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愛期 第17節
她知道蔣家的南盛集團財勢非比尋常,但?無法確定,她把支票數額全部填滿, 蔣延會不會真的給她這么多錢。 10個億,這不是鬧著玩的。 10億元, 把全國圈養的大熊貓包下來都?沒問題。 之前去大熊貓基地時, 聽工作人員說?, 國內現在圈養的大熊貓也就500多只。10個億, 完全夠認養全國現存圈養的大熊貓了。當然,前提是政府官方同意的話。 她真有10個億, 還用得著每天催蔣獻給錢嗎。 什?么蔣家的分手費, 到時候她直接反向給蔣獻分手費,給他一個億, 叫他別纏著自己。自己留下九個億, 大別墅住著,勞斯萊斯、法拉利、邁巴赫每天換著開。給村里修座懸索橋都?沒問題。 施璟一顆心?懸在半空中, 上下難定,試探、期待、惶恐地看著蔣延。 想要試探, 按照南盛集團的財力,是否真能一擲千金,拿出十億元當分手費;暗自期待,這驚天餡餅砸到自己頭上,她該怎么接;又惶恐不定,怕其?中有詐。 蔣延手背青筋微凸,指尖輕點桌面?,盡力維持自己的儒雅隨和??季康男σ鈯檴檨磉t勾在嘴邊,凈白俊臉覆了層處變不驚的得體。 原本在他的打算里,是給施璟五千萬,外加之前談過的那套1.4億的別墅,這是他定好的最高價格。 不料施璟出其?不意,在支票上填滿了9,這叫他猝不及防——這人是真敢填啊。 蔣延不動聲色扶了一下眼鏡,疏離冷冽的眼眸透著精明,放松了肩頭,稍微往前躬身,拿過支票看了看,笑道:“怎么想的,全部填的9?!?/br> 施璟不太高興,從蔣延的怪里怪氣中,大致能猜到這筆錢是拿不到了,語氣再沒之前那么殷切,甚至有點責備的意味:“不是你讓我隨便?填的嗎?” 蔣延后知?后覺地笑,笑聲清亮,“對,是我讓你隨便?填的?!?/br> “所以你能給我這么多錢嗎?”施璟瞳仁重新放光,抱了點毫末的希望。 “這么說?吧,10億的現金,現在讓我直接轉給你,這還是有些困難?!彼酒鹕?,從自己的位置走出來,站到施璟身后,不著痕跡將手搭在她椅子的靠背。 字句清晰接著道:“不會有哪個人直接將10億現金白白存入銀行,我的身價不止10億,但?這里頭涉及到投資、房產、股權之類?!?/br> 施璟感?到他身上渾然天成的壓迫感?,連他身上清爽的雪松香水味,都?有沉郁的刻薄。為了轉移注意力,她挑起桌上的支票把玩,裝得滿不在乎。 “跟我有什?么關系,反正你又不給我錢?!?/br> “施璟,你把錢想得太簡單了,我問你,如果我現在給你十億,你要怎么處置這筆錢?”蔣延俯身,朝她湊近了些。 “放在卡里,然后一直玩咯?!彼裏o所謂道。 蔣延看她立體漂亮的側臉,道:“如果你一直把錢存在銀行,遇上通貨膨脹,財產只會縮水。但?如果你拿去投資,錢就能生錢,你今年有十億,明年就有可能有十五億,甚至翻倍?!?/br> 施璟素來花錢都?是直接利落地花,什?么固定產流動產,股票基金的,她一點也不感?興趣,直截了當道:“別跟我繞這些圈子,我笨,聽不懂,你就說?,這支票能不能給我兌現?” “非常抱歉,不能一下子給你轉十億?!彼麖目诖锶〕鲆粡埧?,放到施璟面?前,“不過我可以給你這個,黑金卡,之前你見過的,可以拿去隨便?刷?!?/br> 施璟拿起卡看了看,去瑞士滑雪時,蔣延給了她這張卡。后來回?國后,蔣獻吃醋,又把這張卡拿回?去還給他哥了。 “用這張卡當分手費?”施璟問道。 她其?實?覺得不太劃算,這種卡她可以無限刷,但?只能用于吃喝玩樂的消費,不能轉賬到另外的卡,如果想取現金,還先和銀行申請。重要的一點,如果蔣延不想讓她消費了,可以隨時把卡凍結。 把卡凍結,這不就是拿捏住自己的命脈嗎。 施璟不情愿讓人拿捏自己,花個錢還得受制于人,束手束腳花得不痛快,那還不如繼續壓榨蔣獻。 雖然每次向蔣獻討債,他都?支支吾吾,但?最后還是乖乖交錢。 當初她要在市中心?買大平層,蔣獻躺在床上說?沒錢,最后還是東拼西湊買了;她要買法拉利,蔣獻怨天怨地,第?二天還是把他自己的奔馳賣了,給她買法拉利;她要買勞斯萊斯,蔣獻口口聲聲說?沒錢,還是去找蔣延要股東分紅來買了。 這么相比之下,施璟覺得蔣獻的價值,比黑金卡要大。黑金卡可能會被凍結,但?蔣獻的價值取之不盡。 蔣延繼續拋出誘餌:“除了這張卡,還有那套1.4億元的別墅,以及南盛集團1%的股份?!?/br> “才1%?”施璟面?露鄙夷,果然蔣家的摳門是一脈相承的,給個分手費拖拖拉拉,談半天沒談攏,最后還弄個股份出來,還只是1%。 蔣延又笑起來,手依舊搭在她座椅靠背上。 “這么跟你說?吧,按照南盛集團現在總市值,你要是現在拿1%的股份拋售,差不多能套現40億。如果你把這1%的股份留在手里,光按我們集團上半年的股東利潤分賬,你躺著就能拿8千萬?!?/br> 被蔣延這么一說?,施璟又搖擺不定,扭頭看向蔣延的臉,“那個,我能不能先回?家和蔣獻商量一下?” “給你黑金卡、別墅、股份,這是分手費,你要是還回?去和蔣獻商量,你們這手還能分得了嗎?” 施璟蹙眉,沉思半晌覺得不對勁兒。 “黑金卡你有權限凍結,別墅你說?是贈予,但?還是不太靠譜。至于公司的股份,你是集團的老板,萬一你從中做手腳不給我分紅,我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嗯?意思你還是不愿意和蔣獻分手?”蔣延俯身低頭,和她有個淺短的對視。 施璟直直盯著蔣延的眼睛,忽然明白了,“這不對啊,怎么到頭來,好像變成你養我了。你讓我和蔣獻分手,還給我公司股份,那我和他以后不是更加扯不清了嗎?” 蔣延直了身,垂眸迫視她,“以后和蔣獻扯不清的,不是你和蔣獻,而是,你和我?!焙竺?三個字,像含了把軟鉤,稍縱即逝在施璟心?上撓了下。 她想起蔣獻說?過的,蔣延喜歡她,徑直開口問:“哥,你是不是喜歡我?” 蔣延不否認。 施璟羞于和他對視,別開臉,莫名其?妙打了個寒顫。 心?里暗暗得意,她先前以為自己這花錢如流水的缺德性子,沒幾個人受得了,也就只有蔣獻愿意縱容她?,F在,蔣延也喜歡她—— 也不知?道該說?這兄弟倆是天生的勞碌命,還是說?她是天生的富貴命,金錢這是自己長腳了,跑上門來粘著她。 見她還有所猶豫,蔣延不再掩藏,直盯她清亮明眸,薄唇輕啟,“施璟,離開蔣獻,以后花我的錢?!?/br> “你是想和我在一起?”施璟不會打啞語,一定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嗯,或許我們可以試試談個戀愛?!彼终寰渥玫卣f?,臉上依舊冷傲。 施璟好像被他的眼神鎖住,說?話總是不自覺盯著他看,脊背發?僵,抿了抿嘴唇問道:“那如果我不和你談戀愛,你還給我花錢嗎?” “你說?呢?” “我不知?道?!笔┉Z手指扣著桌沿,執拗又頑劣,莫名其?妙道,“之前蔣獻和我說?,萬一有一天我和他分手了,他也會繼續給我錢?!?/br> 她站起來,將椅子往后推了推,兩只手無規律地比劃了下,邏輯不太通順地跟蔣延講道理。 “你知?不知?道,蔣獻給我花錢,不是因為我是他女朋友,他才給我花的。只是因為我是我,所以他才給我錢?!?/br> 她不知?道該怎么形容自己和蔣獻之間怪誕的養育關系,煩躁地抓了一把頭發?,再次對上蔣延的目光,試圖讓他明白自己的話。 “如果我跟你談戀愛了,你才給我錢花,那叫包養。但?蔣獻沒有包養我,他只是養著我,就算我不跟他在一起了,他還繼續給我錢的?!彼逼饋?,面?頰在迅速發?燙,“你能明白我說?的話嗎?” 蔣延捋順邏輯,點點頭,“明白,你的意思是他只是養著你,不是包養你?!?/br> 桌面?的18k鍍銠黃金鋼筆不知?怎么,倏忽滾落在地。 蔣延彎腰撿起鋼筆,穩穩當當放回?桌面?原位,又對施璟的說?法存疑,道:“施璟,你確定蔣獻對你,真的不是包養嗎?” 施璟急于辯解,耳朵又熱了,“不是,不是包養,就是養,跟我爸爸mama養我一樣?!?/br> 蔣延:“不可能的,沒有誰會像父母一樣養著另一個人。你可以試試看,如果你和他分手了,他還會不會給你花錢,你和別人在一起了,他會不會繼續養你?!?/br> “不是的,才不是包養?!笔┉Z覺得包養這個詞難聽,拿起自己的手提包,繞開他就要出門去。 “施璟,這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認,蔣獻就是在包養你。我跟你打個賭,如果你跟他分手,他還愿意給你花錢的話,我把這十個億給你?!彼砥鹛顫M9的支票,兩指夾著對她揚了揚。 施璟走路時腳底像被燙著了,步履慌亂無律。她不自覺地自我安慰,固執己見,自言自語嘀咕了句,“才不是包養呢?!?/br> 離開南盛集團總部大樓,開著勞斯萊斯來到步行街。 已經四月份了,太陽高踞頂空,江州市的春天熱得迅速,艷陽照得街道樹的葉片像漂了一層油,潤著滑膩的綠光。 施璟還沒買/春裝,穿的還是冬季毛衣,熱得她臉上蒙了層暖潮。 她每個季節都?要買新衣服,去年的從不會重復穿,基本上都?讓蔣獻拿去捐了。不過也不排除,蔣獻偷偷拿去當二手貨賣了,給自己存私房錢。 來到迪奧品牌專購店,買了一件白色羊毛混紡針織開衫,兩萬六千元;一套山羊絨米色長袖兩件套,五萬三千元;一件蕾絲面?料半身裙,一萬七千元...... 買了衣服,總得買鞋子,春天有春天的鞋子;還得再買首飾,春裝該搭配春裝的飾品。逛了兩小時,發?覺蔣獻進組前給她那張三十萬的卡,都?不夠刷了。 她在店里,等著付款一對18k金珍珠母貝耳環,需要九萬二,發?覺卡余額不足,服務員面?帶職業笑容,把卡還給她,“女士,這張卡余額不足呢?!?/br> 施璟拿過卡看了看,“等一下啊?!?/br> 她找出手機給蔣獻打電話,打了兩次都?是無人接聽。她氣急敗壞,臊紅了臉,繼續打,第?四次時對方終于接了。但?對方不是蔣獻,而是蔣獻的經紀人齊溫。 齊溫道:“蔣獻還在拍戲,有段在水里的武打戲,在水里還沒上來,有事嗎?” “我,我......”施璟躊躇著,不好意思表露自己的困境,堅持道,“接個電話也不行嗎,你把手機給他,說?我有事找他?!?/br> “你找他什?么事?” 施璟瞥了一眼店員,往旁邊挪了幾步,“你別管,你讓接電話,我有十萬火急的事兒?!?/br> “要錢?”自從蔣獻進娛樂圈后,齊溫就帶著蔣獻,他一直知?道施璟的存在,也知?道蔣獻進娛樂圈是為了賺錢給施璟花,也知?根知?底施璟吞金獸的作風。 “不是要錢,你別問了,快把手機給他?!笔┉Z著急地催。 “等會兒?!?/br> 手機那頭傳來稀稀疏疏的響聲,又有水花相撞的嘩啦聲。 俄頃,聽筒傳來蔣獻的聲音,他似乎很累,聲音都?是虛的,還顧及著不敢讓人聽到,壓著音量,“寶貝兒,怎么了?” “你在干什?么?”施璟問。 “拍戲啊,還能干嘛?” 施璟嘴唇動了動,默了十幾秒,在蔣獻即將問話時,她才開口不太熟練地關心?:“你拍戲累嗎?” 蔣獻受寵若驚,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抑制不住笑聲,“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啊,包養了你這么多年,你這個白眼狼總算是良心?發?現,學?會心?疼人了啊。沒事兒,不累,一點兒也不累?!?/br> 只是逗笑的一句話,卻?直刺施璟朦朧的獨立感?。 她當即紅了眼睛,淚水在眼眶打轉,豆大的淚珠直接砸落。緊咬嘴唇望了一眼店員,羞于在店里情緒失控。 于是徑直跑出店外,一下便?哭了,哭腔沒由?來的兇猛,“你道歉,蔣獻,你給我道歉!” 蔣獻在手機那頭慌了,“寶寶,怎么了,怎么哭了,到底怎么回?事?” “我不是被你包養的,你說?錯話了,我才沒有被包養,你快給我道歉?!彼桓以诖蠼稚峡薜眠^分,強壓住沖撞的楚楚委屈,肩頭可見地顫栗。 第19章 平時她語氣一不對, 蔣獻本能就要道歉。 更別說,現在聽著她紆郁難釋的悲腔,一瞬間就觸痛了他, 五臟六腑被她哭聲的利器穿透, 指尖都在抖, “怎么?哭了, 是老公不好,好?,聽你的,給你道歉,對不起??!?/br> 施璟在那頭頓字頓句重復:“不是包養,才不是包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