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1982開始的趕山生涯 第729節
趁著這功夫,幾人找出白大褂做的偽裝服穿上,給元寶幾條狗子和大蔥它們幾匹鄂倫春馬也都穿上,然后燒了個火堆,一邊烤著一邊等下雪。 這一等又等了大半個小時,雪終于下了。 大雪隨著呼嘯的寒風打著旋地飛落,擦過臉龐都有種被針尖劃過的感覺。林木上、地上的積雪也被大風刮起來,和空中的碎雪攪成一團,轉著圈地狂舞。 只是片刻功夫,到處都變得迷迷蒙蒙。 風一下子大得不得了,聲嘶力竭,令人害怕。 彌漫的大雪,橫沖直撞,夷平了溝壑,半人多高的小樹枝被風吹雪壓得只露出梢頭,就連人,想要頂著那么大的風雪走路,都需要把身體前傾十五度,彎著腰才能邁開步子。暖和的狍皮獵裝,此時給人的感覺,像是只穿了一件襯衣似的。 凜冽的寒風一陣陣撲來,使人睜不開眼,透不過氣,好像有誰在揮舞著鞭子,不停地抽打在身上一樣。 要命的時刻,也是過江的最好時機。 “走!” 呂律大聲喊了一句,跳上爬犁,緊緊抓著扶手穩住身形,趕著大蔥,領頭順著山溝朝著江邊趕去。 這本就是一條匯入江里的河溝谷地,水流早已經被封凍,行走起來很是平整,速度也可以走得很快。 哪怕隔著三道山梁,順著彎彎曲曲的河流,也不過二十來分鐘就到了江畔。 呂律用手擋住飛雪,四下張望,看不出什么異常,當即一抖韁繩,趕著大蔥,以更快的速度沖上江面,百多米寬的距離,很快成功越過。 和上次一樣,沒有遇到任何阻礙。 沒有絲毫停留,幾人立刻扎入山林,過了鐵路,繼續朝騰達方向趕。 直到下午三點左右,已經深入山里三四十里地,幾人才趕忙找了背風的地方停下來,三個多小時的時間,風雪依舊沒停,原本只有十多厘米厚的雪層,現在一腳踩下去,都快能沒到膝蓋了。 在這樣的風雪下,那些爬犁痕跡,也不過短短三五分鐘的時間,就消失的干干凈凈,再也看不出來。 呂律等人都冷得有些受不了。 進來那么遠的距離,足夠安全,現在取暖才是最要緊的,不然的話,人都得凍傷。 再看看馬匹和狗子,包括幾人身上、迎風的一面,都糊上了厚厚的一層雪,都被冷得止不住地發抖。 五人各有分工,張韶峰和梁康波忙著撿拾柴火,呂律、趙永柯和雷蒙則是忙著砍樺樹把撮羅子給盡快夾起來,好有個擋風避雪的地方。 通力合作下,忙活了二十多分鐘,撮羅子的架子搭起來,狍皮鋪在上面,繩索一圈圈捆緊,緊跟著,張韶峰和梁康波也找來樺樹皮,將火攏著。 抓著雪將手臉搓暖和了,抖落身上的積雪,把狗子和馬匹身上糊著的雪也給簡單清理后,幾人這才鉆進撮羅子里面烤火取暖。 這場大煙泡持續的時間很長,天黑了都還沒止住,只是雪下得小了一些。估計等著風停下來,得到半夜。 晚上的時候,幾人用吊在火上的銻鍋,煮了餃子吃過,又熬了苞米粥,稍微加些鹽面讓元寶它們吃飽,取了苞米和黑豆,也加量地讓幾匹鄂倫春馬多吃上一些。 哪怕它們都挺耐寒,也是需要足夠的能量供應的。 事情忙完,輪流著守夜,到了第二天天亮的時候,幾人鉆出來看了下,大雪沒過了膝蓋,天空依然陰霾,但風好歹止住了。 元寶朝著遠處叫了一聲,幾人順著方向看過去,見是一只小狍子,艱難地在雪地上撲騰。 呂律抬起半自動,透過瞄準鏡朝著周邊掃視一眼,見還有幾只狍子在林子中采食灌木叢枝頭尖稍,而那只小狍子,腦袋上被糊上厚厚的雪,估計連眼睛都被糊上冰上了,顯得很沉重的樣子,一直循著狍子的叫聲到處跌跌撞撞,但還是在偏離方向。 呂律將槍上了保險,插回槍套里,往腳上套上木馬,撐著滑雪杖,朝著那只狍子滑了過去。 林子中那些狍子,見有人靠近,立刻轉身飛逃,只是跑出去二三十米就又站住,朝著靠近的呂律張望。 小狍子也覺察到有人靠近,忙著逃竄。 只是雪層太深,它在雪地上一跳一陷,也是相當艱難,跑不了多遠就被呂律給追上,一把抱住脖子,無論它如何掙扎,都跑不了。 元寶它們和張韶峰等人也靠了過來,看著這小狍子的腦袋,腦袋上糊著的雪,都成了冰殼子,有七八斤那么大的一團。 “被凍成這樣,這冰球怕是只會越來越大,照這樣下去,這小狍子活不了?!睆埳胤逍÷暤卣f了一句。 “死了可惜,幫忙把這冰殼給敲碎!” 呂律讓幾條狗子安靜下來,將小狍子在雪地上按住。 張韶峰上前,用侵刀刀背將冰殼子敲碎,一塊塊扒拉下來,連著毛都被扯下不少。 小狍子像是知道有人在救護它一樣,掙扎幾下后,也就乖乖躺著了。 直到糊在腦袋上的冰殼子被弄完,呂律才放開它,看著它朝著還站在林子里朝幾人張望的炮群跑過去。 呂律站起身來,長長舒了口氣:“弄飯吃吧,吃飽了咱們抓緊時間打獵,那么大的風雪,很多野物也都被折騰得夠嗆,雪又下那么深,正是好捕獵的時候,咱們沿途打,一邊打一邊去找蘇馬羅科夫,等到了他那兒,應該也有不少獵獲了?!?/br> 幾人紛紛點頭,折返回撮羅子里面,開始化雪煮水餃,在火邊烤粘豆包。 吃飽喝足后,又一人灌下半碗熊油后,給馬匹喂了些苞米,然后收拾行李裝爬犁上,開始轉向東邊,深入外興安嶺。 沒走多遠,幾人就看到了過來后的第一只獵物,是一只猞猁,很警覺地第一時間發現呂律等人,在林間雪地上奔逃,距離太遠了些,呂律當即朝著幾只狗子發出追擊命令,一群狗子立馬跟著狂追過去,呂律和趙永柯、張韶峰也踩著滑雪板跟上。 雪太深的緣故,哪怕猞猁有著大巴掌,在雪地上也陷得厲害,被幾條同樣奔行顯得有些困難但很勇猛的狗子一追攆,沒跑多遠,就跳到一棵樺樹枝頭上蹲著,朝著下方張望,被最先趕到的張韶峰一槍解決。 轉眼間,四天時間過去了,爬犁上裝著的赤狐、雪狐、銀鼠、黃皮子、獾子、熊瞎子、水狗子、紫貂等東西越來越多,rou不好的,只取皮毛,rou好的,還是留下裝爬犁上。 只是當他們再次經過鄂倫春人阿什庫家所在的地方時,有些傻眼了。 阿什庫家的木刻楞不見了,呂律到地方去看了下,發現是被燒毀的。 再看看那些開墾出的田地,也已經荒廢,不知道人去了哪里。 眼下的情形,肯定是遭遇到什么變故,總感覺遇上的不是啥好事兒。 呂律等人也無從猜測,原本還想著把這些rou留給他們家…… rou帶不回大荒,放在爬犁上帶著,也是累贅,只能是留下一些鹿rou、熊掌啥的,其余的扔了,幾人繼續踏上狩獵的路子。 就這樣,又過了兩天,已經臨近蘇馬羅科夫的釀酒場。 幾人簡單商量,沒有立刻靠近。 讓張韶峰、雷蒙和梁康波三人守著車子,呂律和趙永柯兩人,領著元寶它們小心地靠過去,得先看看情況再說。 時隔一年的時間,誰也不知道會有怎樣的變故。 阿什庫家沒了,蘇馬羅科夫的釀酒廠也沒了或是易主什么的,都有可能,要是情況發生變化,就得小心了,貿然闖進去,那跟跳進個陷阱沒啥區別,生死難料。 兩人貓著腰,小心地穿行在林間,有元寶他們指引,輕易將在周邊巡護的哨位避開,來到酒廠的湖邊。 讓狗子們趴下,兩人則借著湖邊的灌木叢隱藏著身形,呂律抬起半自動,透過瞄準鏡打量著對面。 整體上,整個釀酒場和去年差不多,只是規模擴大了不少,屋舍上面的煙囪里,煙氣騰騰,里邊有不少人在各處穿行,一片忙碌的樣子。 而就在湖邊,搭起的木板平臺上,穿著匹毛大衣的蘇馬羅科夫,正在湖邊釣魚。 沒有易主,人也還在。 呂律想了下,借著林木遮掩,讓趙永柯在這里提防著,元寶它們也被留下,他悄悄地朝著蘇馬羅科夫靠了過去。 小心繞過幾個守衛,在距離十來米的時候,呂律這才徑直走了過去。 一個優秀的獵人,那是知道如何瞞過敏銳的獵物的,每一個都是潛行的高手,這點事情,還難不住呂律。 呂律的突然出現,將跟在蘇馬羅科夫身后的兩個粗壯的毛子給嚇了一跳,立馬拔槍指著呂律,大吼大叫起來。 蘇馬羅也是丟下魚竿,蹭地一下就站了起來,待看清楚是呂律后,蘇馬羅科夫頓時笑了:“朋友,我早就在想著,你為什么到現在都還沒有來……終于等到你了!” 第850章 斗獸場? “過來也有六七天了,一路打著獵,還指望著到你這里出售皮毛呢,又怎會不來。只是過來的時候,看到上次跟我們一起來的那個埃文基人的家都沒了,我還想著,是不是出了變故。 你也知道,我這事兒不敢讓人知道,所以先來看看,你這里有沒有問題。 貿然來訪,抱歉!” 呂律剛才可是親眼看著蘇馬羅科夫是真的被嚇得抖了一下。 蘇馬羅科夫很謹慎,不然也不會在周邊設置那么多哨位,就連隨行都有保鏢。 這樣突然的出現,很有可能會被認為是一種挑釁,所以呂律也及時道歉。 “咱們上次就說過,已經是朋友了,這么不放心我?” 蘇馬羅科夫揮了揮手,讓兩個下屬把槍收起來。 他徑直走到呂律旁邊,沖著呂律就是一個熊抱,全然不顧呂律穿著的是這十來天摸爬滾打弄得臟兮兮的獵裝:“跟你開個玩笑,是該謹慎點。不過,我把你當朋友了,那就是朋友,按大荒里的說法,我可是很講義氣的人?!?/br> 頓了頓,他松開呂律,上下打量一番,接著問道:“朋友,答應我的禮物呢?” “這事兒,我可一直記在心里,這次,給你弄了個大家伙過來……希望你會喜歡?!?/br> “大家伙,是什么?一定會是個驚喜!” “你稍等,我去把我的同伴們叫來!” “我跟你一起去……” 呂律也知道,蘇馬羅科夫此舉,也是為了打消呂律的疑慮。 兩人一起并肩朝著趙永柯所在的位置走去。 “禁酒令一下,你這釀酒廠的生意肯定很好,規模擴大了很多?!?/br> “生意是沒問題,只是麻煩也不少,幸好我這里夠隱蔽,防守的也不錯,關系打點好了,替我省了不少麻煩?!?/br> “你是非常有實力的人?!?/br> …… 兩人一邊聊著各自這一年的情況,會同趙永柯,然后找到雷蒙他們。 蘇馬羅科夫一看到張韶峰肩膀上站著,帶著眼罩的金雕,一臉不敢相信的問:“這是送給我的嗎?” “對,就是它,這可是大荒里最兇猛的金雕,無論是速度,還是捕獵能力,都是超強,是不折不扣的空中霸主,我覺得,它的氣質更適合你。怎么樣,喜歡嗎?” “喜歡,當然喜歡!太威武了,一看就覺得很厲害。我現在能不能摸它一下?” 蘇馬羅科夫顯得有些害怕。 金雕太過威猛,無論是一雙覆蓋著黃色鱗片的利爪,還是如彎刀般的喙,都僧冷如刀,哪怕只是一只大鳥,也有著自帶的那種攝人心魄的威勢,這是強勢生物由內到外散發的野性氣質。 “當然可以,它羽翼剛剛豐滿就被從窩里抓捕回來,已經馴養半年多了,現在,已經根據指令,成為一個捕獵的好幫手?!?/br> 聽到呂律這么說,蘇馬羅科夫這才小心地伸手摸了摸金雕的羽毛,又用指頭輕輕點了點金雕的腦袋,見金雕并沒有任何劇烈的反抗,才放下心來,沖著呂律笑道:“這個禮物,我很喜歡……對了,它能捕獵什么?” “打兔,攆狍子都不在話下,甚至跟狼也能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