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救贖之道
“哈……” 你終于能休息了。你滾進被子里,烏利爾那副樣子……有空還是拜托瑟西給他上一下性教育課堂。 剛想安詳閉上眼,一個活潑的聲音在你耳邊響起:“為什么把他趕走了?” 你翻過身,蒂尼特眨巴著他那雙華光瀲滟的眸子對你說:“剛才氛圍不是挺好的嗎?干嘛不就此把他吃掉?” “……” 你一拳打過去,卻撲了個空,拳頭穿過了他的身體,蒂尼特哈哈一笑:“這是投影而已,我的靈魂在神殿里呢?!?/br> “……” 剛剛分別,他又湊到了你面前……你再次克制自己打量他下面的目光。而且又沒穿衣服。 “想看的話可以隨便看哦?!彼l現了你的逼退,更大方地把那健美的身體線條顯露出來,那胸前的兩點茱萸幾乎就要印在你臉上了。鮮艷而透亮的櫻桃色,綴在奶油般細膩雪白的肌膚上,不管是那種聯想都讓人口齒生津。 你咽了口水,把自己的神智拉了回來:“我要休息了,你還過來干嘛?!?/br> “因為那個大狗一樣的男人湊到你身邊了嘛~”蒂尼特趴在床鋪上,支著下巴,昂起的頭顱繃緊他背部的肌rou,起伏的膩浪堆云砌雪般向你涌來,純白色的長發落在你指尖,即便他此刻是虛影,你也錯覺般感受到涼意。 “還以為又能有饗祭享用呢~真吝嗇,親愛的?!钡倌崽乩@著頭發的一綹在指尖打轉:“你多獻給我快感,我才能恢復……不?!彼蝗恢棺×嗽掝^,一瞬間里似乎忘了自己該說什么,像是凝望著深沉大霧的旅人。 但片刻之后,那兀自出現的沉重就閃爍不見了,他思索著補上后半句話:“我只是想要更多的激情……我好餓。時間把我的神力都奪走了,我的身體里空空蕩蕩的,我需要……”他挑了個詞:“快樂?!?/br> 他根本沒發現。你扯了扯嘴角不應答。他要你做的這些事,本質只是為了他自己,卻連給你報酬的態度也沒有。但你太累了,沒精力再反駁他,任他說下去。 見你不說話,蒂尼特疑惑地問:“你為什么這么抵觸性愛?這是多美好的一件事,上天賜予人的慈悲的眷顧?!彼麚u擺著線條優美的小腿,像個花園里天真無邪的少年,自顧自地說:“不管你是男人、女人,罪人還是圣人,最高貴的國王和泥溝里的賤民一樣都可以平等地高潮,世事再艱難、哪怕明天就會迎來死亡,性愛也會給你帶來愉快,任誰都能從中獲得幸福。這難道不是最終的救贖之道嗎?” 他望著天花板,再次虔誠地重復了一遍:“這應該就是救贖之道了?!?/br> 蒂尼特身邊傳來你平穩的呼吸聲。他看了一眼熟睡的你,輕笑了一聲,手指輕飄飄地撫過你的頭發,看著自己的虛影穿過那綹漆黑的發絲。 “……” 他離開了。 在你深陷夢鄉之時,艾倫提著行李,步履匆匆,在小巷之間穿梭。 位于鎮子西南方向,貧民們的聚居區,陰暗的道路上污水四溢。但這位魔法師卻絲毫不介意,他的靴子踏過潮濕的石板,在一扇緊閉的鐵門前停下。 門邊掛著一頁吱呀作響的木牌,斑駁的表面寫著很難辨別的幾個字:“白月亮酒館?!?/br> 他推開了門,里面是破舊的酒館,沒有搭理醉醺醺的侍從,他徑直向吧臺后的房間走去。只是轉了幾個彎,裝潢就突然變了模樣,氣派的舊式典雅走廊上點著暖黃的燈燭,潔白的玻璃燈罩像顆珍珠那樣閃爍著。魔法師對這樣的場景見怪不怪,他往前繼續走,盡頭有兩位閉目的侍從在等待,他們輕盈地取走艾倫的手提包和他的斗篷,并繼續幫他褪去了身上的所有衣服。 他只剩下一副軀體干凈地站在門前,而門打開了,木質的階梯向下延伸,似乎通往不可視的幽暗。 魔法師走下臺階。 一只潔白的羊蹄落在了木板上。 “嗒、嗒嗒、嗒嗒嗒嗒?!?/br> 仿佛一團云朵降落下來,四只羊蹄的半身人少年向下走去,他的秀發如一朵朵白玫瑰打著轉,無色的眼睫毛下,一雙含笑的紫色眼眸正盯著樓梯盡頭房間中的眾人。 “我回來了?!彼_口,房間里裝扮奇異的男人女人,都看向他。真正的吧臺邊,一個發尾燒著火焰的女人第一個開口:“洛爾夫什米亞,你的任務完成了?” “多貢jiejie?!睗嵃椎男⊙驌崦约旱哪橆a,優雅地踱步到她身邊:“您為什么這么執著地叫我的全名呢?我是您的米亞,請這么稱呼我吧?!?/br> “……”多貢對此避而不談,她為小羊端來一杯烈酒:“看來你對這次的皮囊不是很滿意,一回來就立刻脫掉了?!?/br> 米亞真誠地將酒一飲而盡,濕潤的嘴唇被細長的舌舔舐過,更顯得他身上那股香味迷離,屋內火燭煌煌。 “是啊……年長的人類,兩只腳行走,還是個濫好人。扮演這樣的角色,我都無聊得要睡著了……”他嘆了口氣,放下杯子說:“任務暫時沒有進展。古神遺物找到了,但它又失蹤了。與其讓我費心尋找解決方法,還不如他們自己先做些眉目出來。比起用心栽培,我還是喜歡直接摘下碩果。我之后再去追查?!毙⊙蜉p輕笑了,說:“再來一杯?!?/br> “我知道了?!倍嘭曈侄顺鲆槐苼?,吩咐吧臺后的女傭:“茉莉,你去做一下任務更新?!?/br> 有著鋼鐵面龐的傭人點了點頭,她向外移動——用的是機械滾輪。 房間里恢復了些竊竊私語。一些目光渴望地打量這只純白無暇的小羊,他微微擺動的短小羊尾吸引了大多數人的注意力。 米亞并不在乎?;蛘哒f,他享受這樣的目光,身為夢魘的一員,他已經習慣了被渴求、被注視、被幻想,被別人的目光拆得四分五裂。 “對那位手持鐵錘神明的謀逆……已經近在咫尺了。伽利大人為此已經做了太多的夢,眼下這件事才最要緊,蒂尼特愛洛發的遺物與之相比,不值一提?!泵讈啌u晃著酒杯,滿懷期待地喝下酒:“謀取神明之日……要再度到來了?!?/br> 他呵呵笑起來,無人應答。多貢指著他裸露的上半身:“在那之前去穿件衣服吧?!彼靥藕托「拱氡谎蛎趽踔?,但畢竟還是人類的身體。 “……好的?!?/br> 他依言離開,遺憾地結束了展露在眾人面前的時光,踩上魔法陣,他來到了自己的據點,門口的畫布已等候他多時,他拿起畫筆隨手勾勒幾筆,艾倫的形象便躍然紙上。 他滿意地將畫扯下,向上一扔。 那張紙飄蕩著飛去,在高聳的塔中盤旋而上,經過層層迭迭的同伴們——如同畫作展覽般排列在塔中的紙張上,畫著嬌俏可人的少女、白發蒼蒼的老人、氣宇軒揚的貴族男人、手持風車的牧民小孩……無數張不同的臉,像演員般沉睡在這寂靜的塔里,無數雙眼睛,注視著那新來到的白鴿飛翔。 那張畫著艾倫的紙,已經消失在上空看不到盡頭的黑暗中了。 米亞,現存最長壽、為數不多熬過三百年大混戰的夢魘長老*。他倒在那些面皮的注視中央,面帶紅暈地閉上了眼,低語回蕩在孤寂的塔中: “傲慢的神啊……你終將墜落?!?/br> —— *夢魘為惡魔種,因此裝扮成艾倫的米亞被蒂尼特稱為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