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1982開始的趕山生涯 第721節
一大幫子人,早上草草吃過點早餐,就在獵場門口守著,無論是老外,還是溫志海他們,雙方都在關切著兩個獵人進山后的戰績。 投資合同的簽署和打獵,原本八竿子打不到一處的事情,卻偏偏要以這樣的方式來決定,讓溫志海有些無語,但主動權在別人手里,也不能不按著別人的意思來。 剛剛,托雷斯那邊,又送來兩只狍子,加上昨天的一只金錢豹、兩只馬鹿,這可是大收獲。 反觀呂律這邊,似乎啥動靜都沒有,別說這些大貨,就連野雞毛都沒見到一根。 很明顯的劣勢,尤其是看到投資團那幾個守在外邊洋洋得意的老外的嘴臉……溫志海怎能不急。 “小張啊……小呂打獵,真的很厲害嗎?” 溫志??粗鴱埳胤?,滿臉懷疑地問。 “這沒啥好懷疑的,不是厲害,是非常厲害,我們老五肯定沒問題?!辈淮龔埳胤寤卦?,一旁的趙永柯倒是先說了。言語中對呂律的實力相當肯定。 “那怎么什么都沒打到?”溫志海不放心地追問。 “他進場的時候不是特意問過鬼佬能不能用陷阱嗎,我估計,他現在應該在滿山遍野地設置陷阱,這是我們進山打獵最常用的手段,收獲一向比槍殺來得更有效,陷阱設置多了,那就相當于無時無刻不在狩獵,到時候一收撿回來,數量就多了?!睆埳胤褰忉尩?。 在一起打獵那么長時間,都是彼此了解的人,換作是張韶峰和趙永柯進山,那也是一樣的做法。 “可是,除了槍、狗和一把刀,什么獵具都沒帶啊,這怎么設陷阱?” 沒有接觸過獵人生活的溫志海有些想不明白。 “設陷阱可不一定非要用獵具,高明的獵人,什么東西到了手里邊,都能發揮意想不到的作用。就安心等著吧,我們老五在追蹤、陷阱、槍法上,都是我們幾個當中最好的,而且,還有很多本事,我們想都想不到。 就比如,有一次在大興安嶺打獵,碰到狼群圍攻牧民家羊圈里的牲口,夜里邊看不見,他就能想到用燒過的石頭和水制作瓦斯燈,那發出的光亮,能照亮半邊天,逆風翻盤,再有,百多米距離,槍槍精準…… 尤其是玩彈弓,也就是不讓帶那玩意兒,不然,不是我夸,憑借一把彈弓,槍都不用,他就有足夠的能耐打到比那鬼佬多的獵物?!?/br> 張韶峰夸夸其談,言語中一樣對呂律充滿自信:“放眼整個大荒,我就沒聽說過比他厲害的獵人。要不然,你以為我們每次進山打獵,去一趟每個人能分到幾萬塊錢,是咋來的,多少獵人打獵一輩子,到頭一場空,老五領著我們趕山,家庭農場辦得火旺,最窮的屯子,已經變成周邊最富裕的屯子了,日子過得不比城里差……有空到我們屯看看?” “等這事兒完了,一定過去看看……” 溫志海也聽得充滿興趣。 第840章 還算有點良心 比手臂略粗的樺樹搬彎,用樹皮擰成的繩索設套,固定在雪地上的機關上,一個吊套簡單成型。 在這片地方,呂律看到了猞猁和狐貍的腳印。 掉套是一種對付狐貍、猞猁、狼等一些動作敏捷,性情狡猾的獵物很好的方式,當然,繩子夠結實,彈力夠好,捕捉大一些的食草動物也能用。 只要獵物鉆入繩套,機關觸動,樺樹彈起,便能將它們懸吊在空中。 一路上,呂律也沒少用獵刀砍斷小樹,用石頭敲擊獵刀,將一米五六的樹樁劈開,配合穿了跳貓子rou的小棍制作成夾木,這東西,不僅僅能用來捕獵狼,對付狐貍、猞猁等也有很好。 追尋著鹿道,呂律還在林間設置了不少綁在樹干上,置于鹿群經過踩出的路徑上的套子,沒有鐵絲、油繩,他只能用更粗一些的樹皮擰成的繩子,結實程度,不亞于棕繩。 呂律甚至還在樺樹林子里,設置了連環套。沒有綱繩,他選擇用手臂粗的木棒,綁在樹與樹之間,又在木棒上根據鹿的大小懸上一個個繩套。 這些繩套圈口比較大,鹿群若是經過,腦袋自然穿入繩套中,只要往前走,被鹿自身帶著收緊,把自己套牢在里面,越掙越緊,把自己生生勒死。 呂律看著地上鹿群的腳印不少,所以直接布成連環套陣,形成四五十米長的一個區域。 他也在盤算著超前攔截一次,若是鹿群掉頭順著鹿道方向趕來,一次能捕獲不少。 為了晚上吃東西方便,呂律還專門在林子邊緣臨近河邊的地方,設置了撥楞桿子。 這是一種專門用于打鳥的簡單裝置,一般用于下雪以后,鳥雀無處覓食時。 在河邊找一片平坦寬敞的地方,掃出一片空地,借用小樹,在根腳部位橫綁著一根長棍,末端連上細繩拉,將長棍拉彎,設置敏銳的機關,只要有鳥落到這片地方搜食,觸動機關,長棍立馬橫掃而出,將措不及防的鳥類給抽死。 這機關原本是靠人隱藏起來,靠人有針對性地進行觸發擊打,不過,被梁康波改動變成鳥類自己觸發了,用這法子,在塔河那邊,打過不少飛龍,呂律也是在這里看到一群飛龍活動,才有意設置,他還順便在雪地上收集了一些草籽撒在清理出的空地上作為誘餌。 一天的時間,就這么悄然而過,呂律在周邊區域,根據獵物的不同,有針對性地設置了不少陷阱。 他不是在忙著砍木棒,就是在找藤條做繩子。 一天的時間,啥都沒打,全用在滿山遍野地設置陷阱這件事情上。 也只是在返回宿營地的時候,在河邊發現幾個水狗子捕魚透氣的冰洞,手持木棒等著,打了兩只水狗子,在坡上看到個獾子洞的時候,煙熏出幾只獾子,在元寶的配合下,一棒一個地敲死。 事情悄然進行著。 然而,第二天呂律去巡視這些陷阱的時候,反倒把自己嚇了一跳。 樺樹林子里布置連環套陣的地方,不出意外地,套到了整整六只梅花鹿,夾木夾了三只狐貍,還有一個夾木上夾著一只還在掙扎的猞猁。 獵場里沒有狼,呂律也不指望夾到這東西。 一些小繩套上,套住了幾只紫貂和黃皮子。 隨手布置的單套上,也有獵物上套,不過被掙脫,看蹄印,有馬鹿群從這地方跑過。 馬鹿的腳印很新鮮,梅花鹿已經都勒死了,鹿心血啥的暫時不用管,呂律當即順著馬鹿腳印一路追下去。 結果,看到接連有吊套吊著馬鹿,還有被設置的繩套拴住跑不掉的。 在這片林子里,找到了三只馬鹿。 這又是梅花鹿又是馬鹿的,那感覺,像是被人驅趕著追進這片到處是陷阱的林地中一樣。 原本呂律就打算今天去繞前驅趕的,沒想到,一夜未見,有這么好的效果,關鍵是,無論是梅花鹿群還是馬鹿群,都是在奔逃中闖入的。 一下子就是三只馬鹿、六只梅花鹿,再加上其它雜七雜八的東西…… 這收獲不得了! 用獵刀給這些還活著的獵物補刀后,呂律看著還有七八只馬鹿逃竄的腳印,都是成年馬鹿,他當即追了下去,至于梅花鹿群,僥幸躲過一劫的,只剩三只半大的,和兩只大的,呂律也懶得去追了,總得留點種,不能趕盡殺絕。 馬鹿倒是還能打。 他一路追尋下去,花了兩個多小時,總算是追上了已經安定下來的馬鹿群。 元寶非常配合,還是采用兩頭圍堵的法子,讓元寶守在一邊,呂律循著下風方向,繞到后邊,手中準備好兩發獨豆,抬起獵槍,動作極快地接連開槍,一下子放翻兩只馬鹿,其余的馬鹿立馬驚跑起來。 呂律一邊追趕,一邊往槍里填入兩顆獨彈。 聽到槍聲立馬狂吠著迎過來的元寶,將鹿群嚇得一個急剎,往左右兩側慌不擇路地分散逃跑,又讓呂律成功獵殺一只,還有一只被寶襲后給定住,這是一只雄鹿,試圖和元寶糾纏的時候,被呂律補了一槍。 又是四只馬鹿,剩下的,沒必要追了。 將一只只馬鹿、梅花鹿還有其它獵獲拖出林子,放在山谷中的車道上,呂律繼續去恢復和巡查那些陷阱,傍晚的時候,當他提著兩只飛龍和飛龍看到林間一個吊套的時候,整個人都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那吊套吊著一個人——托雷斯。 托雷斯已經陷入昏迷,臉色鐵青。 呂律看到在吊套下邊,有不少野豬的痕跡,一看就知道,這貨被野豬追過,手中的獵槍和刀都不知道弄到哪里去了,也就是在腰上,還掛著子彈帶。 但也正因為被吊了起來,也僥幸地避過了野豬的蹂躪,就這么懸在離地一米五六的地方。 這里是他設置了用來吊馬鹿的,考慮到馬鹿體型較大,身長一米四五,高一米三左右,設置的吊套一般都是套在腳上,這套著腳提溜起來,肯定超過兩米,而且,馬鹿的體重不輕,兩百來公斤,想要吊起來,繩索必須夠粗夠結實,選用的樹那也得有足夠的彈力。 樹大了,呂律一個人也壓不彎,也只能選擇那些比較小的,為了有足夠的彈力,呂律選這位置,可是用了緊挨著的三棵小樺樹,彈力強勁,吊得又高…… 萬萬沒想到,馬鹿沒吊著,反而把人給拴著腳吊起來。 明明說好各走一邊的,不知為何,這家伙越界了。 呂律試了一下鼻息,發現氣息微弱,也伸手摸了摸他額頭,冷得跟個冰塊似的,凍僵了。 “我艸……” 呂律心頭一驚,這貨要是完蛋了,狩獵比賽沒了意義,那所謂的合同,也得告吹。 得趕緊救人! 呂律不敢大意,趕緊拔出獵刀,砍斷繩索,將人接放下來,略一檢查,發現他雙腳都被勒得淤青了。 可現在所在的位置,隔著封閉獵場的中心點,少說也有十多里地,再看看這天色……耽擱不起。 他第一時間想到了報話機,趕緊打開開關,呼叫獵場中心的導獵車,結果,發現隔得太遠,啥反應也沒有,至于獵場門口的那些人,更是不用想了。在這山里,就即使要用報話機聯系上別人,也要背著走不少路程。 “媽的……” 一想到這貨死了,責任還很有可能會怪到自己身上來,兜都兜不住,呂律不由暗罵一聲。 眼下,只能想方設法救人了。 凍成這樣,是真的等不起,而且,天晚了,溫度又降了不少。 最近最好的地點,還是他自己的宿營地,至少能保證溫度。 呂律背起托雷斯,趕往自己住宿的熊倉子。 抄著近道,再不去管那些沒查看的陷阱,呂律一路疾走,氣喘息息地奔行大半個小時,總算到達地倉子,第一時間將冒著縷縷青煙的火堆攏著火,再看看托雷斯,這被凍僵的樣子,也不能直接用火烤熱,容易出問題,呂律唯一能想到的最穩妥的辦法就是用雪搓。 解開他的衣服鋪墊在雪地上,一捧捧的雪放到托雷斯的身體上,呂律雙手不停地在他身上搓揉。 此時此刻,那點微弱的鼻息,成了呂律最大的指望。 就這樣,一把雪接著一把雪地,呂律的手都搓得紅腫起來的時候,托雷斯終于緩緩睜開了眼睛。 看著悶頭在他身上搓揉的呂律,他大概是反應過來,呂律這是在救他,用微弱的聲音沖著呂律說了最蹩腳的兩個字:“謝謝!” “你就別謝了,你要能活下來,該我特么謝你!” 呂律也不管他聽得懂還是聽不懂,嘀咕了一句,手下卻不敢停,不停地用雪搓著,手腳也不放過。 托雷斯醒來,他也終于稍稍松了口氣。 在他手腳能動的時候,趕忙用他的衣服將他身上的雪水擦干,又給他胡亂套上,將他拖進地倉子里的干草中躺下,呂律加大柴火,試圖讓地倉里的溫度適當地提升一些。做完這些,他才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直接就累癱了,一雙手更是麻木。 背著那么大塊頭的家伙走了那么遠的路,還不敢有停歇地幫忙用搓雪的法子救助,這一番折騰,呂律差點虛脫。 兩人都沒有說話,呂律一直緩了大半個小時,總算覺得恢復了些力氣,此時,天也早已經暗了下來。 得,就在這過上一夜吧! 在火邊將兔子剝皮去除腸肚,用雪簡單搓洗后,杈在火上烤著。 原本他想把兩只飛龍懟火里直接燒,但想了一下,喝點熱湯也不錯,而且,托雷斯也需要,于是,呂律用那個樺皮斗化雪燒水,湯里略微撒上些鹽,加上看到后隨手弄來的小根蒜,將剝了皮砍小的飛龍給煮了。 自己先喝上一些,吃了兩塊飛龍rou后,呂律將被燒得漆黑的樺樹皮斗遞給在地倉子里躺著的托雷斯。 熊瞎子住的地倉子,里面刨出的空間不小,托雷斯倒也能坐起來,接過飛龍湯,趁熱喝了起來。 結果,這一喝就停不下來了,這家伙也不厚道,直接就喝了個干干凈凈,rou也一點沒剩下,看著恢復了不少笨拙地爬出來的托雷斯放在一旁的樺皮斗,呂律忍不住嘴角一陣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