巴尖瘦,掉過淚的眸子盈著一層水光,眼眶紅紅的,更顯得脆弱可憐,與蓬勃盛夏相反的是她頹靡的生氣,仿佛隨時會被萬物吞噬得一干二凈,消失得悄無聲息。 她用手背擦了擦嘴,乖順得不成樣子,呆滯的大腦不懂得如何回應玩笑,只能用非常認真的語氣對他說:“謝謝你?!?/br> 很輕的三個字,重重地砸進賀召的心里。 在烈日中孤獨流浪的女孩遭受過什么,他不想問。因為他比誰都清楚詢問和描述的過程會撕裂傷口,產生痛苦。 他只想留她再坐一會兒,可她好似很害怕給他惹麻煩,緩了緩力氣便著急起身,說自己該走了。 賀召問她去哪兒。 她沒有具體的回答,就說會去遠一點的地方。 多遠才是她想要的遠? 明眼人都能看出她求生的欲望淡如一灘死水,就算她出門馬上跳河,賀召也不會覺得意外。 “再吃點西瓜吧……”不知道該怎么更好地挽留,賀召又切了兩塊瓜給她,“這店里別的沒有,水果管夠,你隨便吃?!?/br> 甜喜受寵若驚地接過。 她已經吃不下太多,但不好意思拂了賀召的好意,吃完了西瓜吃葡萄,吃完了葡萄又吃黃桃。悶聲往肚子里亂塞的后果很快來臨,沒多會兒她小臉煞白,急性腸胃炎發作,額頭guntang。 賀召不了解她的身體有多脆弱,更不懂得如何照顧這個嬌弱的女孩,騎著摩托把她送到醫院后打了個電話,直接把幾個發小叫過來幫忙。 正值傍晚,又是周六,哥幾個都閑著。 掛著吊瓶的甜喜睜眼就看到這種大場面,一群陌生人,男女都有,圍在她病床邊,對她噓寒問暖。有的給她倒水,有的說剛買了粥,有的非要給她講笑話,還有的問要不要替她把賀召打一頓。 她甚至不知道他們的名字,也記不住他們的樣子,可他們真實地存在著,守著她,好像她有多么重要一般。 當天夜里她情況好轉,不用住院,大伙說先送她回家。 她磨磨蹭蹭,走到路邊時猶豫著拉住賀召的衣擺,偷偷地說:“……對不起,我,我沒有家。你們不用送了?!?/br> 賀召愣了一下。 或許是因為沒見過這么可憐還要主動道歉的人,他下意識反手拉住她的手腕,怕她會丟了似的,回神對其他人說:“這么晚了你們就別折騰了,先回去吧,我送她就行?!?/br> 眾人沒有異議,就此在醫院門口分別。 迎著壓抑的夜色,賀召領著甜喜去停車場找摩托車,到了地方先把頭盔遞給她,問道:“你多大了?” “十七?!?/br> “上學?” “……算是?!?/br> 為了照顧生病的外婆她休學了一年,現在外婆沒了,她還能回去上學嗎?八百塊錢似乎并不能負擔在學校的生活,她還沒有具體打算。 賀召坐上車招呼她:“先回水果店吧,有事明天再說。二樓我基本不上去,借你住一晚?!?/br> 甜喜悶悶地站著,也不說去還是不去,垂眸不經意地瞥了一眼手里的頭盔,很細微的表情卻被賀召捕捉。想起剛才她不舒服,是他給她戴上頭盔,然后把她抱上車的。大概能猜出她的意思,賀召勾勾手:“過來我幫你?!?/br> 甜喜驚訝抬眼,顯然是被猜中了。 而他拽著她到跟前,幾下就幫她把頭盔給戴好了,拍了一下她的腦袋,頗有恨鐵不成鋼的意思:“笨死了你,水果吃不下就別吃了,頭盔不會戴可以問我,講兩句話很難嗎?” 甜喜委屈地捂著腦袋。 講話當然不難,難的是心里的感受,最直接的想法,一瞬間的喜怒哀樂,有關于身體的本能反應,種種一切,她全都不會表達。 從來沒有人問過她,也沒有人在乎過。她知道自己不正常又能怎么樣,她根本沒有辦法。 心頭復雜的情緒一擁而至,甜喜的眼眶瞬間發紅,極小聲地嘟囔:“……對不起?!?/br> “怎么又說對不起,對不起什么?” “……不知道?!?/br> 賀召真是哭笑不得,嘆了口氣:“上車吧?!?/br> 她垂頭,吸了吸鼻子,笨拙地爬上后座。 “坐穩了?!?/br> 她攥緊他的衣擺。 “抱緊點,就像剛才來的時候那樣,不然把你門牙摔掉了我可不包賠?!?/br> 她伸手環抱住他的腰。 “走了?!?/br> 一聲令下,摩托車叫囂著啟程,向著他們此夜共同的家。 那天晚上甜喜第一次意識到云州的夏夜很美。 泛過深邃無垠的黑色海浪,他們疾馳過跨海大橋,橋上暖橘色的燈光猶如天地間孤獨飄蕩的塵埃,遙遙相映著遠處城市繁華的夜景。 她感受著自由的風,燥熱中裹挾著海的冰涼。 仰頭時大地拋之身后,迎面燦爛的蒼穹近在咫尺,仿佛一躍就能墜入萬里星河中肆意徜徉。 隔著頭盔,她的腦袋靠在他的后背。 愣愣地望著夜空很久過后,她突然說:“生日快樂?!?/br> 賀召沒聽清:“什么?” 剛才在醫院的時候,她無意間聽那些朋友說今天是賀召的十九歲生日。 她不明白為什么大家都沒有表示,好像這事兒并不重要,但即便她從沒經歷過,也知道壽星需要禮物和祝福。 抿著嘴巴,可惜她不好意思再說一遍了,只是更加抱緊了他。 就姑且把擁抱算作禮物吧。 第03章 撲倒 望海大廈21層,總經理辦公室。 賀召守著手里一頁沒動的文件,注意力全在小方發來的照片上。他很確定自己不認識這個跟甜喜共進午餐的男人,想讓小方直接去調查,又怕甜喜知道了會不高興,猶豫半天,結果就是什么都沒說。 很快,小方又發來了一條消息,說甜喜已經去學校了。 賀召看了一眼時間,邊往外走邊吩咐秘書:“叫滿爺來開會?!彪S后一個人拐進了會議室。 滿爺名叫廖滿滿,是賀召公司的合伙人,也是賀召的發小之一。他還有個雙胞胎jiejie叫廖盈盈,外號廖總。為了跟他姐區分,他從不準任何人喊他廖總,旁的叫什么都無所謂,哪怕是叫大名他也會爽快應下。 空著手推門進來,廖滿滿扯著嗓子就喊:“哎!昨晚叫你吃夜宵怎么不來?” 賀召雙手交疊在桌上,一臉嚴肅:“過來坐?!?/br> 廖滿滿毫不顧忌自己的形象,拖開椅子蹺起二郎腿:“瞅你這一臉苦相,出什么事兒了?” 賀召翻出葉斂青的照片推給他:“認識這個人嗎?” 廖滿滿往前探著身子,覷著眼搖搖頭:“沒見過?!?/br> “幫我打聽打聽,照片發你郵箱了?!?/br> “打聽他干嘛,要挖人找獵頭去?!?/br> “今天小方看到他跟阿甜一起吃午飯,我不太放心,怕他背景不干凈?!?/br> “什么?”廖滿滿瞪眼,“阿甜不是討厭男人么,到現在連跟我單獨坐一桌都不樂意,怎么可能跟他去吃飯?!?/br> “不止呢,阿甜昨晚還去夜店喝酒……以前她從不喜歡那種人多又嘈雜的地方?!?/br> “真的假的,”廖滿滿說著竟然樂了,“哈,meimei這是談戀愛了?” “……談不談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個男人來路不明,萬一心懷不軌,必須及時止損?!?/br> 廖滿滿拿起手機仔細端詳:“不至于吧,談個戀愛而已,如果這男的能讓阿甜做出正向改變也是好事啊?!?/br> “好?” 賀召可不認同,一把奪回手機:“她不需要這種會讓她不舒服的改變?!?/br> 廖滿滿挑眉,大大咧咧地向后倚著椅背:“話別說太滿,我看不是她不需要,是你這個妹控占有欲發作了吧?!?/br> 賀召斜睨他一眼:“你懂什么,談戀愛只會浪費青春。阿甜那么聰明,應該把時間用來……” “好——好——學——習!”廖滿滿拖著怪腔接話,“得了吧,咱倆當年就不是什么愛學習的人,你現在整天讓她學習學習,也太強人所難了。人家大學生都是愛玩愛自由的?!?/br> “……我又沒讓她一直學習?!?/br> “說真的,別怪哥們沒提醒你,凡事都得有個度。就算你對她再好,你倆又沒有血緣關系,也不在一個戶口本上,萬一哪天她不樂意了,直接跟你一刀兩斷,我看你怎么辦?!?/br> 賀召眸色微顫,面上波瀾不驚:“你想太多?!?/br> “嘁,你絕對會當場發瘋把她扛回家,不服打個賭?” “你是老賭鬼,不跟你賭?!辟R召不承認也不否認,自顧自地起身離開。 等甜喜大學畢業成了優秀的高材生,“一刀兩斷”或許是早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