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1982開始的趕山生涯 第672節
一個個默不作聲地,在呂律的帶領下,拉著馬匹,朝著江邊進發。 有元寶領路,一路上小心地避開出聲提示的方向,也避開一隊巡邏的士兵后,抓緊時機,上了江面。 江面并不是很寬,不過五六十米的樣子。 雪花飛卷中,就連他們自己也看不出多遠。越過江面,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到了對面也沒有啥遮攔,還遠不如自己這邊嚴,幾人絲毫不敢停留,徑直往山里鉆。 這地方是老毛子的阿穆爾州,是赤塔州和阿穆爾州的分界點,一個名字忒難讀的小城市,而方圓幾百里剩下的幾個火車站都是大屯子,這樣被稱作大屯子的地方,每個屯子的人口也不足一百人。 但現在情況不一樣,這些屯子,可是有不少駐軍的。 在這樣的地方,萬不能停留。 所以,呂律一直領著幾人,不斷向北。 他清楚,只有成功穿過鐵路線,才算是真正越境成功。 不然的話,一旦被攔截,很有可能因為點點破綻就被打回原形,面對的可能就是極為嚴格的審查、遣返,甚至丟了命也正常。 一路上,幾人都沒有吭聲,只是一個緊跟著一個,加快腳步往北走。 路面上是肯定不能走的,還是只能翻山越嶺。 而這些山林,是能將短短的一段路,放大數倍,甚至數十倍的。 這一走,就是整整一夜,在穿過鐵路線的時候,呂律終于稍稍松了口氣。 但這樣的地方,他依然不敢停留,繼續往山里走,直到深入二十多里地,才找了個地方歇了下來。 一整夜的奔忙,真的是饑寒交迫。 幾人不敢停歇,趕忙用斧頭砍下樺樹桿,快速用樹杈,撐起一個架子,調整后,用狍子皮圍上,在里面生起火堆。 就連馬匹長長的尾毛和鬃毛上,都糊上了厚厚一層雪,更別說幾人了。 他們臉上同樣也糊了一層雪,眉毛上掛上了冰凌,一個個瑟瑟發抖,只覺得脫掉白大褂后的蘇恩都擋不住一樣。 一整夜的風雪,不是輕易能抗下的,哪怕是他們幾個,也都被凍得齜牙咧嘴。 在火邊一圍坐下來,就迫不及待地打開酒囊,給自己狠狠灌上一口酒,然后不停地揉搓著手腳。 盡管如此,幾人相視之下,還是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明明像是什么都沒發生,順暢得不得了,但這種提心吊膽,大氣都不敢出的感覺,真的是能把人憋瘋。 不管怎么樣,算是過來了! 于是,又各自拿起酒囊,雙手捧著,碰了一下,笑著慶賀般地灌了一口。 第785章 掃射 必須隨時保持警醒! 在這片廣袤的土地上,不僅要提防著野物,還要提防著人,比在國內還要更加提防。 精力必須隨時保持充沛。 天空還在飄著雪,那些來時留下的痕跡,都在被快速掩埋。 昨天打了一天的獵,晚上又長時間雪地跋涉,五人都已經非常疲憊。 “今天唯一的任務就是休息,養足了精神,從明天開始咱們就得一頭扎進深山老林,開始狩獵了?!?/br> 在火邊烤熱,擦掉臉上的冰水,呂律心里只敢稍稍松一下,又變得慎重起來。不再是大荒了。 在大荒里,遇到人雖然很多,但出幺蛾子的,只是極少數的人。 而在這里就不一樣,碰到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 呂律不得不有一種草木皆兵的警醒。 簡單做了一頓飯,剝下來的樺樹皮經過趙永柯簡單修整制作,弄成了簡單的樺樹皮碗,筷子也用樺樹皮樹枝剝了皮做成,就用這簡單的工具吃喝。 對于鄂倫春人而言,樺樹皮和皮毛的使用,那是融入血脈中的東西。 他們擅長將樺樹皮做成碗、酒壺、收納東西的盒子,還有各種精美的制品,皮毛就更不用說了。 呂律和趙永柯兩人都有專門的鄂倫春獵刀,自帶鹿骨筷子,他們倆要更方便些。 吃飽喝足后,幾人將柴火添加得更旺盛些,然后就在火堆周圍裹上褥子睡覺。 撮羅子最大的好處就是頂上留著的缺口,有著煙囪的效果,即使在里面攏了大的火堆,也不會因為火煙散不出去而讓人受不了。 狍子皮很好地隔絕了外面的寒冷,又能很好地將里面的溫度聚攏,讓里面變得溫暖,保暖效果,絲毫不亞于帶來的那頂帳篷。 鄂倫春人憑借撮羅子,度過了多少個寒冬,一直維持這樣的方式,那也是智慧的結晶。 簡陋卻不簡單。 吃飯的時候,沒有喂狗子。 狗子只能在晚上的時候喂飽,白天不能喂,會影響它們的靈活性。 狗子也不能放進撮羅子休息。 這樣會影響它們自身的御寒能力,扛不住更為嚴酷的環境。 前幾次進山,每次將狗子放進帳篷或是雪屋,那也是因為外面出了大煙泡這種極端的天氣。 白天休息,也得有人守著,哥幾個輪流著來。 趙永柯第一個開始值守,在其他幾人睡覺的時候,他從樹上剝來樺樹皮,一個人在火邊用獵刀修整,借著柴火烘烤,制作一些用具。 隨后是呂律…… 就這么輪流著,時間悄然來到第二天,一切風平浪靜。 要有人發現那些越境的痕跡,早就追來了,現在不用擔心了。 早上烤了粘豆包,用這扛餓的東西填飽肚子,幾人收拾行李,穿上木馬,趕著爬犁繼續往更深的山里行進。 剛走了沒多久,元寶就傳來了吠叫聲。 幾人循著找過去,看到的是一只在樺樹尖稍的豹子。 在尖稍的枝頭上掛著一樣東西,呂律眼尖,認出那是只被掛在枝頭的灰狗子。 這種事情一看就知道是紫貂干的。 秋天一到,紫貂就開始儲藏食物了。一只紫貂常將幾公斤食物分幾處儲存,它們也經常將食物捕獲到的獵物,晾曬在枝頭,防止霉爛變質。 豹子也經常會這么干,捕捉到獵物,必定是第一時間拖拉著上樹,然后進行享用,吃剩的就掛在樹上風干著,防止被其它獵物盜取,也有風干防變質的效果。 很顯然,這只豹子,就是被掛在上面的灰狗子給吸引了,這才選擇上到十多米高的樹上。 只是,紫貂能奔走如飛的枝頭,卻不是豹子這大體格能到達的地方,上到上面,想要夠到那只灰狗子,不過指頭粗細的枝條必斷無疑。 一時間,豹子在面上rou吃不到,想下來卻又舍不得。 直到它注意到靠近的呂律等人,想要跑,卻被呂律一聲令下,幾條狗子及時將它困在了樹上,連跳幾棵樹想要逃脫,狗子們又豈能讓它如愿。 于是,它也就在枝頭蹲著,俯視著下面,等待它的,直接就是靠近后呂律的一槍,被打得從樹上掉落下來。 嘭地一聲,砸得下方雪沫飛濺。 躲避開的元寶它們,第一時間就沖了過去,被呂律及時叫住。 幾人迅速圍了上去,見豹子只是不斷地抽搐,不一會兒就沒了動靜。 進入外興安嶺,那么快就收獲第一只獵物,幾人相視一笑,紛紛動手剝皮。 剝皮要趁早,不然,一旦被冰凍起來就是個大麻煩,總不能連rou一起帶著走,那樣的話,爬犁上可裝不了多少東西。 剝下整張皮毛,獎喂過狗子,取了一些準備帶回去吃的rou和豹子膽,其它的rou也被分成小塊,用來作為陷阱的誘餌。 幾人踩著木馬繼續在山里四處設置陷阱,尋找著熊倉子和那些皮毛小獸。 不多時,又在樹上看到一只紫貂,被呂律直接放白玉給逮住,抓了回來。 紫貂的出產地一個是老毛子這邊,另一個就是大荒。 值得一提的是,在老毛子這邊的紫貂,體型比大荒的要小一些,但在國際毛皮市場上,一直是細毛裘皮中單價最高的,相比下來,大荒的紫貂皮等級還要低一些。 一件紫貂的大衣,那就是一輛轎車錢,這還不是野生的,野生的還更貴一些。 早年間,老毛子從很大程度上來說,就是靠的皮毛起家,包括一路闖進外興安嶺,進入大荒,最開始,就是為了獲得更多的皮毛。 事實上,在烏拉山那邊,很多地方的紫貂已經被捕殺成了瀕危動物,所以,早早的建起了保護區,禁止捕獵紫貂。 也就是遠東、外興安嶺這些地方還有不少。 當然了,他們也早已經找到了紫貂養殖的法子,弄了不少紫貂養殖場,提供大量貂皮供應。 皮草,可以說是他們除了石油、重工業以外的第三大支柱產業。 也正是因此,才會在前些年因為兩件皮草而引發一場轟動,牽出不少地下渠道和黑市。 這些情況到了現在,其實是一種愈演愈烈的狀況。 接下來,幾人分工協作,和以往幾次出獵一樣,由梁康波、張韶峰、雷蒙三人負責各處設置誘餌陷阱,呂律和趙永柯兩人則是掐蹤獵捕獵物。 在這邊,他們也見到了不少在大荒少見的動物,比如銀鼠、北極狐之類的動物。 青根貂、水獺、銀黑狐、沙狐、紅狐、黑貂、白鼬、黃鼠狼、灰狼、猞猁等,都是很好的皮毛獸,當然也少不了灰狗子這樣看似不怎么值錢卻容易積攢賣出大價錢的東西,還有駝鹿,這大家伙的皮毛可是奢侈品,一張駝鹿皮,價值不菲。 在這廣袤的山野里,一天折騰下來,打到的和陷阱捕捉到的皮毛獸,比在大興安嶺的收獲還要好得多得多。 一連三天下來,收獲滿滿。 第四天的時候,山林深處,在一片山間小平原地帶,一看環境就知道,這里未封凍前,肯定是一片濕地。 周邊數道山谷,雪地上,有不少野物蹤跡,最常見的莫過于水獺,幾人干脆在這兒搭建起了撮羅子,準備好好打上幾天。 就在幾人搭起撮羅子,在里面煮上手把rou的時候,元寶卻是突然叫了起來。 幾人第一時間鉆了出來,看向元寶提示的地方。 很快,遠處傳來動靜,有吆喝聲,吼叫聲。 不多時,看到一群馴鹿被驅趕著從斜對面的白樺林中沖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