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1982開始的趕山生涯 第364節
用棒子打狼,這個法子,倒也顯得一般般,狼腰本就脆弱,只要追攆上去,瞅準了一棒子打癱瘓,倒也正常。 現在反倒是趙團青所說的這種徒手打狼的罕見法子,讓呂律和趙永柯都有了極大的興趣。 徒手斗狼,萬一以后有這方面的遭遇,學會了,也能是很好的防身技巧。 這就是呂律喜歡找趙團青聊天的原因,總能在聊天過程中,學到些狩獵技巧。 老爺子走過的地方太多,用見多識廣來形容,一點都不為過。 不管是所說的法子自己能不能用,多聽聽,總是沒錯,知道得多了,碰到需要的時候,才有法子應對不是。 “這些被打剩下的狼,已經沒了精氣神,但人在靠近的時候,還是會很兇猛地過來咬人。這種時候,那些徒手斗狼的,就會故意把身上的袍子脫下來,朝著狼甩出去。狼會立馬去咬,就像你用棍子指著它們,它們會咬棍子一樣。 這種時候,牧民立馬就是一拽,獠牙穿透袍子,被一下子扯緊了,就像牙齒被拴住了一樣,它想要松開就沒那么容易了,能把狼給一下子拖過來,只要立馬找著狼的鼻梁狠狠地打上一拳,這狼大都當場斃命?!?/br> 趙團青說到這里的時候,將嘴上的煙袋鍋子取了下來,很嚴肅地看著呂律和趙永柯:“這法子也兇險,不到逼不得已的時候,別亂用,不小心會吃虧。手頭有槍,盡量用槍打,哪怕手中多根木棍或是一塊石頭,也要相信比赤手空拳強?!?/br> 呂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聽趙團青這么說,呂律發現,自己似乎又在狼身上找到了一個弱點。 他知道很多野物的鼻子,對于野物來說非常敏感,哪怕是熊霸,鼻子遭到重擊,也會一陣發懵,就跟人的鼻子被打一樣,其中的酸爽難以言喻,是能讓人直接懵圈的。 呂律只是沒想到,打狼的鼻梁還會這么致命。 能讓趙團青這么嚴肅強調的法子,自然有其可取之處。 但趙團青的意思也很明顯,赤手空拳,固然勇猛,但能更穩妥自然是更穩妥的法子好。 不管怎么說,這又學到了一種遭遇狼群時,逼不得已時的搏斗法子。 趙團青在大荒里闖蕩一輩子,他最是清楚,打獵不是兒戲,也正是因此,不是能用的法子,就不會亂說。 他們又哪里知道,這特殊的法子,倒是讓呂律又想起一個好東西。 后世訓練軍犬時,訓練人員在訓練軍犬追捕撕咬,在身上穿上的防護裝備,尤其是套在手臂上的厚實護臂。 狼和狼狗,大都有一咬住,輕易不撒口的狠勁,倒是可以根據需要制作一個。 一個想法,又在呂律心里,悄然誕生。 “趙老爹,趙大哥,明天有沒有空,咱們一起去打狼!”呂律說出了自己的最終目的。 有幫手,總好過獨自一人涉險。 呂律也想到過讓陳秀清作伴,但覺得面對那么狡猾的狼群,還是趙團青和趙永柯更穩妥些,他們才是經驗豐富的老手。 雖然徐炮回來說只有六只,但還是不能掉以輕心。 這馬上就要過年了,呂律可不想出任何意外。 “打狼?哪里有狼?”趙永柯一下子來了興趣。 趙團青則是笑了笑,說道:“就知道你小子不會莫名其妙問這些東西?!?/br> 呂律也笑了起來:“也不遠,就在響水溪林場,這段時間來了一個狼群,洄龍屯的徐炮去過一次,說是有六只狼,他帶狗進去,反倒把頭狗給折里邊了。也不知這狼是從哪里冒出來的,就是些會趕豬的狼,林場養豬場的飼養員說的?!?/br> “阿瑪,暫時也進不了山,也干不了啥,咱們走一趟?”趙永柯饒有興趣地看向趙團青。 趙團青思考了一下,說道:“那就走一趟吧!” 隨后,他又將目光看向呂律:“跟我們說說具體是啥情況,會趕豬的狼,比一般的野狼更精,都是些老油條了!” 呂律當下將蔣明浩說的事情給兩人說了一遍,約定好明天碰面的時間,呂律這才返回自己的草甸子。 第443章 借花獻佛 周方敬家里的喜事兒,實際上純屬是一個過場,就是請屯里幾個重要點的人和相熟的人到家里坐坐,一起吃頓飯。 主要是為了證明兩人結婚的事情,避免以后屯子里說閑話,他倒也學著呂律,先把結婚證給辦了。 事情辦得很簡單,呂律和王德民、張韶峰還有清子等人被安排到一桌上,飯菜弄得挺豐盛,八大碗齊備。 呂律吃過飯后,跟幾人打了招呼,簡單提了一嘴到林場打狼的事兒,騎著追風返回木刻楞。 同去的陳秀玉則去蒲桂英家串門。 呂律要和趙團青、趙永柯兩人去林場的事情早已經跟她說過,他回到家里,取了半自動壓滿子彈后放槍套里裝著,子彈袋也裝滿子彈在胸前綁好,考慮到晚上可能要到山里過夜,把粘豆包和御寒的褥子也給帶上。 至于帳篷就沒必要了,林場的山上,有不少職工上山工作時留下的地窨子或是窩棚。 前段時間進山,一直用的是大蔥,天天閑在家里的追風,積攢的精力沒有得到發泄,顯得有些狂躁。 這次被呂律牽著往秀山屯走一趟,回來的時候騎著,那是盡情狂奔,很是狂放地好好發xiele一下,在呂律要進山準備牽大蔥的時候,追風在馬廄中又躥又跳,不停地嘶鳴。 也不知道為啥,呂律總覺得它是在宣泄不滿一樣。 再看看時不時sao包地一甩遮住眼睛的鬃毛,只顧著吃草料的大蔥,呂律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牽了追風。 說實在的,兩匹馬相比起來,在乘騎上,還是追風要平穩舒適得多,速度也快,大蔥在它面前,大概也就是比較擅長雪地采食這一點,在雪天盡管起來比追風較簡單一些而已,至于別的,呂律還沒有特別感受,主要是用來拉爬犁了。 果然,在呂律選了追風后,它一下子安分下來了。 呂律牽著它出了柵欄大門,同樣已經閑在家里好幾天的元寶它們,早已經先一步竄到外面等著了。 呂律笑著看看興奮的元寶和五條狗崽,也打消了留它們看家的想法。 家里放著不少錢,那么多錢自然不可能還塞在炕琴的褥子間,兩口子早已經商量,用箱子專門存放,藏到了建造木刻楞時,臥室中吊頂留下的頂上夾層中,一般人輕易找不到。 而且,屋子里的三只猞猁崽子也不是吃素的,養了那么長時間,已經把木刻楞當家了,看護得很好,一般人進去,等著被撓吧。 它們現在是越來越兇了,除非是常見的人,別的人一旦靠近,很是警覺地發出呼嚕呼嚕的兇聲,展露出嘴巴里細長尖銳的牙齒,這可不僅僅是唬人,撕咬起來也相當厲害,倒是看家的一把好手。 青狼在前幾天朝著一只猞猁崽子屁股嗅的時候,被突然轉身,閃電般地伸出爪子在青狼腦袋上撓了幾下,弄得青狼嗷嗷慘叫,不敢輕易近身。 關上柵欄大門,呂律翻身騎上追風,一路上縱馬狂奔,身后元寶它們也發足狂追,不一會兒到了趙團青家里。 他們爺倆也早已經做好準備,就等著呂律到來了。 現在,聽到院子里兩條鄂倫春獵犬一叫,趙永柯出了屋子,見是呂律,當即沖著屋里的趙團青喊了兩聲。 爺倆個也不過多廢話,也跟呂律一樣,斜背著半自動,牽出鄂倫春馬,帶著御寒褥子,騎著馬就走。 至于狗,有呂律帶著元寶它們,家里的兩條鄂倫春獵犬就沒必要帶了,在追蹤上,比不上元寶、白龍和黑嘴它們。 三人一路騎馬疾行,沒用半小時時間就到了響水溪林場。 昨天就已經說定的事兒,三人一到林場的時候,蔣明浩就從林場場長的辦公室里邊鉆了出來,一見到是呂律,沖著里面招呼一聲,領著一個中年男人迎了出來。 中年男人就是響水溪林場場長聶景國,呂律上輩子就認識,只是這輩子還未碰過面。 在上輩子的時候,林場轉型,已經由伐木提供木材轉向護林和荒山育林為主,發展榛林、藍莓等經濟作物栽培方向,作為山貨收購商,又在沿海各地有著銷路,兩人少不了打交道。 還有很多林場職工,也主要從事農作物種植、牲畜養殖和山貨采摘。 尤其是在松子采摘方面,出了幾個能手。 小興安嶺,可是紅松的故鄉,在大荒里,紅松最多的地方,同樣也是松子的高產區,大概正是因此,山里的小動物不少,這也使得小興安嶺的紫貂比別的地兒要多。 看到陌生人靠近過來,元寶和幾條狗崽立馬擋在前面,微微低著腦袋,發出嗚嗚的兇聲,將蔣澤浩和聶景國兩人攔下。 “元寶……”呂律叫了一聲,從追風身上跳下,伸手揉了揉元寶的腦袋。 幾條狗子立馬不叫了,這也讓聶景國和蔣明浩兩人驚悸提防的神色稍稍柔和了一些。 趙團青兩父子也跟著下馬,走到呂律旁邊。 “場長,這位就是秀山屯的獵虎呂律……兄弟,這是我們的聶場長!”蔣明浩忙著給雙方介紹。 聶景國打量著呂律,人、狗和馬,都沒放過,一一掃過,眼前的三人,給他一種和別的獵人完全不一樣的感覺,大概就是狗很兇,馬匹很不錯,人也相當精神,氣質,對,氣質不凡! “爺們,可是早就聽說你獵虎的大名了!”聶景國沖著呂律伸手。 呂律也伸手跟他握了一下:“聶場長,我更是剛到秀山屯的時候就聽過了,那時候還在想著,我要是在山里混不走,是不是也能來找聶場長找點差事兒做做?!?/br> “爺們說笑了,有這等本事,哪會看得上我們這小小的林場。不過說實在的,爺們你要是愿意過來,我是歡迎之至啊,別說林場缺人,以爺們你的身手,林場保衛處、巡邏隊和護林員,隨便你挑??!” 聶景國爽朗地笑著,看了一眼呂律旁邊的趙團青和趙永柯問道:“這兩位是……” “這是我的師父趙團青和他的兒子趙永柯,都是鄂倫春人,都是非常厲害的獵手!我蔣哥找到我那里去,說是林場遇到麻煩,這都快要過年了,我想著彼此能有個照應,也想著盡快將事情給你們處理好,大伙能安心過個好年,所以,我就把他們請來了!” 呂律笑道,一下子把在場的人和關系,都給說得明明白白。 “啊……是鄂倫春的獵手啊,能教出能獵虎的徒弟,那師傅更不得了!有你們出手,這次麻煩肯定能輕松解決?!甭櫨皣吲d地上前,跟趙團青父子握手打了招呼,然后引著三人往辦公室里邊走:“走,到辦公室里邊喝水,順便說說這事兒?!?/br> 三人隨著聶景國和蔣明浩兩人進了辦公室,圍著屋子里的火盆坐下。蔣明浩忙著泡茶水,給幾人端來。 “這群狼這幾天鬧得人心惶惶的,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兒,偏偏在這個時候鉆出來鬧騰,今天早上又在9號儲木點發現了它們的蹤跡,值守的人一見有狼,直接就嚇得趕回林場來,這兩天巡邏人手也增加了,有獵手也來看過,真是拿它們一點辦法都沒有。 別說是在山里的伐木點和儲木點,就連林場職工的家屬區,也是弄得緊張兮兮的,大人來上工了,孩子都得鎖家里邊。唉……” 聶景國一臉頭疼的樣子:“不少人都不敢進山了,我林場警衛處,哪有那么多人手安排??!” “大概情況,蔣哥已經跟我說過,確實是個需要盡快處理的麻煩……對了,你是說今天早上在九號儲木點發現過它們的蹤跡?” 呂律聽到這消息,心里還有些高興,今天才發現的話,直接可以到九號儲木點掐蹤,能省了不少彎路。 “對,就是九號儲木點……被這么一鬧,別的儲木點的職工,都不太敢呆了,我不得不跟他們做工作,讓他們晚上就在地窨子里藏著,不要出來。 他們算是暫時穩定了,可伐木點不少工人也不敢進山伐木,就怕突然被狼襲擊。這兩天啊,林場直接就是停工的?!?/br> 聶景國長長嘆了口氣:“再這么耽擱下去,對林場的生產任務影響很大呀?!?/br> 呂律略微想了下:“那我們盡快進山,如果事情順利,看看今天能不能找到狼群,只要找到了,事情就好辦了?!?/br> “行,這些狼處理了,狼的皮rou啥的,都歸你們,另外,林場還有兩百塊錢的獎勵,等你們回來,我請你們喝酒!” 聶景國更希望能早點把事情解決。 “場長,吃飯的事兒,到我那里去,我請你們,早就已經想請你和呂兄弟到我家喝酒了,一直沒機會,這個機會啊,得讓給我!” 蔣明浩人挺精明,正好趁這機會,把呂律請到家里,連帶著場長也請到了。 說這話的時候,蔣明浩不停地沖著呂律使眼色。 呂律會意,當即笑著說道:“場長,要不……到時候事情結束了,去我蔣哥家,這酒啊,我出。正好我那里還有些窖存了有些年頭的老龍口?!?/br> 呂律當然也不會錯過這拉攏的機會,老龍口酒本就是蔣明浩他爸蔣澤偉送的,這下,也算是借花獻佛。 聶景國看看呂律,又看看蔣明浩,很滿意地點頭答應下來。 事情說定,呂律叫上趙團青爺倆,騎上馬,領著元寶它們就往山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