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1982開始的趕山生涯 第339節
呂律其實看到更多的是熊瞎子獵殺野豬的真實視頻。 當然了,野獸也不是完全沒有腦子,它們也會憑借本能來從獵物的大小等諸多方面判斷彼此的實力。 面對那種幾百斤的大炮卵子,代價太大,熊瞎子也不會輕易發動攻擊。 至于獵捕小的,那就不在話下了。 趁著現在,熊瞎子的注意力還幾乎都在被自己咬著脖子的黃毛野豬身上,呂律緩緩蹲下,伸手稍微示意,幾條狗子聽話地趴了下來,呂律獨自一人,貓著腰,繼續朝著熊瞎子摸了過去。 距離有些遠,中間又有樹木和灌木樹枝遮擋,呂律沒有足夠的把握能一槍射殺熊瞎子,只能選擇更靠近一些。 小心地避開樹枝,輕緩地落腳,呂律謹慎靠近,花了四分多鐘時間,他又靠近了數十米,已經抵達很有利的射殺位置。 此時,那頭被熊瞎子咬著脖頸的黃毛野豬,已經軟塌塌的了,似乎確定了黃毛野豬死了,再沒逃跑的可能,熊瞎子圍著黃毛野豬轉了一圈,到處嗅著,最終選擇腹部柔軟的位置,用一雙前掌踩踏著,下口奮力撕扯。 到了這時節,不僅僅是熊瞎子最為肥壯的時候,同樣是野豬最肥的時候。 不像其它地方的野豬沒啥肥rou,渾身精瘦,大荒里的野豬,大概是為了抵御嚴寒的原因,春夏秋三季胡吃海喝下來,尤其是到了秋季,像山核桃這類油分很大的堅果落地,它們也總能快速地積累起大量的脂肪。 熊瞎子沒幾下撕扯,已經輕松扯下黃毛野豬腹內白rou吞下。 它大快朵頤沉浸其中的時候,卻不知呂律早已經端槍上臉瞄準,在它一屁股坐在地上,雙爪配合著嘴巴撕扯肥rou的時候,呂律扣動扳機。 砰地一聲槍響,熊瞎子撕扯的動作一僵,然后往前栽倒,順著山坡翻滾下來,直到被下邊的一棵核桃楸樹干擋了一下,才停住。 幾條安靜趴在后頭的狗子,第一時間沖了上去,只是到了熊瞎子旁邊,發現已經不會動以后,也只是嗅嗅,沖著呂律嗚嗚地哼著。 呂律端著槍小心地靠近,在熊瞎子旁邊看了一會兒,確定死了以后,拖拽了一下,這熊瞎子得有四五百斤重,他想翻個面方便開腸破肚,發現軟塌塌地,根本就拖拽不動,只得取了獵刀,砍下一根木棍,撬著翻了個面。 平時沒少進山單獨狩獵,開腸破肚這等臟活,呂律早已經嫻熟無比,動用鋒利的獵刀,快速對熊瞎子下手,扒拉出腸肚掛在一旁的樹枝上,緊跟著將一攏心肺摘出,把附在肝臟上的熊膽剝離出來。 好家伙,又是一個大大的銅膽。 呂律心頭一喜,趕忙從獵囊里取了細線將膽管扎緊,然后用獵囊里的布袋包著,放入獵囊中。 一攏心肺喂了狗,呂律又走到那只被熊瞎子咬死的黃毛野豬旁邊,將它身上的rou割出不少,讓元寶它們吃個夠。 他只是取了豬肚,剖開后倒掉贓物,收獵囊里裝著。 在幾條狗吞吃那些野豬rou的時候,呂律爬到旁邊一棵樹上,選了個枝椏砍下來,將枝葉簡單編織用繩索捆扎,弄成一個地拖,用木棒撬著,將熊瞎子翻到鋪了些枝葉的地拖里。 他打算將熊瞎子整個拖回去,這一身好肥rou能焅出不少熊油,皮毛也不能損傷了。 吹響口哨喚來追風,呂律在馬鞍上綁了繩索,準備去綁地拖的時候,他看看那剩下的黃毛野豬rou,想到還有之前擊斃的三頭野豬,就這么拋在這深山里,實在有些浪費了。 從這深山三十多公里沒車路的地方往外搬這些野豬rou,又實在費勁,有這功夫,都能在外山打回去,想了想,想到之前發現的可供熊瞎子冬眠的兩個地方,呂律覺得正好用這些rou去那兩個地方打個窩子。 打窩子養熊瞎子,這是長白山那邊滿族獵人常用的法子。 他們在發現有熊瞎子活動的附近看到適合熊瞎子冬眠的樹洞、石洞時,經常會打些狍子、野豬或是兔子之類的野物扔到洞口邊。 熊瞎子來吃這些野物的時候,也會注意到這些洞xue,尤其是在這已經入冬下雪的時候,熊瞎子飽餐一頓之后,往往會選擇附近洞xue開始冬眠,等它入住了,獵人到時候直接來打倉子就行。 那兩個位置,那棵大楊樹的樹洞,呂律能肯定就是眼下被打死的這只熊瞎子選定的冬眠位置,至于那石洞,就不知道了,但是不妨礙他這么做。 雖然這些rou食還有很大可能被其它野物給吃掉,不也有一定幾率引來熊瞎子嗎。 天氣陰冷,早已經到了零下,這些野豬rou丟在野地里,可不像夏季,兩三天就腐臭難聞,大可以利用一番。 有些事情,做了總比不做好。 萬一到時候兩個地方,都有熊瞎子入住呢? 想到這些,呂律當即綁了黃毛野豬,先將它拖到那棵大楊樹下,又牽著追風,去將下邊的一頭野豬開了腸肚,取掉肚子后,也拖上來扔到大楊樹下。 至于另外兩頭,一樣被呂律花了一個多小時,取了豬肚后,拖到那石洞洞口前邊放著。 事情做完,他這才返回,綁了地拖,將熊瞎子拖著往回走。 和來時騎著追風跑跑走走不一樣,這拖著四五百斤的東西,就只能靠著雙腳往回走了。這可就是長途跋涉了,這一走,天黑好一會兒都還隔著草甸子大概七八里地沒走完,偏偏在這時候,開始窸窣地飄起雪花來。 不是前兩天的碎米雪,而是輕飄飄的雪花,這是能下大堆厚的雪。 第415章 攆鹿人 元寶和幾條狗崽安靜地跟在身旁,呂律牽著追風慢慢地走著。 三十多公里的山路,他走了差不多快六個小時,雙腿像是灌了鉛似,越走越沉重。 拖著熊瞎子的木拖,中途又換過兩個,大概是因為下了些雪和冰凍的原因,一路上倒是挺順溜。 好歹大概只有七八里地的樣子了,呂律手中拿著明子和樺樹皮綁在一起做成的火把照亮,火苗被嗚嗚的北風吹得瘋狂地搖來晃去,好幾次差點熄滅。 好在,地面的積雪漸多,哪怕是在夜里,也能勉強分辨出大概方向。 呂律干脆直接扔了這沒啥作用火把。 家里有手電筒了,以后進山,還是帶把電筒好,方便省事兒。 他今天主要還是沒想到會耽擱那么久。 就這么又走了大半個小時,終于到了自家柵欄邊。 他心里稍稍松了口氣,牽著馬順著柵欄一路走上山脊,又順著山坡下到柵欄大門口。 聽到外邊的響動,木刻楞的大門被猛地拉開,陳秀玉拿著手電筒朝柵欄門口照了一下,看到是呂律后,立刻快步迎了過來。 “媳婦兒,你咋還沒睡???”呂律笑著問道。 “早上進山,天黑了還不見回來,又下起了那么大的雪,你讓我怎么睡的著?你要是再不來,我都準備去找趙老爹和趙大哥,準備去找峰哥領著人進山去尋你了!”陳秀玉滿是擔心地說。 “本來可以回來得挺早的,可就是為了拖這大家伙,給耽擱了!” 呂律指了指后邊木拖上放著的熊瞎子,接著說道:“原本騎著馬領著元寶,只需要一個多小時就能回來的路程,足足走了我六個小時?!?/br> “看著都下雪了,你不會扔山上早點回來,明天再去拖嗎?到底是人重要還是獵物重要???”陳秀玉說著,握緊拳頭錘了呂律胸口一下。 呂律順勢栽倒在雪地上,把陳秀玉又嚇了一跳,趕忙上前拉:“律哥,你別嚇我,你是不是傷到哪兒了?” 這一拳明明很輕……她懷疑呂律是不是受傷了。 “我覺得我現在趕緊回屋子烤烤火盆,吃上一頓熱乎飯,然后躺炕上好好睡一覺更重要!” 早上出門到現在,他還滴水未進呢。 奔忙了一天,覺得身體已經很疲憊了,關鍵是,走了一路,身上還出了些汗,現在也覺得越來越冷。 “這熊瞎子要是放在深山里邊,被這大雪一耽擱,等再去找到,怕是早被其它野物給吃了。能焅不少油,我可舍不得扔山上?!?/br> 他笑著翻身站起來,在陳秀玉面前蹦跳幾下:“我沒受傷,剛才跟你開玩笑來著……” 陳秀玉瞪了呂律一眼:“趕緊進屋?!?/br> 呂律笑笑,牽著追風將熊瞎子拖進院子里。 陳秀玉跟在后邊,一路關了柵欄大門、院門,在呂律卸下馬鞍,將追風牽著往馬廄里走的時候,她快步進了屋子,先到臥室找好換的衣服,然后在木炭火盆里加了些木炭燒著,又跑到外面炕灶,用火勾翻攪灶火,讓炕灶燃燒得更旺些。 然后用手電筒照著呂律掛好馬鞍,給追風在馬槽中添加了苞米和飼草。 兩人一起進入屋子,陳秀玉關上大門后,立馬給呂律倒了熱水洗臉洗腳,袼褙鞋也跟著放到洗臉盆邊:“洗好后去屋里把衣服換了,先烤著火,我去給你熱飯菜去!” 陳秀玉貼心的照顧,讓呂律心里溫暖無比,只覺得自己付出再多也值得。 “你先燒水,獵囊里有個銅膽,得蘸燙一下,掛在廚房煙囪邊干著!”呂律交代道。 “知道了!”陳秀玉接過呂律遞來的獵囊后,推著她往臥室走,直到他進了臥室,陳秀玉才拿著電筒去了廚房。 呂律依言洗了臉和腳,去臥室里換了套衣服,順便穿上自己的棉大衣,然后端著火盆進了廚房里邊,回去將油燈也也送到廚房后,呂律一邊烤著火一邊看著陳秀玉忙碌。 總是習慣性等著他回來吃飯的陳秀玉,這個時候也還沒吃飯呢。 這頓飯,陳秀玉特意給呂律倒了不少野藍莓泡的果酒,連帶著她自己,也少少地喝了兩口,吃飽喝足后,呂律感覺自己終于緩過來了,他去將炕灶添加了些煤炭,回到臥室,臥室中鋪了豺皮的火炕,早已經暖融融的。 睡這種炕,被子反倒不能蓋得太厚,得蓋適當的厚度,不然,一直持續的溫熱,蓋得太厚容易出汗,一夜下來,會有很嚴重的脫水。而被子厚度適中,則不會出現這種狀況。 兩口子鉆進被子里,吹滅煤油燈,相擁著,沒多長時間就睡著了。 呂律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聽到陳秀玉都已經在廚房炒菜了。 他翻身起床,推開窗戶往外看,整個世界已經白茫茫一片。 看倉房屋頂上的積雪,最起碼得有二十厘米的厚度,雪還在緩緩地飄著,只是小了很多。 院子里,陳秀清拿著侵刀,正在給熊瞎子剝皮,都已經快剝完了??礃幼?,他來了已經有不少時間。 呂律趕忙起床,穿好衣服和軍用棉大衣,戴上狗皮帽,走出臥室的時候,正好碰到陳秀玉從廚房出來。 “這都已經快中午了,咋不叫我一聲?” “下那么厚的雪,你昨天又那么累,我去看過你兩次,睡得呼呼呼的,你說,叫你起來干啥?” “當然是處理熊瞎子,還有,我還想著跟清子學滑雪呢?!?/br> “那也得休息好了才有精神!再說了,天那么冷,熊瞎子的rou也沒那么容易壞?!?/br> 陳秀玉說完,出了屋子,去倉房拿蘑菇去了。 冬天的大荒,就是個天然冰箱,rou類能冰凍很長時間不壞。 呂律到廚房去看了下,發現灶上大鐵鍋中,正煮著雞rou,這是準備做小雞燉蘑菇啊。 呂律出了屋子,直接從院子里抓了些雪,搓了搓手,然后又捧起一些直接糊在臉上揉搓,權當是洗臉了。 陳秀玉從倉房里出來,看到呂律這樣弄,頓時叫開了:“你這剛下炕呢,熱乎乎的,這么弄不得感冒???” “沒事兒!”呂律笑道。 他習慣用冷水洗臉了,要不是昨晚上陳秀玉已經倒好熱水,他也準備用冷水洗。 經常用冷水洗臉,養成習慣后,用熱水洗臉,反倒會覺得火辣辣的不舒服,冷水洗腳,也只是剛開始洗的時候,手腳會跟針扎一樣,但只要洗好出來,手腳很快就能熱乎起來,反倒是熱水洗,腳不容易暖和。 之所以這么做,呂律主要還是想讓自己在冬季能有更強的抵抗寒冷的能力。 在陳秀玉回到廚房忙活的時候,呂律也取了獵刀,去幫著陳秀清剝熊皮。 “又打了那么大頭熊,還得了個大銅膽,律哥,進山也不叫我……”陳秀清滿臉幽怨。 “我昨天也只是進山打打小動物,看看環境,為后面打獵作準備,哪里會想得到遇到熊啊。再說了,前天買菜,我看你院子里還有好多木柴要砍,你說我叫你干啥…… 趕緊的,幫著我把這熊rou處理了,教我滑雪,我要是把雪滑溜了,咱們這個冬天,有得忙,到時候你、我,還有峰哥,咱們好好折騰一冬天,賺上一筆!” 呂律確實也沒想到昨天能找到熊瞎子。